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十一章(2 / 3)

“丹丹,爸爸想帶你一起回美國,讓你在那裏繼續讀書……”

“得了吧,我不稀罕。”季丹丹霍地站起來,臉上是寫不盡的冷漠,“季先生,要回美國你自己回,我和我媽媽相依為命已經習慣了。”

季丹丹轉身離去,淚卻不爭氣地掉了下來。走在大風吹的夜色裏,她神情恍恍惚惚地,高跟鞋咯咯地一路敲擊著地麵,她雙手抱在胸前仍然冷得發抖。

已經秋天了嗬,一年一年地過,這個世界上永遠不會衰老和停止的就是時間。

現在心情未定,她不想回家讓費雲看見,生怕媽媽知道她偷偷和父親見麵的事。這麼多年,費雲從未在季丹丹麵前提起過季響,似乎把他忘得一幹二淨了,然而恨意埋藏得太深反而如空氣般存在,令人更痛不欲生。

季丹丹去了於北辰的別墅。

於北辰躋著一雙黑色拖鞋,懶懶地來開門,季丹丹一見到他就緊緊地抱住了他。

他也沒有推開。

已經習慣季丹丹的出現。他對她沒有當初那麼討厭的感覺,如果幾天沒有看到她,他偶爾會感覺心裏空空的。

“哭什麼?”他把她抱進屋裏,放在客廳的沙發上,吻去她的淚痕。

“我爸爸回來找我了。”她縮坐在沙發的一角,眼尾帶淚地看著他,“我覺得好害怕。”

當生活以平靜的姿態過久了,突然被攪起漣漪,她隱約有種不安的預感。

“怕什麼,他是你爸爸,還能把你吃啦?”他不明所以地笑了,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她哭的時候楚楚可憐,別有一番可愛。“有我呢,你爸爸媽媽都不要你了,那我就養你。”

她鑽進他暖如春的懷抱裏,弱弱地問:“北辰,如果我去美國的話,你怎麼辦?”

“恩?”他一臉的笑,毫不在乎地說道:“你不可能去美國。”

“為什麼?”她望著他的下巴,嶄露頭角的一圈胡茬黑黑的煞是好玩,她伸出一隻手指撥動那把胡茬,“你胡子長了。”

“你不是愛我愛得死去活來的,怎麼舍得去美國?”他的語氣不無嘲笑和玩笑。

這個男人自從真要了她的第一次後,對她是若即若離,他會對她笑會對她說溫柔的話語,但是她就是捉摸不透他的心到底在想什麼,他的心仿佛遠離了段小嫣,但還沒完全放到她這裏來。

她摟著他的脖子親他。他吸上她的唇,抱著她的手不禁一緊。

接下來的幾天,季響一直聯係季丹丹,季丹丹不願意搭理他,幹脆關了手機。季響心中的愧疚感越來越強烈,日日寢食難安。他決定去找費雲談一談。

費雲在一家餐廳當主廚,躲在這種很封閉的工作環境,平時寡言少語,人緣一般,也因此她以前的熟人都找不到她的聯係方式。

既然付濤能找到季丹丹,要想找到季丹丹的母親在哪裏工作對他來說其實很容易。

“費姐,外麵有人找你。”送菜部的一個小姑娘從外麵跑進廚房喊道。

費雲疑惑地問:“誰找我?”

“自稱是你的故友,我也不知道,反正看起來挺有錢的樣子哦。”小姑娘調皮地眨了眨眼。

費雲惴惴不安地出了廚房,往門口走去。隔著玻璃門,她看見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背影,突然想逃離這個餐廳,惶恐不安和一種憤怒充斥著她的心房。她哆嗦地轉回身,向主管請了病假,換下廚師服,從餐廳後門離開了。

季響在門口等了半個鍾頭,就是不見費雲出來,他的司機老王等得焦急了,便開口道:“季先生,還是我進去請她出來見您吧。”

季響歎了口氣,想想還是不妥,於是自己親自進去找費雲。還未等他走到廚房,送菜部那個小姑娘送菜出來了,他便禮貌地問道:“小姑娘,費雲她在哪裏?”

“費姐沒見著你嗎?可是她已經走了。”小姑娘嘟噥了一句,“從後門走的,好奇怪哦。”

“原來她真的不想見我。”季響痛苦地皺著眉頭,步履蹣跚地走出餐廳,候在門外的老王迎上來:“季先生?”老王一看季響的落寞表情就知道情形了。

上了車,老王問:“季先生,您去哪呀?”

季響瞅著外麵過往的人群,人們臉上的表情真奇怪,這個人在笑,那個人卻在悲愁,眾生百相亦不過是錯開的喜怒哀樂在上演。

費雲不願見他,但是既然命運讓他找到了她和女兒,相見必是早晚的事。

逃不過,那就去麵對。

“去她家裏。”季響舒出一口氣,他倒想看看季丹丹說費雲改嫁的那個男人究竟有多差勁。

費雲回到家裏,還沒到下班時間,家裏自是沒人在家,她把包扔在沙發上,癱坐在椅子上,她仰頭望著天花板。在這個房子竟然住了十一年了,它這麼小這麼舊,她和丹丹卻在這個小空間裏安靜地度過那一段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