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秋看他神色嚴肅,便知道一定是很重要的問題,於是不作挽留,讓他去了。
可是他前腳剛走沒幾步,酒吧深處便走來了幾個人,是成年裝扮,但是看外表還是能看出一些稚嫩。這些人,也大概隻有十八九歲,背著父母來這裏磕藥喝酒。
他想把自己藏進黑暗裏,也想讓自己化成空氣,頭一次覺得自己為什麼不會隱身魔法。畢竟他從沒走入過這樣的社會,所以感到無比恐懼。
那些人看到了他,似乎是有些吃驚,幾個人朝他走了過來,手中拿著低廉的啤酒,裏麵還有酒水沫子。
“HI,小朋友,這麼大一點就敢來這裏啊。”有人直接坐在了他身邊,翻了翻他的書包,抬起酒醉的雙眸,“你媽媽不擔心麼?看你,好象是小學生的樣子,不過長的很可愛哦。”
那個人靠近他的臉,似乎在仔細打量他,可是衛秋卻被嚇壞了,立刻別過頭去。可是對方依然不依不饒,立刻又將他的頭轉了過來,“不要這麼沒禮貌,來,哥哥請你喝酒。”
說完,就捏緊孩子的下頜,拿起還剩半瓶的酒水往他嘴裏灌,衛秋這下真的嚇的三魂去了七魄,他使勁掙紮想要掙脫,可是自己怎能抵過十八歲青年的力道,很快的,那些苦澀的酒水就順著半閉的唇外倒了進去。
“咳、咳!”他一邊咳嗽著,感覺那些酒水流入了衣服,眼睛似乎也酸了起來,“不,嗚——咳,不!”
他搖著腦袋,聽到四周不羈地大笑聲,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此時,他已被灌了很多下去,也漸漸放棄了掙紮,淚水混合著啤酒一起滴了下來,濕潤了孩子的衣服和頭發。除此之外,遠處似乎有打鬥聲傳來,此起彼伏,似乎還要毆打聲,咆哮聲,忽近忽遠,頓時將酒吧腦翻了天。
“媽的,這麼快就追來了。”挑逗他的男生似乎遇到了什麼事,立刻放下了酒瓶,向遠處啐了一口,“該死的楚默小子,媽的!下次逮到他,非找人好好幹他不可!”
他話一說完,衛秋也站了起來,眼睛瞪的大大的——他說要打楚老大,他要傷害他,不,不能!
孩子還沒叫出聲,那人的同伴就催促道,“行了吧,你惹的起他麼,快點走,現在是我們死期到了。”說完,幾個人畏縮著身子,以酒吧的沙發和桌子為掩護,偷偷溜了出去。
衛秋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臨行前受的毆打加上被灌酒的痛苦,他難過得簡直要瘋掉了。孩子急急喘息著,死死摳著脖子,仿佛要把那些肮髒的東西全部吐出來。
酒吧裏依然是暗綠的光線,連窗簾都是灰黑色的,隻有沙發旁固定的幾盞台燈,不過都已被這場打鬥攪的一團糟。
衛秋將自己蜷縮起來,還是坐在原地沒有動。過了一會兒,外麵的打鬥聲漸漸弱了,楚默他們果然回來了。
少年的身上並沒有一絲血跡,甚至連灰塵都沒有,頭發還是整整齊齊地飄在額前,眼裏沒有暴戾和血腥。
就算是指揮別人打架,他卻也連汗也沒有,幹爽的仿佛是剛沐浴而出。
是的,隻要楚默來了,就什麼事也不用擔心。可是,正當楚默向衛秋走來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從門後衝了過來,手中還拿著粗大的木棍,楚默背對著他,所以並沒有感覺到。
“楚、楚……不。”孩子立刻驚叫了起來,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人,那些人從外麵打了進來,甚至還有些亡命途不惜拿出了刀子,酒吧裏的女人們全部嚇跑了,男人們也隻是站在一旁觀戰,似乎並不意外。
鮮血的味道充斥著窄小的空間內,那些人暴怒的神情,提著棍子的手都像是可怕的鬼魂,衛秋驚恐地向後退著,也看著那個人離楚默越來越近。
少年似乎感到了後方的殺氣和呼嘯,不由得停住了腳步,淡淡道:“成風。”聲音不大,卻穿透了混亂的空間。被喚者接到命令,仿佛會移形換影一樣,瞬間從拐角處跑了出來。
他也提著棍子,兩頭卻是尖的,上麵已經染滿了鮮血。
成風輕輕推了楚摸一把,似乎想將對方推入安全地帶,而自己則毫不遲疑地接下了那個人的一棍。
衛秋卻猛然一震——他看到了什麼?看到那個人睜著空洞的眼睛跌倒在地,鮮血從脖子後流出來,似乎要蔓延到他的腳邊。正在他預備尖叫出聲時,一隻溫柔的手伸了過來,淡淡地清香包裹了全身。
楚默捂著他的眼睛和耳朵,低低道:“不要看,轉過身來。”
隨後,他平靜了下來,靠在那個人懷裏,於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一場簡單的撕殺停止,那個人隻是被打傷了,並沒有死。酒吧的工作人元處理著滿地狼籍,卻不敢要他們承擔賠償,興許老板早都知道——這一帶惹誰都行,惹到楚默,就隻有死!
