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暖死後一年,她就帶著丹丹嫁進來了。和段德天這一段婚姻,不是因為愛,恰恰是因為恨才結的婚。她恨魏暖,恨季響,恨命運!
雖然為了拯救父母的事業,但她不得不承認她是喜歡季響才答應父母嫁入季家的,誰知結婚後,她才發現一直對她愛理不理的季響心裏早有別人。
他心裏那個人就是魏暖。
她曾躲在遠遠的地方看過魏暖,那個美得無可挑剔的女人,溫柔動人,僅一個淡然的笑容就能融化男人的心。
十年的婚姻,對季響,對她其實都是一種折磨。一次次的憧憬在他冷淡的歎息中弄碎。當年找到同樣對婚姻心灰意冷的段德天,她提出報複那一對被拆散的鴛鴦的瘋狂念頭,現在想來時過境遷而獨留無奈。魏暖已經病死,季響遠在美國,她又報複到了誰,到現在傷痕累累的居然是自己。
嫁給不愛自己,自己也不愛的段德天,她不幸福,段德天也不快樂,兩個孩子更是跟著受罪。因為自己的固執和要強,親手將幸福拱手葬在當年的衝動上了。
“咚咚。”有敲門聲。
費雲看看牆上的鍾,五點半,段德天和季丹丹差不多要回來吃晚飯了。她起身去開門,懶得連門外的人也不看一眼:“我現在去準備晚飯。”
“費雲,是我。”季響聲音有一絲顫抖。
費雲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身體像一座雕像一樣僵住了。
她想不到這個男人竟然找到這裏來了,多少年沒聽到的聲音,此刻像一條毒蛇一樣纏繞在耳邊,吞噬她整顆麻木的心。
季響走進屋裏,眼光略微掃了一下窄小但收拾地很幹淨的客廳,看來她們母女的生活確實不怎麼好過。
“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半響,他緩緩開口道,“我前幾天見過丹丹了。”
“你找她幹什麼?”費雲轉過身來怒問道,“我早就和你說過丹丹是我的女兒,不準你見她的!”
“她也是我女兒,費雲,你不能這麼自私啊。”季響也激動起來,“我是丹丹的父親,我有責任照顧她,我這些年找她找的有多辛苦,你能懂那種心情嗎!”
費雲冷笑起來:“季響,你說我自私?自私的人是你吧,當年不是你的軟弱和你的妥協,我才不會攪進你和魏暖的愛情悲劇,那場悲劇的受害者明明是我,你有什麼資格來這裏說我自私!”
季響怔了一下,盡量使自己的語氣平靜下來:“費雲,往事不堪回首,我知道我欠你的太多,我找到了你和丹丹就是為了彌補你們。還有,我想帶丹丹去美國繼續讀書,讓她過更好的生活。”
費雲瞪著季響,那張曾經在腦海裏無數次想起的臉,依然英俊如昨,隻是他的眼眸裏永遠隻印著她憤怒的臉,她在他麵前最多的情緒就是怒。他早厭倦她的暴躁和指責,不然也不會和她離婚,即使不愛她,有了丹丹,他也願意忍耐歲月對心的蝕刻,所謂日久生情,人朝夕相處豈能不生感情?
可是,她偏要折磨他,不斷地揭他的傷疤,將那個本就沒有痊愈的舊痕生生撕開,再撒上鹽巴,一次次地把他推向痛苦的過往裏無法自拔!
“季響,我看你是做夢!我警告你啊,別再來找我的女兒,想帶她走?你死了那條心吧!”費雲氣得身子發抖,指著季響咆哮道。
季響走近費雲,扣住她的肩膀,溫和地說道:“費雲,你看你這脾氣還和當年一模一樣。女兒跟著你生活了這麼多年,現在找到了她,我也該盡到父親的責任啊。你總不能讓我落下個冷漠無情的父親的罪名吧?”
“哼,我不管。”費雲粗魯地甩開季響的的手,衝到門口那裏拉開門,請他出去:“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別再來找丹丹,我也不想看見你那張臉,滾!”
“費雲?”季響欲要勸慰她冷靜下來。她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便抓起放在沙發上的包朝他的頭打去。季響慌張地一邊捂著頭,一邊懇求道:“費雲,咱有話好好說,不要這樣大動幹戈嘛。”
費雲哪裏聽得進去,舉著包不停地抽打季響的後背和頭部,還一邊推著他往外走。
把季響趕出門後,費雲重重地反鎖上門,她把包砸到地上,又嗚嗚地坐在地上哭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想哭,心裏湧上來很多的傷痛,她控製不住地失聲痛哭了。
季響悻悻然地下了樓,精神有些恍惚,在樓梯出口那裏還和一個麵無表情的男人撞了一身。那個男人抬眼看了他一下,他忙道了聲抱歉。男人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種遲疑的光,一閃即過,隨即匆忙上了樓。
那個男人就是段德天,他認得季響,魏暖曾經暗藏的照片的主人就是季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