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紅笑道:“那你們就小心了,我去了。”說著開門而去,卻未發出任何聲響,而且那守門的夜無感覺。因為開門那一瞬,他們便被點了穴。
管寧向淩影道:“你們是如何尋到這裏來的?”
淩影道:“我們自從下山後便在這鎮四處搜尋,但毫無結果。後聞一隊商人打一座小山經過,於是跟著他們,希望有所發現。不料行至路中卻不見了這隊商人。於是四下尋來,這才發覺這莊子有問題。於是悄悄來至莊子周圍,卻見那些家仆持刀而立。於是和眾弟子殺進來,卻不知為何又到了這裏。”
管寧笑道:“你也一定中了他們的五毒十魂香了,我們也是中了那毒到至此地。”
淩影道:“隻怕此毒毒性激烈,普通的解毒丹藥也不能將它奈何。”
管寧道:“此毒卻難不倒我。”隻是咬破指頭,向淩影道:“影兒,快喝下我的血,你的毒自然便消了。”
淩影驚道:“你的血,不,快別那樣,說什麼我也不能喝你的血的。”
管寧道:“這一兩滴血算不了什麼,隻是它可以解你身上的毒。”說著就伸到淩影嘴裏。
淩影掙脫管寧的手指道:“夠了,管寧,我們走吧。”
管寧道:“好。”於是趕至大廳,但大廳內死寂沉沉。但廳內家具器物擺放整齊,到處掛著紅燈籠,上麵寫著“囍”字。
淩影道:“怎麼他們到哪裏去了?”
管寧道:“快,他們或許在外麵!”
莊園內,刀劍相擊之音不息,管寧向淩影道:“影兒,小心了!”他拉著淩影的手緊緊地不肯放開,生怕淩影消失一般。
“古前輩、鐵前輩、古姑娘,你們都在這兒啊。”管寧忍不住呼道。
可是他們都在鬥得緊張時刻,誰也沒有應他。這夥盜匪絕非泛泛之輩,而且強盜就有八位。因他們行蹤飄忽不定,作案又極為凶狠,因此江湖人稱之為“隱逸八盜”。此時出現於祁門,眾英雄也是聞訊而來,為天下除害。管寧卻不知道他這次所剿滅的就是“怪中之怪”的“隱逸八盜”。
不過令管寧心驚的是與強盜鬥在一起的居然有個淩影。那麼此刻他手中拉的淩影是不是真的淩影呢?那與強盜戰在一起的淩影看見了管寧,不禁呼道:“管寧,原來你在這兒,終於找到你了。”然而那盜匪無情的劍已刺向了她,管寧不及思索,已衝過去,兩指輕輕一夾,便將劍弄得如嵌在中一般,然後輕輕一撥,那把青黑的長劍便斷為兩截。
那盜匪一招排雲掌使出,直擊管寧左乳。排雲掌如風遏雲,掌掌不息。管寧乘著空隙重重一擊搭在那盜匪胸前,隻聽到骨頭清脆的斷裂聲。
那淩影道:“這人會排雲掌,是鍾山的弟子才對。”
另一個淩影道:“管寧,你為什麼還不來?”
那淩影道:“你是誰,竟敢易容我的模樣?”
另一個淩影道:“你說我淩影是假的,誰是淩影,由不得你在這裏胡說。”
那淩影道:“呸,你這賤人,什麼要裝作我的模樣,居心何在?”
