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場(3 / 3)

《南海十三郎》:恃才狂傲的一麵鏡子

恃才狂傲,又潦倒一生,做的又是地方性的戲曲工作,是一名著名的粵劇編導——一個知識分子在非政治環境中的生存況遇,在十三郎身上體現得很徹底。據說是有真人的素材,屬於傳記片。

本來這是一個可以改造好的知識分子,出身地主家庭,公子哥,不為稻粱謀,也無色情的愛好,甚至無家產的概念,偏偏喜歡上了唱戲寫戲,且自學成才,這是他跟一般公子哥兒的區別,也是跟票友的區別。可以說他是一個傑出的劇作家,在繼承創新等方麵,都有可圈可點之作。整部戲前麵有點喜劇,後麵則是悲劇,這讓我們容易想起這麼一句話,以喜劇開始的,最後都將以悲劇告終。

喜劇的一個鏡頭,是在抗日戰爭時期,十三郎率團赳前線慰問,他們演的是正劇,類似於《放下你的鞭子》和《白毛女》之類的。他的一個對頭,也率團在前線慰問,搞了一批青春美少女,跳的是露大腿舞,結果國軍戰士都被吸引到大腿前麵去了,這對十三郎的打擊是致命的,世風日下和他創作才華的每況愈下幾乎是成正比的。

悲劇性的結局,十三郎成了一個半癡半瘋的人,流落街頭,真的跟民眾打成了一片,而他以前的學生和老師,倒都還活得不錯。我們習慣說這是一個時代的悲劇,但從十三郎的悲劇看,更多的有他性格上的問題,比如他的那個文化,地域性很強,並不完全代表世界優秀文化——這樣說雖然有點諷喻,但確有一個大環境的問題,雖然我們總有這樣的論調: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

整部片子很民族,不僅僅是表現粵劇藝人,故事的敘述也很自然,很民間,也很有懸念,因為作家的戲不跟女人有染,往往會很平,而十三郎的戲完全以他的性格取勝,這就很不容易了。十三郎的悲劇,在讓人感慨之餘又會產生一些莫名的聯想——其實像他這樣的人,應該還是很幸福的,因為他活在他的粵劇世界裏,不用向權貴低頭,也沒有成為權威太上皇,他永遠是他自己,而沒有成為一種勢力或他們的附庸。

《貓屎先生》:以狗為圓心,以愛情為半徑

終於有了一個喜劇色彩的作家。整部片子前半部的戲落在一隻叫伍德爾的狗上,後半部人情味就較濃了。作家馬文住在一個公寓裏,他本身是有點神經質的,很難與人相處,小狗又經常來騷擾他,他要教訓小狗,結果受到了其主人史賓沙的教訓。史賓沙是個畫家又是個同性戀者,其行為也頗為怪異,他們之間的摩擦都是因為這隻小狗,所以整個表演也是誇張的。有一次畫家在家中遭劫,結果還是馬文報了警,那隻可憐的小狗也就由作家來撫養了,從此他與狗建立起了一種微妙的感情。畫家出院後一下子找不到住處,作家就騰出房間來。當然在作家和藝術家之間,如果僅僅隻有一隻小狗,那也是撐不起故事的,這就需要一個女人的出現,喜劇也在這時有了笑料。

作家愛上了那個餐館服務員卡羅,她有個孩子,孩子有病,作家轉彎抹角地讓一個醫生上門去治療,由他出錢,這讓卡羅很感動,差一點對作家投懷送抱。在作家那裏,卡羅遇上了畫家,畫家以卡羅為模特進行創作,這讓作家不是滋味,而卡羅又被畫家所吸引,而史賓沙又是個同性戀者……這樣陰差陽錯的故事,當然有笑料。特別是那個畫家,他對女人也有一種曖昧的感覺,這就對作家造成了威脅。本來作家是同情那個畫家才把女人介紹給他的,結果差一點羊入虎口,好在畫家沒有這方麵的“性趣”,他最後又鼓勵作家去勇敢地追求,這樣故事才有了一個圓滿的結局。

