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章 真假淩影(1 / 3)

景有虛景也有實景。實景是我們人眼能夠看到的,而虛景卻要我們心眼才能看到。不過虛景也好實景也罷,它們都是景!

飛揚在陽光下的塵土,當沒有陽光的時候我們卻看不到。

人生也是這樣,如果不在特殊的環境下,你是不能斷定哪是真哪是假的。

西天的浮雲,落日的晚霞,秋日的清風,傍晚的夕陽,這些都是好景,隻不過好景不長,好景難留,在一眨眼間,這些美景便消失不再。

管寧是伴著秋日的風聲慢慢入眠的。門外的寒風不時透過窗扉來敲打遊子的心。不過管寧還是睡著了,因為他明天還要麵對生死一戰。麵對生死,他從從容容。又是他會想拿也許是上天注定,苦苦執著也是無益。人就要這樣,要放眼前望,不能苦苦執著目前。

周天紅也睡熟了,朱小情睡得更死。整個客棧內死靜得很,隻是窗外秋風吹得那幾棵大樹葉兒發出簌簌響聲。這便是秋聲,任何聲音也無法取代,秋聲之中蘊藏著一股難言的寂寞,英雄的寂寞。

劍客,作為一個劍客,就要拿出自己的劍來說話。

黃山之上,晨陽微露,山間的霧氣還未完全消散。不過在山巔已有兩人持劍相對,那便是管寧和黃山翠袖。恐怕連管寧自己也想不到,曾經聽聞的這些高手今日竟與自己交手。曾經那個走馬江南賞景,報詩苦吟的少年如今成了一個江湖赫赫有名的劍客。

劍是一個劍客的生命,劍客一般很愛惜自己的劍。每個劍客所用的劍都是不同的,不論尺寸、斤兩,還是劍的形狀都不盡相同。管寧所特有的那把劍便是氣吞山河的斷魂劍。不過此次比武,管寧未抽出自己的劍,而是挑了一把普通的劍。

晨光下,兩把劍透著寒光。

周天紅、朱小情及黃山翠袖的那些青紗弟子立在一旁。一是作個見證,而是替他們助威。對峙良久下,管寧騰身而起從空中飛劍直刺黃山翠袖的“肩井穴”。黃山翠袖也是騰身而起,以劍相迎,兩人在空中拆分了數回。又掠下地來。黃山翠袖的“龍雲劍四式”乃天下奇功,就是她的首徒淩影也隻教了兩招。“龍雲四式”分為“厥地式”、“入天式”、“乘雲式”、“忘生式”。“厥地式”以劍刺地,讓真氣由地竄到對手麵前,傷對手於無形;“入天式”那便是入鷹擊長空,其迅猛如雷;“乘雲式”便是騰身入空,在空中橫揮一個橫弧,將劍氣與真氣混合,送到敵手麵前;“忘生式”指忘掉自己的生死,全力出招,至死方休。

隻見黃山翠袖舞劍生華,一招“厥地式”恰到好處。管寧在劍經上的武功也不是平平之類,揮劍騰身以劍護體擋著那些由劍氣所帶來的真氣,卻又不忘飛身到黃山翠袖前與她過幾招。二人又拆分數回合,不能分出高低。黃山翠袖一招“入天式”騰身數丈,又反向刺向管寧,不過像這種打法的課算得上是首次,反劍刺出,卻又轉過身來。管寧知是虛招,長劍一迎,身子微偏,在這迅猛之勢下,黃山翠袖卻刺在了管寧劍身上,劍身一曲,黃山翠袖卻一把被彈了開去,黃山翠袖掠下地好不容易站立方定,便笑道:“想不到你這小子這兩年來倒長進不少。”於是一騰身,“乘雲勢”一劍揮出,於是數道金光直擊管寧周身各大要穴,管寧持劍相擋,不過還是有些金光劃破了他的肌膚,鮮血汩汩流下。

周天紅道:“管兄弟要小心啊,你不能隻守不攻,這樣下去,你終會敗的。”