另一個淩影道:“我淩影坐不更名,行不改姓,你這不知廉恥的女人,還敢在這裏巧如簧舌。”
管寧左看看,右瞧瞧,卻分不出她們有何差別,隻好道:“你們別鬧了,不管你們誰是真的淩影,我們先找到周兄再說。”
院內四處尋過,卻未見到周天紅。於是管寧拉著兩個淩影出莊來尋,卻在莊外見到周天紅。但他的臉上已沒有絲毫表情,狠狠地盯著一位持著斷魂劍的盜匪。此時見了管寧一到,便喝道:“隻要你們再敢往前一步,我就將她殺了。”那盜匪持著朱小情做人質,周天紅、管寧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劍鋒已近朱小情的咽喉。
此刻已是下午,不過誰都不會覺得這時很暖和。特別在這個莊外,這個地上,這種情況下,空氣是冷的,景況也是冷的。管寧忽向周天紅示意,兩隻手突然放開了兩個淩影的手。一道金光已擊在了那盜匪的手腕上,那持劍的手腕便如同被打斷似的,遲疑間,周天紅飛身而至,管寧也掠了過去,那盜匪兩麵受敵,不能應付過來,隻好棄下朱小情,迎戰管寧。朱小情已被救回,那盜匪手持寶劍,擊得四處塵土飛揚,蕭蕭劍聲,比秋聲來得更怕人。周天紅向朱小情道:“哥要去除掉那惡魔,你可要好好呆在這兒。”說著便掠上陣來,兩人力戰那匪首。
周天紅笑道:“嶽無仇,看來你今日是劫數難逃了。”
那盜首嶽無仇道:“勝負未分,何必早早下了定論?”
周天紅道:“正義之戰,自然是正者勝。”
嶽無仇道:“現我有斷魂寶劍在此你們能將我奈何?”
管寧道:“別得意得太早,小心到了陰曹地府,還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
嶽無仇手握著斷魂劍仰天大笑,道:“你們誰有本事就來吧。”
管寧、周天紅掠上來道:“嶽無仇,我要叫你不得好死。”說著都催動真氣,騰身與之相搏。
嶽無仇舞劍生華,劍氣漫天,管寧笑道:“斷魂啊斷魂,你可記清誰是壞人?”
嶽無仇冷笑道:“劍能聽懂你的話,那這個世界不是太可怕了嗎?”
周天紅道:“你做的事已是人神共憤,我看你還是受死吧。”劍氣滿天,底下的朱小情瞧得驚心動魄。不過一切很快又停息了下來,劍已回到了管寧手中,而嶽無仇屍身已從天上掉了下來。管寧下來拄著劍,隻見她周身已被劍氣劃破了無數傷口。鮮血汩汩流下,兩個淩影看見了,都迅速地趕了上來為他敷藥。
朱小情也走到周天紅麵前問道:“哥,你沒事吧?”
周天紅微笑了一下,接著便倒了下去。管寧敷藥後,傷痛稍減,見周天紅倒下。便跑到近前,把脈笑道:“幸虧周兄是真氣耗損太大,這才暈了過去,隻要我們將他送到客棧靜養兩天就好了。”
朱小情道:“真的嗎?”
管寧道:“我是周兄至交,何故要拿他的性命開玩笑?”
管寧整理了一下衣服到了院內,卻見眾人已除去眾匪。可是淩影,究竟哪個才是真的淩影,此刻她們已送周天紅到客棧去了。
管寧瞧見古絲婉笑道:“古姑娘別來可安好?”
古絲婉道:“別來一切還算順利,不知公子一去可好?”
管寧笑道:“小可遊走於江湖,在別後開了眼界,隻是……”
古絲婉道:“隻是什麼?難道公子也有不如意的事?”
管寧道:“實不瞞姑娘,我千辛萬苦找到我的未婚其子淩影。”
古絲婉笑道:“這應當是件喜事啊。”
管寧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我的未婚妻變成了兩個,而且長得一模一樣。誰真誰假卻是難以區別。”
鐵飛熊笑道:“我說你就不要娶你的未婚妻算了,娶我們婉兒有什麼不好?”
古絲婉嬌臉微紅,嗔怪道:“鐵大叔。管公子快要急死了,你還有心思在這裏開玩笑?”