此片又譯作《愛在心裏口難開》,看片名就是喜劇。凡是喜劇,作家的形象總是傻乎乎的,德尼爾森飾演的作家外部輪廓很硬,一付神經兮兮的樣子所以笑料也頗多。整部片子小狗的戲很多,大有狗道主義的味道。以狗為圓心,以愛情為半徑,兩男一女外加一狗,演繹了一段輕鬆浪漫又頗為認真的喜劇。注意,喜劇並不誇張,細節又很真實,這是國外一些編劇的高明之處。拍作家的電影如果還漏洞百出,那真是不把作家當一回事了。

《暢銷小說》:重案犯的故事和道德的誤區

一個人即將退休,或者按我們所說的59歲現象,總會鬧出點事,特別是一個即將退休的警察,他或者反叛上司,或者跟黑幫火拚,或者一下子就站在了國家機器的對立麵,這樣的故事已經不少。現在偏有一個警察有一點作家情結,想寫一本暢銷小說,題目就叫《我在重案組的日子》,也算是對自己工作的一段交代,對人生的一段總結……問題是看故事怎麼編下去,按照那種通俗的套路。

警察書還未動筆,社會上就已傳得很廣了,其中一個已做了議員的家夥,以前也是有很多前科的,隻是警察一直未能逮住他。現在退休警察正準備把他的“事跡”寫進書裏,於是對方馬上就來打招呼了——可不可以不寫?或者付雙倍的稿費將書收購了。警察不幹,衝突就不可避免,那種警匪片的套路,一般就是這樣的。這個時候片子中的另一個人物,即後來被稱作“英雄”的人物出現了。這原來也是個黑幫人物,隻是跟老大(議員)鬧翻了,專挑老大的刺。他是有血案在身的,三個警察的命,曾喪在他的槍下,老警察也是差一點喪命,這在故事開頭已有所表現。現在這位殺手來幫警察對付議員——警察怎麼能接受這樣一個殺手,這個感情怎麼轉變過來?

他們一起去台灣等地調查議員的劣跡,這中間他們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因為殺手又一次救了警察的命,這樣警察對他就比較信任了,他的書也這樣開始了。陪他們一起去的有殺手結交十年的女友,她擔心他們的安全。這中間殺手去了一趟老家,看望父母。影片在這裏煽了一下情。母親對他的女友說,你什麼時候叫我媽媽?女友說等我下一次回來……這個時候作為警察的作家是冷眼旁觀的,他感到殺手對父母的感情很真。警察有一個女兒,沒有妻子,女兒是他的生命,最後女兒也被議員設計綁架了,於是殺手出麵救出了他女兒,但殺手卻命喪議員的槍口之下。後來警察將書名改為《英雄》,一個殺了三個警察的殺手,僅僅因為救了一名老警察的女兒,就成了英雄,而且是那種反腐英雄,跟今天的主題還頗為相符,“我在重案組的日子”成了副標題。

在這本影片裏,作家成了一個符號,一種工具,一個警察寫一本書好像趙忠祥寫書似的,很輕鬆。寫作本身似乎不存在技術問題,有的隻是生命和勇氣的問題。在這裏,“作家電影”就是作家+電影,標簽化,通俗化。最後既糟蹋了作家也糟蹋了警察。不過了解一下通俗三流電影的樣式,無論對於入門還是批評,都是很有好處的。

附:《銀幕上的作家》類電影備考片目

《愛的捆綁》《本能》《全蝕狂愛》《王爾德》《路易十四的情婦》《莎翁情史》《巴頓·芬克》《百老彙上空的子彈》《事先張揚的求愛事件》《安妮·霍爾》《危情十日》《玻璃情人》《小婦人》《落入虎口》《愛情交易》《幻境》《寫詩的賈斯廷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