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七章 楚默的記憶——為孤兒院籌錢(1 / 3)

十年前的楚默是個放在人群裏,即使低著頭也會散發獨特明亮的人。

當然,他就是低頭走路的人,而且在他方元五裏內,根本沒有人敢接近。他曾對他說過,“我不是好人,你用不著每天都跟著我。”

是的,所有人都對他說過,楚默是秉承著狼一樣生存法則的人,所以他冷漠獨傲,而自己卻有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

那時候,他十歲,而楚默十六歲,已經有一年的光陰了,總覺得彼此應該能更熟絡一些,然而楚默對他依然是溫和疏離,與初見時並沒有太多改變。

這讓衛秋多少有些失落。萬連同他說過,楚默是沒有人能夠征服的狼王,而你,就是怕事而愛拍馬屁的小狗。

他覺得這個比喻很形象,楚默就是值得崇拜的王,而自己就是搖尾乞憐的狗。

那段時間,孤兒院終於麵臨了經濟危機。校長死了,因為一場車禍緣故,所以學校裏的老師們也都辭職的辭職,離去的離去。但是,還有更多念舊的老師,他們隻是單純為了感情和懷念,因此免費留在這裏。

所有人都很恐慌,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在楚默身上。

因此,楚默變成了所有人的支柱,也因此要承擔起十六少年本不該承擔的義務。

楚默不是個冷漠的人,他想,如果他冷漠,大可以放棄整個孤兒院,放棄整幫兄弟。可是萬連告訴他,楚默是最講兄弟義氣的人!

剛好,那段時間有個少年時尚雜誌要找封麵人,楚默被B君那些人偷偷報了名,等到真正被選上了,楚默便連生氣的機會也沒有。

外景的拍攝在烈士陵園,裏麵有一片很大的草地,背景隻是簡單的藍天白雲,還有建築飛起的一簷。畫麵簡單清新,所以楚默並沒有反對。

導演之前隻見過照片,可是當活生生的真人站在麵前時,還是被驚豔住了——麵前的少年沒有任何裝飾,甚至也不覺得有錢,五官隻能說是端整清淡,卻有股溫和又疏朗的氣質,似乎遠在天邊又近在眼前。

而衛秋,則抱著楚默的衣服乖乖站在一邊,看著以往隻是指揮別人的少年被攝影師調整來調整去,甚至還被動手動腳。

衛秋有些不爽,在私心裏,他完全將楚默獨占了。於是大吼,“那個叔叔,你能不能不要摸了。“

對方被他一喊,立刻收回了手,神情尷尬。

B君卻笑翻了,不禁對他伸出指頭,搖了搖:“NO、NO,兩個人同樣是男的,沒人能占便宜。你腦子裏都在想什麼?”

似乎被人抓住把柄一樣,孩子立刻垂下頭去,將臉埋在楚默的外衣裏,然後聞到了衣服上淡淡的香氣。不過,當萬連提醒他這是楚默的衣服後,衛秋的整張臉再到脖子根都變成了番茄醬。

正在調整動作的楚默笑了笑,依舊很溫和,“沒關係的,這是工作需要。既然答應了他們,自然要敬業的。”楚默是隱忍的人,但卻不是有求必應的人,所以他才容易名聲大震。

小小年紀就有了作明星的氣質。這是導演對他的讚揚,然而少年隻是微微頷首,麵容上除了謙恭地微笑,並沒有其他表情。

這份工作楚默一連做了三個星期,也許是因為他的關係,雜誌銷量很不錯,於是楚默的大名立刻躍上了娛樂版頭條,但是奇怪的是,沒有人見過他出席任何娛樂活動,仿佛這樣一個人——隻是被娛樂界杜撰出的角色,事實上並不存在於世。

最後一天工作結束後,楚默拿了自己相應的報酬,自己還是幫他抱著衣服,像個小小的守衛一樣。

那個攝影師其實比楚默大不了多少,因為考不上高中而學了拍攝。他比楚默大三歲,剛剛成年而已。實際上,他早都看出這人對楚默不軌,以至於兩人偶爾對視時,旁邊人都能聽到劈啪地火花。萬連就是一位。

導演給了楚默獎勵,之後那個攝影師也過來了,站在他和楚默的中間,似乎在往少年手裏塞著什麼。

楚默漠然地掃視了一眼,有些不耐,“聞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對方撓了撓頭,依舊是一臉迷戀的神色,“今天……今天能不能請你出來吃個飯。”