鐵飛熊道:“難道鐵大叔說的不對麼?……”
古雲飛截口道:“我說鐵鬼老兒,他們之間的事,由他們去吧,你瞎攪和幹什麼?”又向管寧道:“以後要多看著你的劍,千萬不要讓惡人得了,如果遇上了十分凶惡的壞人,仗著武功高強,仗著這把斷魂劍,殘害天下蒼生,那就不好了。”
管寧苦笑道:“多謝前輩教訓。”又向眾人道:“各位,咱們改日再見。”
於是匆匆忙忙地向客棧走去。此時周天紅躺在床上,朱小情一直陪在床前。兩個淩影已被管寧叫到臥室,便向她倆道:“我求求你們,就請告訴我哪一個是真的淩影了吧。”
其中一個淩影道:“管寧,你難道就不認識我了,你可要看清楚啊,我是真的淩影。”
另一個又道:“小管,無論相信也好,不信也罷,淩影就是淩影,就隻有一個。”
管寧拿起她們的手,在玉手上細視良久。那春蔥般的玉指竟又似一樣。
管寧道:“既然你們其中的那個假的不說,我也沒有辦法,我愛的是真的那個淩影。希望你們其中那個假的離開行麼?”但兩個淩影卻動也不動,對他的話就若未聞。
管寧開窗大吼道:“天啊!請你告訴我,誰才是真的影兒,難道是注定我和影兒永遠也無法在一起麼?為什麼你這麼殘忍,既然讓我遇見了她,愛上了她,卻要給我們這麼多的折磨?請你告訴我一聲,這是為甚?請你告訴我?”其聲悲上雲霄,聽了叫人掉淚,這是從心底的呐喊,滴血的呐喊。兩個淩影均流下了清淚,忽然有一個淩影開門便往外走,口中還說道:“我現在才知道你倆愛的如此之深,我去了。”說著便出了客棧。
淩影歎道:“管寧,你知道她是誰嗎?”
管寧道:“如果我猜得不錯她就是趙楚容。”
淩影驚道:“趙楚容?這趙楚容又是怎樣一個人?”
管寧歎道:“可憐一片潔白無瑕月,誤落風塵花柳中。”
淩影道:“難道她淪落於青樓?”
管寧歎道:“初始我見到她時還以為是你,不料這次還是來了。”
淩影道:“她為什麼要來,難道她也喜歡你?”
管寧道:“這倒不是,我和她素昧平生,怎能相愛。我與才是經過大小患難,出生入死的一對啊。不過趙楚容也是一位好女子,可惜……可惜……為什麼老天要對她這麼不公?”
淩影道:“她既然好,你就去找她吧。我可不敢和她比。”說著轉身要走。
管寧道:“好不容易找到了呢,你難道忍心離我而去嗎?”
淩影道:“你既然喜歡那個假淩影,就快去追啊,別錯過了時辰,那時就隻怕她不喜歡你了呢。”
管寧道:“你難道還不懂我的心麼?”
淩影冷笑道:“誰懂你的心,你的心裏想的是什麼又關我什麼事?”
管寧道:“我苦苦追逐數年,就是為了和你相聚,你難道也不能理解麼?”
淩影道:“我不能理解,我不能理解,我真的不理解你。”說著又掉下淚來,滾燙的淚沿著冰冷的麵額滑下,就若一支帶著春雨的桃花。
管寧一把抱住她道:“影兒,別生氣好嗎?你打我罵我都沒關係,就是不要離開我。”
淩影的淚更多了,這幾年的相思之苦,怎不令她痛苦,怎奈她生性倔強,從不肯示弱,其實她心裏也是千個萬個不願意離開管寧,然而她還是說出了那離開的話,引得管寧又好言勸慰一番。此刻她靠在管寧寬闊的胸膛上盡情地哭泣。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世上真假難分,兩個美猴王就已很難分了。何況人又沒有神功,怎能師傅呢容易將兩個十分相近的女子一下分開?不過“真作假時真亦假,假作真時假亦真”。冥冥之中早已有定數,真誠的確是可以感動靈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