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四章 最後的高潮,身世的揭曉(1 / 3)

宴會那一天剛好下著大雨,等皇朝敬月將他接回別墅時,已經過了三個小時。富豪區與貧民區離的十分遠,所以,就算是有私家車也必須提前很久出發。

那一天,是他們有史以來見過最大的雨,大雨傾盆,發出恐怖無比的聲音。冷風呼嘯滄桑,樹葉發出簌簌地響聲,車胎碾在雨地上,綻出一個又一個支離地花朵。

C城仿佛被一片簾幕遮蓋住了。

宴會的場麵很大,邀請了一小部分明星外,其他的都是政界支手遮天的人物,皇朝敬月的老爸站在人群中央,有一股強大的氣場散播出來,他是個厲害的中年人,可是站在林威於麵前,卻總能露出開心地笑,就像個孩子一樣。

這一對父母,還真是很像呢。上流社會的宴會沉悶而無趣,每個人見了麵的招呼方式都不同,而且更是一種利益地驅使。皇朝敬月不喜歡這樣冷漠的表象宴席,林威於也是。

父親給他介紹了許多厲害的人物,例如變革的推動者、某個經濟合作組織的龍頭老大,某個橫垮三州的企業總裁,但是他都是一一敷衍過去,雖然表麵的樣子還需做足。

每當這時候,林威於就會獨自坐在一邊吃東西,他的存在感並不強,所以沒有人會主動打理他,就算有,那也是衝著皇朝敬月來的。

此刻便有一個。

“你好啊。”那是一個長的挺秀氣地男生,剛節拍過某部片子,但是林威於對沒有太大名聲的人並沒有過多注意。

那個人看他打量他,也沒有覺得不禮貌,隻是笑笑,“我能坐這裏麼?”

“啊,哦,可以!”林威於回過神來。

兩個人見麵方式很普通,能聊的話題也就一星半點,半個鍾頭後,冷場就開始了。

“您的手機似乎震了。”終於,像是得到救贖一般,那個人指了指林威於的衣兜,站了起來,“我不打擾了。”

“好。”林威於點了點頭,立刻拿出電話,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接起來,“喂,您好,我是林威於。”

“威於,我是萬連,”對方的聲音很大,卻被周圍的雨聲壓蓋了下來,“威於,你先聽我說,你別急啊。林阿姨剛剛好象發病了,現在我和辰遠準備送她去醫院,你過來一下吧。”

“什麼?”林威於怔了怔,連忙問,“好的,你們現在在哪裏,我馬上趕過來?”

由於大雨的緣故,電話線路並不好,不一會兒對方的聲音就已經聽不清了,但是偶爾還能辨出幾個字節,“CHEN‘S……我……你快……”

林威於知道是C城的最大的醫院,雖然從這裏到市區中心的確是遠了點,但是他必須第一時間趕去看母親。

由於皇朝敬月還是沒有脫身,林威於也沒時間跟他說‘再見’,便從後門打車離開了。

一路上雨聲依舊,他的心髒卻狂跳不止,似乎這些滂沱的大雨是還原了某一個悲劇的結局,他隻是抱著頭,反反複複地企求母親能平安。

醫院前並沒有太多人,所以他一眼就看到了許辰遠的車,也看到了站在樓梯口等待他的男人。白色條紋的襯衣已經濡濕,頭發濕潤地貼在兩側,微微有些驚人的性感。

看到他來,男人焦急的麵容立刻平靜了不少,連忙向他招了招手。

林威於直接踏著泥水飛奔過去,才發現此刻臉上的水如此灼熱滾燙,“辰遠,媽媽他怎麼樣了?”

感覺到對方的顫抖,許辰遠握緊了他,“別擔心,阿連已經去了,應該沒什麼大事。你先別急,好麼?”

“快走,”林威於立刻轉身朝醫院裏走去,可是步伐已顯踉蹌,“是在急救室麼?”

“恩。”身邊的男人一直跟在身後。

萬連坐在手術前,蹙著眉毛不知在想什麼,臉色卻是蒼白的。他看了眼林威於,連忙把眼睛挪開,可是拳頭依舊沒有放開。

“阿連。”許辰遠仿佛看出了什麼,連忙問,“醫生說什麼沒有,阿姨他怎麼樣?”

