謨紅蓮傲然地笑著:“你別忘了,我是巫神繼承人,我雖靈魂出殼,卻不是鬼,隻要我的肉身完好,我就行走如常。”
這麼說,他隻要保護好自己的肉身,就可以讓自己的靈魂無敵了?張清然終於明白為何謨青蓮不肯讓她出門,後在陪她出門前卻仔細叮囑侍女了。她是身負守護哥哥肉身的任務呀,而她卻硬扯著人家陪自己出門逛街。
謨青蓮肩負著守護哥哥肉身的任務,同時又受哥哥所托保護張清然,最後隻能在二者之間作出權衡之策。現在想來,當時她的決定,也可算冒險之至。
“我雖然元神離開了肉身,若遇危機,我肉身蓄留的的意念一樣能牽動元神,將我的元神召喚回來,你就不用為我擔心了。我讓青蓮保護你,她卻帶著你去到那危險的地方,自當受罰。不過你們能安然回來,我也就不追究了,可下不為例。”似懂得她在想什麼,謨紅蓮對張清然解釋著,不過眼睛卻瞟了一邊的謨青蓮一眼。
“是,王兄。”謨青蓮垂頭輕聲說道。
張清然怔怔地望著謨紅蓮,似要將他望穿,不明白為何現在的他看起來會冷酷很多。而謨紅蓮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
“青蓮,你退下吧。”謨紅蓮揮退妹妹,轉而握著張清然的手,聲音溫柔了許多:“然兒,你不要怪我凶妹妹,我隻是不想你涉險。”
“是我不好,連累了青蓮。”張清然笑了笑,忽然又道,“那麼日間在酒肆與北征軍統帥拚酒的,也是你的元神了?卻為何你的肉身酒香四溢呢?”
“傻丫頭,我的元神要是被醉倒了,我還能行動自如嗎?我隻是將元神飲過的酒全部轉嫁到我的肉身,再令青蓮拈香,巫士起咒,為我驅除酒力帶來的傷害。”謨紅蓮笑著,忽然將她圈入懷中,捉狹地問,“你聞聞,我身上可還有酒氣?”
“嗯,臭死了。”張清然翻著白眼,小聲嗔罵著,謨紅蓮哈哈大笑,她卻扯著他的衣衫用力嗅了嗅。好溫暖!被人緊張、被人寵愛的溫暖。
第二天,當她醒來,舒適地躺在自己的床上,隨意地側過身子,眼眸慵懶地望向窗子,陽光已照進窗裏,映著那一方溫暖,投射在地上。
伸了個懶腰,她一個魚躍、旋身,人已赤腳站在地上,開始換衣、梳妝。因為擁有了謨紅蓮的秘密,她的心情倍感舒暢。
身形矯健,腳步輕盈,張清然深呼吸著早晨清新的空氣,在院子裏舞動身姿。這是穿越之後,她第一次舒展筋骨,害怕自己重生之後身手大不如前。
她在廊下奔跑,在庭院中蹦跳,翻身、踢腿、劈掌、旋身,騰、挪、閃、轉……看似毫無章法,實則是最實在的打鬥常識。
身後傳來鼓掌聲,張清然回頭,隻見謨紅蓮正倚柱看著她,好整以暇的表情,眼睛裏閃爍著晶亮的光芒。她連忙拋出一個最美麗的笑容,自認相當嫵媚,足夠動人。
要是這樣還誘惑不了他,她也不混了。張清然臉上甜甜的,心裏卻賊賊的想著。
果然,他的眼中漸漸浮起一絲迷亂的情意。
張清然趁機走近他,正待開口,卻被他一下攬在懷中,溫潤的嘴便覆上了她的。她的心裏陡起一絲漣漪,暗道:“糟糕,這不是我要的結果啊。”
可是謨紅蓮似乎已沒有心思去聆聽她的心聲,他霸道的吻了過來,吻得她漸漸沉淪在這迷亂而綺麗的空氣裏。好半晌,他才放開因缺氧而暈乎乎的她。
張清然緩緩抬頭,就見他深邃的眼神裏溢滿了甜蜜,淺淺的笑意綴在嘴邊,就像剛偷吃了蜜糖的頑皮小孩。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卻道:“你是肉身還是元神?”
