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場(2 / 3)

片子基本是兩個人串起的戲,很緊張,因為沒有女色,所以很難得到緩解和鬆弛。片子中的閃光之處在於那種敘述的方式,如要去看大瀑布的想法,如探戈的舞步,這其中有一種肉欲的氣息,但算不上“腐朽”。梁朝偉的屋子有點類似於《情人》中梁家輝的屋子。在屋子裏,愛以不同的方式掙紮著喘息著。

《美少年之戀》:如果你是,我就是

在《春光乍泄》中,你感覺不到同性戀人之間的那種美好,相反你會感覺像一塊石頭劃過玻璃,尖銳之聲會割破耳膜。而《美少年之戀》就不一樣,它有一種至純至情的東西,雖不說是風花雪月,但起碼是可以等量齊觀的。片中的四個人物皆是美少年:阿輝(Sam),阿jet,阿青,還有那個花花公子歌星k。s。它的風格是美美的、怪怪的,一個故事被拆開來說,時空不斷轉換,也有一個敘述人,整個感覺有點王家衛的味道。美少年中雖然有舒淇(kana)出來敘述,也有對麵的女孩看過來的感覺,但女孩的看實際上是為了男孩的看,在街頭的擦肩而過匆匆一瞥,美少年之間便像觸了電一樣。Sam有一次與阿jet(他是個雙性戀者)在畫廊偶然相遇,他們相互愛慕,而在這之前,同在一公司做文員的阿青愛上了Sam,而Sam又落入了k。s的圈套。Sam被k。s所玩弄(不得不用這個詞),而阿青又得不到Sam的愛,於是阿青進“中南灣”做了應召男妓,阿jet的身份也是男妓,而阿輝則頂替父親做了一名警察,並“改名”叫Sam,有一次Sam來到jet的房間,沒想到碰上了阿青……故事的側重點在於jet愛上警察Sam的戲,有點柔愛上剛的味道,特別是Sam的一身警察製服,給人很帥的感覺。但是Sam仍是擺脫不了社會和家庭的壓力,特別當他們第一次在床上的事被他父親(是個退休的老警察)發覺後,頓時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壓力。Sam長得跟黎明似的,在家裏也是個乖乖孩,會做很好吃的菜孝敬父母,而且子承父業做了警察。然而同性戀的情結似乎與生俱來,他隻想在自己的天空下生活,並不想離經叛道,但是最後他不得不告別這個世界。片子的另一個含義是“美少年之戀”之“美”並非指長相、年齡等,雖然這也是一個很重要的組成部分,片子中的“美”更是指他們對“愛情”的那種理想化。像有幾組鏡頭就很有意思,一是阿jet在接客後,拚命地用水衝刷身體(或許他的身體是可以出賣的,但靈魂依舊有一種潔癖);再比如,阿青是因為得不到阿輝的愛才去“中南灣”的,但當他在街上一看到做了警察的阿輝(Sam),仍是尋尋覓覓。而與之相比較,那些“嫖客”則要髒得多,他們勾引美少年無不以金錢誘惑之,另一個理由也有意思:你又不是女的,怕什麼?

而關於自身角色的認同問題,阿輝開始也一直不敢承認,他愛k。s,愛阿jet,同時又被阿青他們所愛,他卻始終羞於表白,隻有k。s一見麵就問他:你是Gay嗎?Sam問他你是嗎?k。s的回答是:如果你是,我就是……

一種很隱晦的方式,像美少年之情愫。特別是著警察製服的Sam的回頭一瞥,很有戴望舒和徐誌摩的詩意——最是難忘那一回頭的嬌羞——因為美少年之戀,並不遜色於少男少女之戀。

