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已深沉。
羅戰來接宋飛魚的時候,正看見她嬌小的身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安安靜靜地發呆。
殷佑睡著了,也很安靜。
氣氛靜謐。
那樣的畫麵,讓羅戰看得心中莫名一悸。冷眸微斂,唇角輕揚,生硬壓下某種不和諧的情緒走進去。
他步子放得很輕。
宋飛魚抬起頭來,迎上二爺的深邃的目光。扯了一抹輕輕淺淺的笑,站起身。
幾乎是立刻,殷佑就醒了,睜著惺忪朦朧的眼睛,像極了一個無害的小孩,喃喃的:“飛魚……不要走……”
宋飛魚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立時掀起一抹無奈的笑:“不走不走,我在呢。”
深暗的光,打在二爺本就深沉的臉上。他不發一語,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別扭,火大,卻隱忍。
他妞都說了“不走”,他難道能把人扛出病房?
宋飛魚重新坐回了椅上,遠遠偷瞄一眼沙發上的男人。屋裏沒開燈,暮色將二爺包裹成了一個完美輪廓的剪影。挺直的鼻梁,緊抿的嘴唇,側顏那麼俊朗。
一不小心,宋飛魚就看得呆了,花癡地發了一條短信:“爺,你好帥。”
幾步之遙的二爺,伸手拿出手機,打開,手指帥氣地在屏上熟練一觸,動作利落地回短信:“才發現!狗眼睛瞎了?”
二爺永遠是那麼不客氣,溫存不到兩秒鍾,就暴露了本性。尤其宋飛魚在“走”和“不走”之間,果斷選擇了“不走”,讓他氣憤不已。
宋飛魚自知理虧,趕緊狗腿地表忠心表決心表什麼心:“我家二爺是天下第一帥,二爺威武!”
“少忽悠老子!你說,你準備陪這小娃陪多久?”羅戰短信發出後,便抬起頭,看著灰暗光影中妞兒纖瘦的身影。
“等他睡熟了。”
“不是,我是說以後。”探求的目光意味深長。
“至少等他康複吧?”宋飛魚明知他看不清楚,卻還是擺出了自認為最最可憐巴巴的表情。
靠!羅戰蹭地站起身,火冒八丈,等他康複,要是他一輩子不康複,這日子還不過了?
狠狠壓下冒火的情緒,他重新坐回了沙發,短信發得狠狠的:“小飛魚,不要過份。一個月,最多隻能守他一個月。”這是二爺的底限,妞兒又不是醫生,難道守著殷佑,那小子就能好了?
宋飛魚編輯了一段話,準備要發出去的時候,又一個個地刪除了。再編輯一段話,再一個個刪除。
糾結得不行,她左右為難。
一邊是二爺的情緒,她得照顧。客觀來講,這次二爺已經表現得無比寬容,大度得都不像他了。
另一邊是殷佑的情緒,那樣坦白依戀的眼眸,又是為她受的傷,她能舍棄他不顧?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當時的情況,那種激蕩的場麵,時時都在撞擊著她的良心。
她歎口氣,眼中無盡哀傷。
很快,二爺的短信又來了:“妞,我永遠陪你戰鬥。”
眼一熱,宋飛魚差點沒繃住,哆嗦著手指,劈哩叭啦:“嗯,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