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依舊是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著雜誌，並沒有被一旁的哼唧吸引過去。
兩個人遞來求救的目光，而楚默隻是微笑地聳聳肩，翻了一頁雜誌，“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男生該如何做。”
於是那一次之後，楚默再也不會自找沒趣。當然，今天也一樣。
成風和B君自然被安排在一起，不過楚默還是很有禮貌地征求了一下衛秋的意見，“你若不想和我住，我會再幫你安排。”
孩子一聽能和楚少住在一起，還不知怎麼個高興法呢，立刻活蹦亂跳地直點頭，“我和楚少爺住，和你住。”
“好。”少年捋了一下額前流蘇，淡淡，“我去領鑰匙，走吧。”
等到終於能夠獨處了，衛秋卻覺得哪裏都不對，即使他才九歲，但也覺得周圍的氣氛有些不一樣，說不上來的恐懼。
等到各自沐浴完畢，已經是十二正點，衛秋並沒有等楚默吩咐，立刻拿了一床小單子就朝沙發上走，“我、我去睡沙發。”
坐在椅子上的少年從洗完澡到現在，隻對他說過一次‘謝謝’，還是在自己給他殷情遞茶的時候，不過這已經讓衛秋很是興奮了，畢竟能和崇拜的人住在一起。
少年穿著賓館的絲製睡袍，領子非常大，鎖骨微紅，皮膚晶瑩，他忽然覺得楚默不僅外貌疏朗，連身體都如此勻稱漂亮。
楚默低頭翻著建築圖集，一直到聽見衛秋說要睡沙發，他才疑惑抬起頭，“睡那裏會著涼，不用。”
“可是，床不大，我睡覺鬧人的。”孩子抱著單子安靜站著，像犯了錯卻被父母逮了正著的孩子，“我不怕冷的。”
“夜裏凍著了你自己不會有感覺的。”說完，他站了起來，似乎是打算休息，“若你不嫌棄，就和我睡吧。宿舍裏的床本也不大，我習慣了，這個太大。”
在聽到楚默的話後，孩子立刻眼睛發光，再不拒絕什麼，立刻脫掉鞋子爬了上來。其實他睡覺很不老實，是屬於順時針旋轉類型，所以今晚恐怕該苦了楚默。
他睡覺的時候，楚默還在看圖集，寬大的袖口落在他枕旁，能聞到少年身上幹爽的浴液清香。衛秋曾很多次想象與爸爸睡在一起的感覺，應該有成熟男人的煙草味道，會時常幫他掖掖被角，然後半夜裏輕輕吻吻他。
當然，這些楚默都不會做，他隻有更安靜更有禮，
夜裏的時候，忽然聽到有動靜，他不知道是什麼聲音，一摸床邊才發現楚默已經不在了。被拋棄的失落和恐懼立刻如雷電一般席卷全身，孩子驀然驚起，光著腳就跑了出去。
可是客廳外看到的場景，立刻讓孩子失聲叫了起來。
那是一個全身都裸體的女人，不，確切的說她還在一點點脫著衣服，而女子的對麵是楚默。
少年的眼睛不動，甚至對眼前的色誘根本無動於衷，目光無絲毫波瀾。
最後，少年開口了，“你是小姐？”
“看我不像麼？”脫的光溜溜的女人拿起案上的酒水輕輕一抿，對楚默笑道，“其實是三爺讓我來的，你該知道目的才對。”
“派你來？嗬嗬，還真是大提小作。”楚默向他招了招手，女人似乎也很高興，嚶嚀了一聲立刻撲了過來，她兩褪分開，跨坐在少年身上，對著楚默耳邊吹著氣。
“我伺候過道上不少爺，你這樣的高級品種還是第一次遇見。”女人調笑道，“不是處男了吧？”
“嗬。”楚默淡笑了一聲，“這與你無關。而且，就算他找再多人來，我依然不會改變初衷。京都四條街，他休想染指。”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死心眼。”那女人站了起來，一副作媽媽的表情數落他，“你知不知道和三爺對著幹會怎樣啊，三爺已經送了東西來，你還想怎樣？不夠麼？”
“不是夠與不夠的問題。”少年本身是搭著二郎腿，甚是瀟灑，而如今待那女人站起，他立刻放下左腿站起來。
一旁的衛秋聽的雲裏霧裏，但是眼前一個白白的裸體晃來晃去，任誰都會鬱悶要死。他還小，並不知道這是性交易，然而從楚默的話裏，他還是聽出了好與壞。
