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穹蒙蒙，今日無光，宮內清冽，美人如畫，隻著薄紗，倚於殿前紅廊，眸子黑白分明，遠遠眺望而放空。
“夫人……”身後黑衣男子輕喚道。
汝嫣夫人沒有移開視線，輕啟朱唇，腔內呼氣成霜，她聲音微啞：“你來了……”
九方初寒看著這惹人憐愛的背影，單薄得搖搖欲墜，如夜般漆黑的青絲慵懶地散落在細弱香肩上。每個清晨。他都會來這裏，看到她一人獨立在這殿前神傷。
“九方……你會怕我嗎？”她突然幽幽說道，背對著，他看不到她臉上的神情。
他又怎會怕她？他一生，若沒見過汝嫣夫人，也許也不會知道心動的感覺。
“不會。”九方初寒的聲音渾厚穩重，沒有一絲動搖。
“即使我是已死之人？即使我霸占了別人的皮囊？你都不怕嗎？”汝嫣夫人似笑非笑，莫名其妙地說道。若換做別人，隻當她是失心瘋。
九方初寒沒有出聲。汝嫣夫人覺察到身後的沉寂，轉過身來，無施鉛華的麵容清淨淡雅，楚楚可憐。她走上前，素手撫上他結實的胸膛，像是在感受他強有力的心跳，那樣的活力讓她興奮不已。汝嫣夫人抬起雙眸，看著九方初寒剛毅冷峻的麵容，唇角輕笑。
“九方……你愛的是我還是婧華？”她眼底深邃得讓人捉摸不透。
九方初寒怔怔地看著汝嫣夫人，她問得讓他疑惑，這張臉，讓他也開始有些分不清自己的初衷。三年間，婧華的一眸一笑，他記得，他對婧華有種情愫，那是與對汝嫣夫人不同的感情。
他正想開口，冰冷的纖手點住了他的雙唇，指尖的芳香沁人心脾。汝嫣夫人輕輕搖頭。
“別說，你的心……”她圈了圈九方初寒的胸膛，“已經回答了我。”
“宮主。”門內一弟子出現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什麼事？”汝嫣夫人放下手，語氣低沉縹緲。
“在後山抓到了兩個鬼祟之人，像是這幾天來宮內暫住的來客。”弟子話音剛落，汝嫣夫人微蹙眉頭。她並沒把這兩個黃毛小子放在眼中，隻當是螻蟻之輩，不值得她費心思，若是他們想在她背後搞什麼小動作，後果隻會跟盧絮堯一樣。
九方初寒看著汝嫣夫人的側臉，隻見她臉上閃過一絲詭笑，恍若錯覺。
“帶他們到我房內。”她平靜地說道，波瀾不驚。
遲鳳棲真沒想到大半夜跑去後山還會被那班木頭臉給抓個正著，連盧絮堯都沒見到就已經束手就擒了，運氣真是夠背的。和顧枕月被關在房間裏好長一段時間，終於有人開門帶他們出去，一前一後兩人，像是要帶他們去哪裏。
一看前去的別院，上麵寫著“蘋花閣”。
進到房內，汝嫣夫人正點著沉香，遲鳳棲看到了一旁麵無表情地九方初寒，本是內心有些激動，可看這情形，又不由得把聲音咽下去。
“你們下去吧。”汝嫣夫人示意那兩名弟子退下，芊芊玉手輕扇旺那香上的火苗，化作嫋嫋青煙，彌漫香居。
房內剩下了他們四人。
“請坐。”汝嫣夫人麵帶輕笑，遲鳳棲和顧枕月遲疑了一下，見她自顧自先行坐下，便也稍稍緩了口氣，坐於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