管寧點點頭,悶哼一聲,騰身而起,用“劍經”上麵的武功擊散無數金光,直逼黃山翠袖。一招“繞”,一招“纏”護的周身如銅牆鐵壁,又用“閃”飛速竄到黃山翠袖身後,直刺其“大宮穴”。

黃山翠袖見勢有變,掠下地來,可左肩還是被管寧劍氣所傷。黃山翠袖道:“好啊,很少有人能在我這三招下活過來的,你是第一個。”管寧笑道:“那隻好叫前輩笑話了。”

黃山翠袖舞劍生華,使出最後一招“忘生式”,劍勢如刀。若狂風猛浪,快、準、狠。管寧見到這急速的劍法,突然丟掉了手中的劍,向劍影裏走去。誰都看得出管寧這在找死,不過黃山翠袖的劍已被管寧食中指輕輕一夾便動彈不得了。黃山翠袖使勁欲將劍奪回,卻絲毫動彈不得。

黃山翠袖苦笑道:“淩幻一指,變化多端!小子,你真的進步不小。”

管寧笑道:“這也是全靠前輩的福。”

黃山翠袖淡然笑道:“不知為何?”

管寧笑道:“你應該知道一個人是容易變的,不過這變要分三等,第一等那便是好人,第二等那便是俗人,第三等便是惡人。前輩說過我的功夫差得要命,於是我才頓悟從前,改過自新。”於是輕笑聲中那把青光四溢的黃山鳳羽劍“哢嚓”一聲斷為兩截。

黃山翠袖冷語道:“這次比試算你贏了。”

管寧道:“那就多謝前輩了。”說著跳出了圈外。

周天紅向管寧道:“恭喜管兄了,你很快就可以與淩影團聚了。”

管寧笑道:“多謝!”

朱小情卻笑道:“我看你呀,想著淩姑娘連自己身上的傷也不顧了。”

管寧未答話,周天紅卻為他答道:“區區小傷,怎能傷到管兄弟?”

管寧點了點頭,便向黃山翠袖道:“不知前輩是否記得當年的約定?”

黃山翠袖道:“當然記得。”

管寧又道:“既然前輩知道,就應該遵守諾言,讓我將影兒帶走。”

黃山翠袖卻道:“隻是淩影已不在山上了。”

管寧道:“那麼不知前輩可否告訴我她去哪裏了?”

黃山翠袖道:“她在祁門。”

祁門是一個商人旅客必經的關口小鎮,類似雁門關。不過這裏不像雁門關那樣黃沙萬丈,而是青山綠水,城門上爬滿了各種藤蔓,把門的士兵也像在賞景的。祁門是個優美的地方,家家戶戶門前流水,不是住在鬆柏間,便住在青竹裏。秋季裏,每家門前都可見幾盆寒菊,打門前一過便可以聞見那陣沁人心脾的菊香。

祁門應該不是一個是非之地,就像桃花源一樣,照理是與世無爭的。可是好的勝地偏偏就有些誤入者,就如桃花源那樣又是也會闖出一個漁人來的。祁門這幾日不知從何而來一群盜匪,橫行於此不提,還兼殺人越貨,不計其數。黃山與祁門相隔不到幾裏,黃山翠袖豈能坐視不理,因此派了坐下高徒淩影前來將他們剿滅。不過這夥盜匪狡猾的很,藏身之處又極隱秘,因此她同前來的黃山弟子來了三日,仍是毫無收獲。這個鎮子似乎很平靜,不過誰提了那些盜匪,便嚇得隻打哆嗦。

管寧道此地也感非常怪異,便向周天紅道:“周兄是否感到此處十分的怪?”

周天紅道:“是。這裏看起來似人間勝景,不過骨子裏卻像一個人間地獄一樣。”

朱小情道:“聽那‘黃山翠袖’的口氣,這一夥盜匪形同鬼魅,我們可要小心才對。”

管寧歎道:“卻不知道影兒現在在何處。”

周天紅道:“隻要盜匪一事一完,你自能和她團聚。”

管寧道:“我卻不知如何幫助她。”

周天紅道:“隻要能抓住那些盜匪,你不是就能見到她了麼?”