少年沉默了一下,依然沒什麼表情,隻是道,“對不起聞先生,我不是MB,不做那種生意。”

“我不是這個意思。”那個人張口結舌,卻不知要如何表達。他當然知道楚默是什麼人,在這裏拍攝了那麼久,看少年的身後總是跟著人,仿佛是保鏢和下屬,甚至還有仆人,例如麵前的衛秋。

楚默在幾年前就將京都四條街上的黑白兩道混得爛熟,麵對這樣的人別人躲都躲不及,他居然會說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你去死吧!”旁邊的衛秋忽然怒了,噘著小嘴,眼淚汪汪,“你要幹什麼,你這個壞蛋!楚少不會理你的!”

那人冷冷一笑,對他嗤之以鼻,“我又不是跟你說,小屁孩一邊呆著去。

“我不是小孩子!”和楚幫的人呆了一年,他也漸漸了解打架是怎麼一回事,於是揮動著拳頭作勢要打他,卻感覺頭頂忽然一涼,楚默的手已經撫上了他的頭發。

“不要鬧。”他衝他笑笑,很溫暖。然後抬起頭來,將錢塞回對方手裏,“暫不說其他,你的錢,根本包養不起我。”

“那、那你要多少,多少我都給的起!”仿佛是找到回轉餘地,那人張大了眼睛,滿臉期待,“隻要你開個價。”

“你這人好不要臉,楚少絕對不會理你這樣的人,都讓你走了啊,快走大色魔!”他衝過去,拳頭小小的,打在對方肚子上基本是沒什麼力道,然而攝影師則厭惡的要死,立刻狠狠推了孩子一把。

草地上總有大小不一的石塊隱在土裏,孩子向頭退了幾步,無意間踩到了石頭上,隻聽‘喀嚓’一聲,似乎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起初隻是聽到可怕的聲音,隨後疼痛從腳裸處升了上來,一直傳到敏感的心髒處。

他緊緊咬著唇,臉色蒼白。

“衛秋?”楚默蹲下身,眉宇卻是緊蹙的,“怎麼了?臉色不好。”

“痛。”畢竟是孩子,隻要疼痛一來,立刻就止不住地大哭,“腳好痛,這裏好像斷了,嗚!嗚!”

“你弄傷他了。”楚默掀起他的褲角檢查,雖然沒有抬頭,但是誰都知道是對身後的攝影師說的。此刻拍攝場中已經沒有多少人了,隻有B君和萬連還在身後等著。

“對、對不起。”那人看自己弄出了事,聲音也顫抖起來。

“打狗還要看主人,你這是什麼意思?”楚默看著孩子腫脹的腳裸,聲音變的清冷,“不好意思,我要帶他先離開了。”於是伸出手,從孩子的兩腋下穿過,想將他打橫抱站起。

隻有抱女人和抱孩子才用這種方法,不管怎樣,他也隻比楚默小六歲而已,這樣被抱著,感覺好醜啊。

孩子紅著臉,眼淚也被緊張地忘了流下來。

伸出去的手又緩緩收了回來,少年平靜地麵容上有些歉意,“你,還是重了些。”

被崇拜的人說重,如果他是女孩,估計早就撞死了。

衛秋就這樣鬱悶地想著,可對方卻真的將他橫抱了起來,“不過,要抱起你還是輕而易舉。”第一次,他聽到他的話裏隱約有了笑意。

自從這件事後,他對楚默的崇拜是隻增不減,連一旁的成風也看不下去,隻說:“你這孩子,這樣下去會吃大虧的。”所有人都警告他——楚默可以遠遠崇拜,卻不要輕易接近。

可是他不相信,還是照常跟著楚默,成為所有人眼中楚默細小的尾巴。那天,正是學校開大會,說是在階梯教室。因為孤兒院的規模不大,所以階梯教室隻有很普通的一間,百來個同學坐在一起,整齊和諧。

老師還沒有來之前,萬連坐在他身邊,似乎是遞B君傳話給他,“喂,B君讓我跟你說一聲,你以後還是少接觸楚少吧。”

“為什麼?”這些人真奇怪,為什麼忽然說這些話,“難道是楚少爺跟你們說我不乖了麼?”

“當然不會,楚少不屑於這些事,隻是你這樣跟著他,對對方也是一種拖累。”這話是B君教他的,最近B君因為和成風關係穩定,以至於對他也客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