去時的一票人,此刻掛彩的也不少。楚默笑著對他們道謝,然後對著他淡然道:“你喝酒了?”
一提起這個,他似乎都覺得腸胃在燃燒,少年將自己環抱起來,“他們、他們逼我喝的,不是我、不是……”就像是和情人在一起、忽然被老公捉奸一樣,衛秋手足無措,卻也沒什麼可爭辯。
“對不起我來晚了。”楚默沒有怪他,隻是蹲下身,揉了揉他的頭發,想讓他平靜下來,“別怕,這些事我會處理。”
“你、你要替我報仇麼?”孩子扁了扁嘴,問道。
“這個地方還沒什麼事是楚默做不到的。”他身旁一個沒掛彩的男生笑著豎起大拇指,“你小子不錯嘛,年紀不大,魅力到不小,你可是第一個楚默說要替你報仇的人哦。”
“成風。”楚默輕咳了一聲,聲音裏帶著輕微的責備,“你話太多了。”
衛秋一聽,立刻垂著腦袋假裝害羞。
“放心,我說過替你處理,你不要擔心。”
事情結束的很晚,等他們回到學校時,孤兒院居然已經鎖門了。
十幾個男生站在門外,氣的直跺腳,“我靠,明明是周末還這麼早鎖門,明顯是做給我們看啊。”
“就是!難道老師也不數人麼?”
“我看啊,絕對是故意的。現在我們怎麼辦,去哪裏?”
“幹脆住賓館得了,兩個人一間,把錢湊一湊。”B君提議道,並轉頭征求楚默的同意,“楚少,你看怎麼樣?”
“隻能如此。”他點了下頭,大家立刻都高興起來。
走的時候,有人還不忘朝學校大門吐口吐沫,“終於不用住這該死的學校了,嘿嘿,我們要不要去找幾個小姐啊,我咋覺得我渾身不舒服。”
“你就色吧,楚少還沒說話呢!”幾個人哈哈笑著走開了。
等到了賓館,安排房間卻成了問題。有些人在路上已經都搭好夥了,現在隻剩下成風、B君、還有楚默、衛秋四個人。這幾個人也許是團隊的主幹,所以很少有人敢特意接近,尤其是楚默。
因為他和一般人的氣質不同,如果不去看他打過多少人,或者交過的女朋友,大概所有人都覺得他是父母和老師手心上的好寶寶,為人謙恭,對人溫和,學習成績優異。
成風似乎和B君間有曖昧,這個楚幫的人都知道,例如某一日成風很想把B君騙上床,甚至來拜托楚默。起初,大家都在K房裏唱了一天,然後在楚默的一個目光指示下統統散去,昏暗的房子中隻剩下他們三人。
楚默也要起身離開,卻被B君叫住了。
楚默明顯很驚訝,最後笑著拒絕,“看多了別人親熱,會長針眼。”
可是這兩個人不知道是害羞還是害怕,若然楚默不在身邊,他們就像犯錯的小朋友般,非要拉著他在一旁指導。
楚默並不回答,隻是摸了摸鼻梁,“你們,還真是會折磨人。”
十五歲的楚默,不僅隻受同年的女生喜歡,就連社會上的學姐大媽,都會對他一見傾心。
可惜他對性事並不感興趣,而且異常低調,就算和別人發生了關係,他也不會拿出來炫耀。這便是楚默和一般十五歲少年所不同的地方——內斂而且寡言。
不過,到底還是年輕氣盛,看別人那個啥,生理上畢竟支持不住。
後來還是扭不過B君,於是陪同在側。不過還好,成風和B君並沒有做到最後一步,隻是學電視上有樣來一樣,但到了最後關鍵,卻如何也進不去。
楚默一直是楚幫的主心骨,似乎永遠有挖掘不完的知識能力,所以身為下屬的他們,總會在危機時下意識尋求他的幫助,然後每一次都能得到相對精確的回答。所以這一次,他們詢問的對象,依舊是楚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