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陰暗幽長的小巷,路燈時亮時不亮,光線閃閃爍爍,別提有多瘮人。
車開不進去,隻能到巷口。
宋飛魚叫了停:“總裁,我到了。”
“哪兒?”羅戰見這一片兒黑漆嘛烏,簡直不能住人:“你就住這兒?”
宋飛魚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這和你找人拍的紀錄片,難道不是同一個地兒?”
羅戰沒理會她的嘲諷,停車,熄了火,聲音低沉暗啞:“住哪兒?我送你進去。”不自稱“老子”的羅大總裁,優雅得像個紳士,並且是個帥得冒泡的紳士。
“不用了,”宋飛魚說話很快,脆生生的:“謝謝總裁。”這男人再凶,那三十萬鈔票總是可愛的;這男人再賴皮,哥哥的手術不還得指望他麼?
她這一聲“謝謝”,倒是發自肺,發自腑,發自心,發自肝兒……總之是傾注了全部的希望和感激。
羅戰沒有堅持,隻是神色平靜地看著她下車,看著她拎著長長的裙擺走得那麼滑稽。那條巷子好長好長,一個人影都沒有,仿佛望不到盡頭。
燈光,一閃,又一閃。
燈亮的某一刻,他看見那丫頭笨死,似乎踩到了裙擺,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他迅速打開車門,長腿一邁,就下車追了出去。銀色暗紋的高級襯衫,將他的臉襯得無比俊逸,淡化了彪悍的糙勁兒和粗獷線條。高大的身影讓那條小巷顯得擁擠不堪,他幾步就追上了宋飛魚,二話不說撈起她,像撈一隻小狗崽:“住哪兒,我送你進去。”
宋飛魚兩腳懸空,使勁提高拖地的裙擺,嘴裏嗚嗚著:“你讓我自己走。”
“別以為老子愛抱你,”一開口,羅戰大帥哥又爆粗了:“老子是心疼這裙子,你知道多少錢一條嗎?就你這麼糟蹋!”
宋飛魚默了,不再吭聲,耷拉著小腦袋。是的,這巷子又髒又臭,垃圾到處都是。尤其到了夏天,蒼蠅蚊子作堆,看得人心裏泛麻。這樣昂貴的裙子別說是拖地,就算沒拖地,沾染了這裏臭哄哄的氣息,也是無比撓心的一件事。
“一直往前,咳,還很遠。”宋飛魚萬分無奈:“走到頭,左拐……”
羅戰得到正確指引,根本沒讓她下地,就變換了姿勢,將她打橫抱著,仿佛玩雜技一般輕鬆。
她除了使勁抱著那一啪啦拖地的裙擺,還抱著一個帆布包,整個人在他懷裏,像個小洋娃娃般安靜。
羅戰唇線微勾,自己都沒查覺到怎麼莫名笑了。瞧,小丫頭安靜的時候好乖啊,不吵不鬧不撓人,忒招人稀罕。他盤算著以後可以用針把她的嘴縫上,是不是就不會叫囂著“契約終止,甲乙雙方不得以任何名目和借口粘上對方”。
雖然這話是從他那句話衍生出來,但事物是發展的,矛盾是運動的,哲學思想都這麼說了,還有什麼好懷疑?還有個詞叫“與時俱進”不是?
他一向對員工都要求放眼看世界,用發展的眼光對待工作,可見他絕對是個與時俱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