“我,”他又掃視了一眼林威於,搖了搖頭,“抱歉,我不知道。”

聽到他的話,林威於忽然失去力量一般倒了下來,眼睛緊緊盯著手術房前的紅燈,似乎感到命運的毒手一寸一寸將他拉扯住,眼前都是白色的線條,有種被悲哀糾纏住的窒息。

他將手扶上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一定、一定沒事的,對不對?阿連,媽媽她一定會、會沒事吧?”眼淚流下來,濺落在手背上,林威於的身體依舊顫抖不停。

半晌後,皇朝敬月也跟來了,在看到萬連他們三個並排坐在手術門前時,就立刻知道了一切。他的衣服也濕了,而且頭發淩亂,整張臉因恐懼而微微發白。

此刻看到林威於,他立刻舒了一口氣,緩緩走上前,“威於,怎麼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就離開?我找你了好久,以為你出事了,嚇壞我了,你知道麼?”

“媽媽。”少年深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敬月,媽媽又進去了,她又進去了。我,實在受不了了。”

從父母離異後,他就獨自開始照顧母親的生活,包攬了所有家務,還要時常擔心母親突然發病,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他過的很辛苦,有時候他甚至想——幹脆像童年一樣,找一家孤兒院住下,然後一直活到老死!

他快要虛脫了,快要被貧窮和無助的世界弄瘋了。

看著他哭,皇朝敬月心疼不已,立刻將少年攬進懷裏,慢慢拍著他的背,“別擔心,吉人自有天相,伯母一定會好的,不要哭也不好害怕好麼?這裏的醫生都很出色,而且你母親前幾天都沒有發病的症狀,今天也許是染了風寒的小原因,別擔心,沒事的。”他的聲音出奇的溫柔,果然安撫了處在極度恐懼中的少年。

許辰遠在一旁和萬連說著什麼,聲音極小,他們也沒有多在意。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短短五個小時就好象過了半個世紀,等到手術燈光滅了,大門打開,隻見一襲白衣的中年醫師站在手術門前,而林母卻沒有被推出來。

“醫生。”幾個人立刻霍然站起來,林威於立刻衝了上去,按著對方的肩膀,顫抖道,“醫生,我母親的病怎麼樣?她,有沒有好、好一點?”

醫生的表情非常複雜,最終隻是歎息了一聲,“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什麼叫、叫盡力了?”林威於忽然搖了下頭,有些好笑,“你們才進去五個小時而已,還有那麼時間,怎麼就說盡力了呢?”

“對不起,搭橋手術失敗,而且您母親的心髒本就不完整,手術風險太大了。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們就是抱著唯一一點希望在治療您母親。可是最近,她似乎吃了過激食品,而且心髒帶動其他器官也已經衰竭,我們真的無能為力。”

“不,不!”林威於冷冷哈笑著,慌亂地擺手,“你一定是治錯了,我媽媽他身體很好,前一段時間她還可以吃很多,還跟我一起過年呢,你怎麼能輕飄飄說一句‘無能為力’就結束?”少年猛地將醫生推了一把,然後將他搡進手術門前,“去,把我媽媽救活,您能幫我的,一定可以。”

醫生見慣了這種場景,並沒有發怒,反而溫柔地安撫,“與其在這裏和我廢話,倒不如去看看你的母親呢。”說完,就轉身離開。

“不,你別走,醫生,求你救救我母親!”少年想要伸手去抓,卻被皇朝敬月攔下了,男人從身後抱著他,將他死死按進懷裏。

“你放開我,放開!”少年在他懷裏掙紮,一副被逼困的野獸般,“你走開,我要去救我媽,放手!”

“威於,別這樣,安靜下來,乖。”皇朝敬月的聲音微微哽咽,可是手上的力氣卻堅定無比,“你別這樣,醫生都說無能為力了,這是事實。”

許辰遠和萬連看著此刻地威於,似乎都害怕走上前去,似乎害怕看到少年臉上崩潰的表情。

“不啊,我媽媽不會死,一定是你們弄錯了,弄錯了!”他哭泣著、掙紮著,所有護士和病人都探出頭來看,看到一隻瘋狂的小獸艱難地掙紮著,看到他臉上近乎絕望的模樣。

“別哭了,求你。”皇朝敬月不鬆手。

“威於。”萬連忽然轉過身,淚水長滑而下,許辰遠歎息著將他抱入懷裏,一時間長長的走道內隻有哭泣聲和嚎叫,就想是無數怨靈的纏繞在身邊。

“放開我,我要去看母親!”少年忽然低下頭去,張開嘴,一口咬在皇朝敬月的胳膊上,眼睛充血,“你們不救她,我去救她,放、放啊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