管寧道:“這批盜匪行蹤不定,我們又如何抓得住他們?”

周天紅“嗬嗬”直笑:“管兄弟難道連盜匪兩個字的意思都不知道了?”

管寧傻傻笑道:“這自然是指那些見財起意,見財便搶的那些人。”

周天紅道:“既然是這樣我們就需要放餌去讓那魚自己上鉤。”

管寧道:“難道周兄是指……”

周天紅道:“對,我們打扮成商客,從此鎮經過,帶些十分貴重的貨物,我就不信那些人不會來。”

朱小情笑道:“這倒是個好主意,不過我們身上哪有那麼多銀子啊?”

周天紅仰天笑道:“你這丫頭怎就忘了,你哥可是‘一筆走天涯’大俠,江湖朋友多得是,隨便我找個人借上幾十上百萬不成問題。”

朱小情撅著嘴嬌嗔道:“又是‘一筆走天涯’,我看倒是吹得叫人地上爬。”說著眾人開懷大笑。

“我說朱姑娘罵人的功夫倒真真的一流。”管寧抬起了大拇指。

周天紅笑道:“再大的罵我都受過了,她這個算不了什麼,我們還得到黟(yi)縣找我的朋友去。”

前望黟縣的道路上綠草如茵,樹木蒼翠,讓人一點感不到秋的味。

朱小情在去黟縣的路上忍不住問道:“哥啊,你的那個朋友叫什麼名字?”

周天紅笑著:“他叫曹億。”

朱小情道:“曹億,聽起來就是一個比較富的人。”

周天紅道:“你錯了,他一點也不富裕,甚至還很窮,不過生活比一個叫花子好些而已。”

朱小情道;“那我們去也是白去。”

周天紅搖搖頭道:“我們不是白去。”

朱小情疑道:“一個沒錢的人去找他要錢,你說能行麼?”

周天紅道:“他是沒有錢,不過他可以找到錢,而且數目一定不少。”

朱小情道:“那麼他就有他特殊的本事咯?”

周天紅點點頭,抬頭一望,快馬已至一座小鎮。著了叫“水鄉鎮”可鎮內一個小池塘也沒有,就連吃水的井鎮外隻有一口。鎮內是些千奇百怪的巨石和小石子,巨石之間、小石子之上生著雜草。不過那草嫩黃的反著清光,不過已是時日不多了。條條長長的小草絲兒,就如條條的柳絲兒,微風一過,漫步輕舞。

周天紅笑著對管寧道:“管兄弟一定奇怪,為什麼這裏叫‘水鄉鎮’卻沒有多少水吧?”

管寧道:“的確很奇怪,特別是既沒有水,卻為何有這麼多怪石?”

周天紅道:“大凡造物者別具匠心,若你登上對麵的那座望月山在月兒圓時往下向者鎮一看,便可看見這鎮子如置水中,有時還可看見有魚在這鎮子裏遊動呢。”

管寧道:“真有如此神奇?那我可要好好目睹這景了,隻可惜今晚月兒不圓。”

周天紅道:“今天是十一,還有幾天就到十五了。等我們將盜匪一事解決,管兄弟與淩影相聚後,我們再到此處一觀也不遲。”說著又望了望頭上的太陽,道:“快正午了,我們趕快到曹家,好置備酒菜。說真的,這‘水鄉鎮’獨這水醇,釀出的酒也是清香爽口。”

朱小情做了個鬼臉笑道:“提到酒,你精神就來了,你真真的是個大酒鬼。”

周天紅道:“是大酒鬼也好,是英雄也罷,獨這酒才真真實實的是我的知己。”

說著眾人笑著一溜煙地就到了曹家。

曹家是一座簡陋的農家小院,屋內隻是些笨重的家具,幾個粗糙的椅子,一個粗糙的大方桌子。難怪周天紅說曹億的生活比叫花子好些,不過此時屋中有幾個小孩在屋中相互追逐、嬉戲。有了客人的家裏,最興奮的當然就是那些孩子了。他們歡快的彼此呼喚著,整個屋內透著濃濃的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