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場(3 / 3)

第三個片斷是第一個片斷的延續,在朱爾斯和文生從小混混手中追回皮箱時,又隨便押回了一個小混混在車上,他們一路上在討論著剛才躲過一個小混混的射擊,朱爾斯認為這是神的意誌,是天意,他決心從此洗手不幹了。不料文生的槍走了火,射死了小混混,接下去他們為清理屍體和汽車而忙作一團。他們停不下來。而等一切都結束時,他們又去快餐店用餐,誰知在那裏又遇到了打劫,他們繳了對方的槍卻放了他們一命,朱爾斯還把自己的錢給了打劫者,並照例背誦了那段有關寬宥的話,隻是這一次他沒有開槍。

這是《低俗小說》的三個片斷,如果單個來看,沒有什麼新奇之處,好像就是一般的打打殺殺,黑社會之間的恩恩怨怨,但連起來看,就會感到結構的巧妙,而且具備了一些流行的元素,又有關於殺手間的寬宥、贖罪等命題,好看而深刻又有一點點荒謬,同時還涉及到偶然和必然這樣的問題,像小混混掃射朱爾斯,子彈竟然全部打到牆上,而文生卻撞到了布奇的槍口上,死於“非命”。此片又譯作《黑色追緝令》《危險人物》,是昆汀·塔倫蒂諾的代表作,曾獲47屆戛納電影節最佳影片。

《悲情城市》:在無奈中放縱

看這片子讓我想起《天生殺人狂》,某種形式上的想象。兩個女人為了報複男人對她們的蹂躪,而舉起了她們的槍。男人用“槍”進入她們的身體,輪奸她們,她們隻好用致人死亡的槍來射殺。曼娜和她的女伴,開始了瘋狂的報複,沒有目標的報複,把對輪奸者的仇恨轉變成對整個世界的恨。曼娜的女伴本來就是一個妓女,生活也有保障。但是她卻跟定了曼娜,她們在報複中獲得的快感,尤如性愛中獲得高潮。

片中有三組鏡頭感人至深。

一組是曼娜遭強暴時,開始的反抗和最後的無奈,她幹脆自己脫下衣服,配合野獸們進入她的身體,因為她看到女友反抗帶來的結果是被打得頭破血流。這個時候她不反抗,但是她的心已經成為了野獸。

一組是曼娜和女伴處在快樂之中,她們殺了人奪了錢她們一下子衣食無憂快樂無比,在房間裏,她們跳起了舞,那種有一點點性感的舞,這個舞姿在女伴被抓捕前的一刹那再一次在頭腦中出現,使她不忍心自殺。

第三組鏡頭是她們殺一個嫖客時的話,那個嫖客嫖娼時有帶安全套的習慣,而曼娜她們又堅決不讓他戴,這就似乎破壞了他的規則,於是曼娜她們就教訓他,她們就是恨那些專門戴安全套的男人,所以她們殺了他……

《悲情城市》是一部比較暴露而又不用馬賽克等遮掩的電影,它似乎給人這樣一個印象,性和暴力和死亡總是聯在一起的,它們互為因果,它們都有高潮,它們對世界都是一種毀滅。特別是曼娜衝進妓院進行搶殺時,你很難說她是在報複誰,我想,這是她一種獲得快感高潮的需要,是一種釋放更是一種無奈。在無奈中放縱,在無奈中放蕩,就這樣簡單。

這是一部法國電影。片名跟侯孝賢的名作相同。如果不是譯名不正確,那就是敢於叫板了。

《猜火車》:無法選擇

講這類電影不能不提《猜火車》,它差不多成了另類電影的經典之作,低成本,隻用49天就拍完了全片,卻成了全世界的經典,不僅僅是英國的,它的意義就像文學上的《在路上》和《麥田裏的守望者》。

片子一開頭,幾個主人公一邊奔跑一邊口中蹦出了十幾個“選擇”——這不知道是不是中產階級的價值標準。反正這批“垃圾”的最終選擇隻能是吸毒。片子有三分之一篇幅在表現以身試毒,這也正是此片引起爭論和非議之處。片子有幾處神來之筆——一是片中人物“青豆”進入迷幻狀態,竟把頭從抽水馬桶的便缸中鑽了進去,然後整個身子都進入了糞池,像是暢遊在大海中一樣的愜意;第二是這批人在毒癮發作之時,在四維空間裏,有一個小孩在爬動,或者說是在蠕動,這小孩很可愛也很可怕,他就是毒蟲嗎?第三個鏡頭是這批人在做愛時都要錄像帶“助興”,一個說比德國隊戰勝荷蘭隊的那個致命入球還要爽,這是“射門”的雙關語了,另一個則因為找不到帶子最後就興味索然了……注意,不少評論常常把吸毒和濫交扯在一起,其實不然,常識告訴我們,性和毒品幾乎是水火不容的,此片的性鏡頭並不多,多的是毒癮發作時的痛苦狀。此片的音樂也很有特色,一種“POP”的說唱風格,跟整片的冷漠破碎聯在一起。與《落水狗》等不一樣,這批垮掉者他們本身不去打砸搶,如果說他們是垃圾是人渣,那也在於價值觀上的背叛——這也是此片黑的地方。

他們也想戒毒,也想西裝畢挺地做地產生意,但最後都失敗了,這是一批垃圾的失敗,是理想信念的失敗。這部片子又譯作《迷幻列車》,反而不確切了。因為“猜火車”本是一種遊戲,是指無所事事者在火車經過的地方,打賭猜下次火車經過的時刻和目的地。在他們看來,人生也就是一次猜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