楚默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但是若跟著他時間久了，自然能分辨出他什麼時候生氣、什麼時候開心、什麼時候不能打擾、什麼時候可以撒嬌。例如現在，楚少爺明顯有些不耐煩。
直到對方轉過時看到了他，眉宇一緊，“你出來幹什麼？睡覺去。”
被嚇了一跳，孩子立刻向牆角處縮了縮，目光仍然充滿敵意地望著眼前穿好了衣服的女人。咽了口口水，他壯著膽子問，“她、她是誰？”
“這些事，你不需要知道。”楚默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嚴厲。
“呦，楚帥哥，這孩子是誰啊，這麼胖，不過挺可愛的。”那女人回過頭來，衝他露齒大笑，“該不會是你兒子吧？還是養的小白羊啊？”
“你回去。”楚默懶得很白癡女人多廢話，立刻走了過來，“不送了。”
話畢，衛秋就覺得自己被提了起來，對方哪裏來這麼大的力氣，根本是輕輕鬆鬆將他提到床上，然後再塞回被子裏，一連串動作相當熟悉，似乎已經做了很多次一樣。於是，衛秋又覺得他前世大概是他的父親。
“快睡覺。”少年的語氣有些忍耐，似乎很不舒服。
“楚少，你怎麼了？”仿佛感到對方在隱忍什麼，衛秋立刻跪坐了下來，眼睛好奇又明亮，“你不舒服麼？我幫你捶捶背好了。”
說完，就真的伸出手，幫對方按摩起肩膀來。
也許是剛才起身著了涼，衛秋忽然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身子一軟，不小心失去支撐，這時候手從對方肩頭滑下來，卻不知按到了什麼——那裏又硬又燙，他立刻收回了手，衝楚默張大了嘴巴。
楚默古怪地望了他一眼，伸手揮開他，“不用了。恩，可以現在回避一下麼，不好意思。”
“啊？”以為是剛才的事情惹得他生氣，衛秋一怔過後，不停地道歉，眼淚也被逼了出來，“我、我下次不會了，對不起、對不起……”
“麻煩。”楚默長長舒了一口氣，眉宇卻依舊緊蹙著。他低頭掃了衛秋一眼，冷然，“我過去好了。”
於是，波折的一夜終於過去，可是衛秋卻沒睡好，楚默自然也沒。當倆人走出賓館後，弟兄們立刻像發現新大陸般、打趣起來。似乎在說什麼——楚默不小心把他攻了。
“攻是什麼意思？”畢竟是小孩心性，他不禁睜大了眼睛。
正在吃早點的楚默立刻‘嗤’地一聲嗆住，隨後抿了抿嘴，“籃球術語而已。”
“哦。”他點了點頭，拿起籃子裏的麵包細細地啃。
這時候成風和B君也出來了，兩個人麵色也有些疲倦，不過倒十分有光彩。
好象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成風瞄了楚默一眼，低頭湊進衛秋的耳朵，“昨天，楚少沒有對你做什麼吧？你有沒有很爽？”
“為什麼要很爽？”他不解地扭頭問楚默，而對方一直低頭翻著雜誌，但是可以看出神情古怪。衛秋噘了噘嘴，小聲地埋怨，“誰被罵了還會很爽啊。”
“哦？看來楚少的確很有定力哦。”成風又開起了玩笑。
“B君，你管好他。”楚默頭也沒抬，隻是輕咳了一下，“你究竟想教他什麼？我明確告訴你，我們不可能。”
其實大家隻是言語曖昧而已，誰也不會真的當真，然而在聽到楚少自己挑破這層紙後，這些開玩笑的人立刻閉上嘴，笑咪咪地解釋，“哎呀，哥幾個隻是開個玩笑，楚少你要生氣就太不夠哥們義氣了，是不是。”
“對啊，我們不說就是了。哈哈。”
“很好。”楚默率先站了起來，對他們點點頭，“我出去叫車，你們慢慢吃。”
於是一場大禍之後，大家終於在緊張的氣氛下回到了學校。
所以，一直到現在，林威於都不知道自己在楚默心裏到底是什麼，隱約間也在電視或者小說裏看到很像他們的男女主角。
不過他也知道，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楚默這樣的人，而自己也許隻是一隻可有可無的寵物狗，因為專屬於楚默，所以才會被保護起來。但是，一旦他發現這樣的狗過於普遍，就會不再理他吧。
於是，他假裝什麼也感覺不到，直到那一場大火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