《星閃閃》:為了別人的認同

女的叫笑子,意大利文翻譯,酗酒,有一點點神經質,醫生說結婚後會好的;男的叫岸田,醫生,有一個男朋友,所以還沒有結婚。他們的故事以結婚開始,是那種經人介紹的方式,他們像我們看到的許多日本夫婦那樣相敬如賓(起碼表麵上是這樣的),但是他們從來不上床。笑子會用熨鬥將床單熨得平平的,這好像有所寓意。然而此種婚姻也僅僅是形式上的,是做給別人看的。當岸田的男朋友紺也來到兩口之家時,這個世界也就發生了傾斜,笑子隻好又去酒吧喝酒,喝得醉醺醺回家,接下去笑子的父母也知道了,便出來幹涉,岸田的父母便賠不是,第三者紺便要抽身而退。這一切弄得岸田很灰溜溜的。笑子提出可以用人工授精的方法生個孩子(科學的力量),岸田覺得“為了別人的認同”生孩子就等於是胡鬧。這個時候第三者紺倒出來說話了,他說岸田不僅沒有資格做丈夫,而且還沒有資格做人,因為他比較自私。故事的結尾倒是有了個光明的尾巴,“以前的到此結束,以後的從現在開始”,這就像《春光乍泄》中的那句台詞了,也像流行歌曲《從頭再來》,但怎麼個開始呢,留下了伏筆。

整個片子有點瑣碎,它將矛盾衝突發生在一個家庭裏,而不太張揚表麵的一些東西,讓人看了很同情這一對夫婦的生活。日本人的彬彬有禮,你不能講它就是虛偽。為了別人的認同,或者說為了社會的認同,人們結婚組織家庭,不管是同性還是異性,它其實跟個人的道德無關,但有礙於社會的倫理。在現代社會裏,可能每個個人都有點問題,兩個有問題的人站到一起,便有了戲。戲可以是外在的,也可以很內在。日本的片子很是東方化,它的張力甚至也是內在的,特別注重細節,而又滲進一點點詩意。

《衣櫃裏的男人》:男人的曲與直

因為有悖於常態下的異性戀情,同性戀題材又是搞笑的好材料。所以碟片的封套上才會有這樣的字眼:一個失戀失控“直”漢子,誤闖“基”地奇情故事。故事開始兩分鍾,主人公艾力與女人在衛生間做愛便被同居女友杜麗撞見,艾力便被趕出了“家”門,於是他便開始住到一批同性戀者那裏,先是在法蘭那裏,後來又去諾拔處,誰知他們個個貪他美色,而他又不是一個“基佬”,由此搞出不少笑料,搞得他很痛苦。有一次艾力回到女友處看舊時照片,當看到艾力的一張裸體“健美”照時,諾拔激動得脫光了衣褲,這時杜麗回來了,諾拔隻得躲衣櫃裏,又被杜麗發現這個“衣櫃裏的男人”,這樣就更說不清楚了。艾力最後得知杜麗懷孕後,他又回到女友身旁。誰知又在街上邂逅舊時情人,急欲找房間重溫舊夢,於是隻好找諾拔,諾拔和法蘭隻好去電影院打發時間,在那裏又跟人大打出手,結果提前回來,壞了他們的好事,又被杜麗捉到。

最後是法蘭和諾拔等帶杜麗去醫院生小孩,等艾力趕到醫院,小孩已出世,等待艾力的又是杜麗的另眼相待。

男同性戀者的善良,他們尋找感情的不易,他們不被女人理解,在這部片子中都有所體現。片子告訴我們這樣一個事實,如果艾力僅僅是找女人風流,這是他的同居女友杜麗所能理解的,但如果跟“Gay”尋歡作樂,那肯定是不能接受並要永遠被趕出家門了。好在艾力無此傾向,所以在搞笑之後,他還是能回到杜麗身旁的。那麼男人的曲和直究竟是什麼呢?曲是異性戀,直是同性戀,或許隻能如此解構了。

《東宮西宮》:是男是女那麼重要嗎

因為王小波,也因為李銀河,我們閱讀了不少有關同性戀的著述,但是這部王小波跟張元合作的片子,我們一時隻能讀到劇本(還包括話劇劇本和小說),文字閱讀和聲色感官畢竟不一樣,但還是能“看”出不少有意思的東西。這裏麵的人物實際上隻有三個,一個是男同性戀者阿蘭,他後來(因為這一點私生活)成了作家,因此他有兩個層麵的敘述,一是文字的,一是對警察小史的交代;小史在聽阿蘭講述時漸漸入戲,最終抵擋不住阿蘭的誘惑也“成為”同道人;第三個人物是“公共汽車”(大家都可以“上”的一個女人),阿蘭的中學同學和後來的妻子,也就是阿蘭在同性世界來來往往中的一個停憩的小站,有時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一個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