謨紅蓮爽朗的笑聲響在張清然的頭頂,他輕吻著她的額頭,聲音裏充滿了寵溺:“我已元靈歸一,暫時不再使用分身咒了。”
“嗯,那就陪我出去走走吧?”張清然趁機語氣甜蜜地開口,既然不能連累謨青蓮,自然直接找這個“當權派”。這也是她開始要對他使用美人計的目的。
“好,我們去打獵去?”謨紅蓮一口應承。
張清然卻道:“我想去村子裏逛逛,你不知道,女孩子總是喜歡熱鬧的地方,喜歡逛街啊,買這買那的,可是昨日青蓮害怕你罵,這也不準我去,那也不讓我玩,我好悶……”她說到這裏,聲音低了下來,一臉可憐兮兮地表情瞅著他。活像一個受虐待的小媳婦。
“好吧,我陪你去,我們在鎮上用早飯。”嘎?張清然抬頭望天,此刻天空中正是日出東方時,陽光燦爛的照耀著她們。雖然她對這時代裏的時辰不熟,但傻子都看得出來,這裏到鎮上,即使騎他的神風千裏馬,早飯時間也過啦。
謨紅蓮卻嗬嗬笑道:“你準備好了嗎?我們出發了。”她尚來不及反應,人已到了他懷裏。忽然感覺眼前一花,身體像受到什麼擠壓,就在她剛感到不適時,周圍的景物已經發生了變化。
她們已站在村口,她還倚在他的懷中。
張清然連忙站直身子,回身望去,村口那座酒肆,赫然就在她的麵前。她回頭驚喜地看著謨紅蓮問:“你這又是什麼咒?真厲害。”
謨紅蓮卻笑了起來,頗有深意的說道:“瞬間轉移。”
“嘎?世上真有瞬間轉移這麼厲害的神通?”她發現謨紅蓮就像一座裝滿寶藏的大山,讓人仰望不止,即使眼泛桃花,口流饞水,都在所不惜。
吃完早飯,張清然借口要四處逛逛,卻拖著謨紅蓮走進了鐵匠鋪。
當家師傅見了她,連忙上前道:“姑娘要的箭矢已經造好了,不過,逸王殿下說,要姑娘去他營中取。”
怎麼又跑出來個逸王殿下?張清然挑眉,不悅地瞪著那當家師傅:“你憑什麼將我定做的東西交給別人?”
“請姑娘恕罪,小人不敢得罪逸王殿下,還請姑娘開恩。”當家師傅朝她作揖陪禮,一臉的歉意。
“那個什麼逸王在哪裏?我去會會他,什麼玩意兒,敢搶本姑娘的東西。”
“不用問了,我去替你取回便是。”謨紅蓮卻笑笑,拉著她走出鐵匠鋪。
“你知道?”她好奇的拽住他,“那你帶我一起去。”
“急什麼,我們先去別處逛逛,晚上回去再說。”謨紅蓮卻始終笑著,拉著張清然東逛西逛,真看不出來,像他這樣的男人,竟然對逛街也有如此好的精力,好像對什麼都有興趣似的。她笑他不務正業,他卻說都是陪青蓮妹妹練出來的。
“看得出來,你很疼青蓮妹妹,可是你卻凶了她……我說,你回去之後給她道歉吧。”
“不道歉!疼歸疼,犯了錯一樣要接受懲罰。”
“道不道歉?”張清然雙眉高高揚起,雙手叉腰,跳到謨紅蓮的前麵,用力瞪著他。
“不道歉!”謨紅蓮也開始回瞪她。
天哪,他到學得快!張清然忽然伸手去撓他癢癢,威脅他:“你道不道歉……道不道歉……”
“好好好,我道歉就是。”謨紅蓮不堪騷擾,終於妥協。
“那我們現在去買個禮物送給青蓮妹妹。”張清然得寸進尺。
“好,都聽你的,我未來的王後娘娘。”謨紅蓮彎腰,右手置於胸前,給她行了一個大禮。
“王後娘娘……”張清然聞言一怔,隨即哈哈地笑了起來:“好大的官啊。”她正要再說點什麼,卻見謨紅蓮的臉色陡然變了,有些……陰沉……他的眼睛深沉、陰鬱而不可捉摸。
她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已被他伸手一帶,帶到了他的身後,她不禁奇怪的看著他的背,自他背後探出頭來,不解地問:“怎麼了,紅蓮?”
謨紅蓮卻不回應,他正看著一個方向。
張清然順勢望過去,不由一驚,這不是那個孤單落寞得讓她心疼的北征軍統帥麼?此刻他目不轉睛、全神貫注地看著自己,眼神那麼深幽,那麼清澈。
這眼神,令她的心沒來由的一陣悸痛。
張清然一臉納悶的看向身邊的謨紅蓮,謨紅蓮的目光卻如一把鋒利的刀,像要狠狠的切斷那統帥的目光。
可是張清然卻感覺到了他的緊張,他緊緊地拉住她的手不放。
“怎麼了?說話呀?”張清然也跟著緊張起來了,這是從沒有過的事,想她堂堂殺手,殺人無算,再危險的任務也執行過,卻幾時緊張過?是他,是那個統帥害她擁有了這樣的緊張感。她瞪向那個白衣如雪,看著她的眼睛裏癡意漸深的男人,怒道:“你幹嘛擋我道,快走開。”
“然兒……已經不認得我了……”一聲沉沉的歎息飄來,溢滿了無盡的哀傷,聽得她的心也為之一沉。
他知道她名字!
張清然仔細打量著他,他的麵容有些憔悴,一臉受傷的表情,眸子裏滿是挫敗和悲傷的情緒。
“你……認識我?”張清然看懂了他的心情,有些錯愕,很小心的問道。
難道他就是陸翩翩嘴裏的那個“他”?
忘記朋友是一件很不禮貌的行為,可是她的記憶裏真的沒有他這一號人物,何況他還是謨紅蓮的敵人,龍勝北征軍裏的統帥。
“真的是然兒……哈哈哈……真的是然兒,原來你還在這個世間,太好了……謨紅蓮,你騙得我好苦!”他仰天大笑,眼睛濕潤,忽然笑聲嘎然而止,他冷冷的看向謨紅蓮,那眼光充滿了憤怒,像要吃人一樣可怖。
他忽然右手一擺,手中竟然出現一把寒光閃爍的古劍。天哪,他的劍會隱形嗎?或者他也會巫術……張清然暗自咋舌,不禁為謨紅蓮擔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