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華看著他吞吞吐吐的樣子，心想估計想要解釋那天抱著她說帶她走得事情了。
“夫人……”屋內，九方初寒在床榻上坐起，見她佇立於門前，不由得想看看什麼狀況。
“沒事，是柳夢之柳公子來看你了……”婧華無所謂地讓出路來，讓柳夢之進屋。九方初寒看到他，之前在婚宴上見過，陸亓嶅蠻橫不講理糾纏時他好像也是在場。九方初寒與柳夢之點頭問好。
“九方少俠現在感覺如何？”柳夢之笑意盎然地進屋，體貼地詢問道。
“有些疲憊，但是已經恢複得差不多，這還得多虧了夫人……”九方初寒感激地望向婧華。當他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莊主和婧華夫人，莊主告訴他是夫人的藥救了他的命，他已經受寵若驚了，如今夫人更是常來照料他調養身體，九方初寒心存感激。
“九方少俠你言重了，我也隻是想替我夫君分憂解難。”婧華輕笑道，攬功不忘提醒自己是在幫盧絮堯做事，外人看來，這便是得此賢內助今生足矣。
婧華看起來便像是完全不記得那天柳夢之所說的話。柳夢之也不知道該安心還是該憂。
“柳兄你看上去好像憂心忡忡的……”九方初寒察覺到柳夢之麵色躊躇，便問道。
婧華平靜地看向柳夢之。
“實不相瞞，夢之今天是來辭別的。”柳夢之說道，語氣無奈。
辭別？
婧華心裏一震，這一天還是來了。從她嫁給盧絮堯，她便也預想到有這麼一天，如今這一天到來，她卻言語凝焉。
柳夢之此時並不敢直視婧華，他別開眼神：“餘芳樓來信說惹上了官非，需要夢之回去打理。”
“那便速速前去吧，免得誤了事，”婧華笑得輕鬆，一副理解的樣子，“遲公子也隨你下山麼？”袖中手指緊握，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刺疼隱隱散開。
柳夢之點頭：“他估計是離家久了，也想回家看看。”
三人，來，兩人歸。婧華心中不由有些落寞。
“初寒雖不了解柳兄你，可見夫人與你親近，夫人之友便也是初寒之友，若是今後江湖上有需要初寒之處，盡管開口。”醒來後的九方初寒如同脫胎換骨，與之前的冷若冰霜截然不同。
柳夢之抱拳謝過九方初寒。
婧華默默立著，她心裏的滋味無人能懂。
這便是孤寂吧。
如今皆散去，留她空歡悲。
她心中歎氣，也好，讓她了卻憂愁，無後顧之憂。遠離這裏，柳夢之才可以平安無事。
“你與英娘盛婚之際別忘了叫上婧華。”婧華看似開玩笑地說道，豁然無謂。柳夢之點點頭。此次下山回臨安估摸著便要開始籌備與英娘的婚事了。
“夢之還要去找找英娘，便不打擾了。”柳夢之笑得勉強，他向九方初寒欠身道別。婧華送著柳夢之到門口。
院裏落英憔悴一地，便像是婧華心碎。
“送至此便好。”柳夢之轉身，婧華也停住了腳步。
“走好。”簡短兩個字，刺痛著婧華的心，可她卻還是扯著笑顏，寧可歡送，也不願哀離。
柳夢之深深欠身，默默地，無多言語，隻是想再仔細看清楚摯愛的麵孔，一輩子銘記。
若非情意綿綿，又何須再三留步凝望，心如刀割？隻可惜花落流水盡，徒有一腔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