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如果到時候,拿不出五十兩了……”她小心翼翼的問。
“轉成家奴。”
映橋心裏咯噔一下,變成家奴,基本上就喪失‘人權’了,生殺予奪婚配全在主人。當初三少爺不敢對她來硬的,不就是因為她是良民麼,若是家奴,直接撲倒,不用承擔任何後果。
父親四體不勤,五十兩典身錢,不可能不動,等到了契約期限,湊不齊五十兩,她就真悲劇了。
季文燁見她猶猶豫不決,一會皺眉一會歎氣的,不滿的道:“雲映橋!我已經仁至義盡了,你願意簽便簽,不簽的話,現在就走,沒人攔你。”
雲映橋沒理由不簽,季文燁開出的條件算不上苛刻,依照他的身份,直接逼她成為家奴都行。她道:“少爺您別急,我這就寫。”一邊寫一邊想,這兩年期間,想辦法賺銀子,到時候一定能湊齊五十兩。
寫好後,映橋吹了吹墨跡,發現印泥也擺在桌上,便用手指蘸了印泥,在紙上比劃來比劃去。白紙黑字上寫著賣身時間和典身銀兩數,還有逾期不贖的後果。一想到手印按上去,以後兩年就不是良民,而是半個奴才了,她就下不去這手。
“唔,寫的不錯,條款清楚。”
頭頂傳來季文燁的聲音,接著他的手包在她的小手上,讓她的指尖準確無誤的印在了落款處。不等映橋從驚詫中回過神來,季文燁又拿著她的手指在另一張賣身契上按了手印。
“很好。我已經派人去叫你爹了,一會他來,叫他在你的賣身契上簽字畫押,此事便成了。”季文燁拿起兩份文書,餘光瞥她:“你以後不是幫傭,而是我的仆人,沒我的命令,不許隨便出府。”
“……是。”映橋瞅著自己的指尖上殘留的印泥,心裏發顫,這、這就把自己賣掉了……
“有丫鬟坐著跟主人說話的嗎?”他冷聲道。
映橋驚覺自己還坐著,趕緊起身站到一旁:“我一時疏忽,以後不會沒規矩了。”
季文燁坐回榻上,語氣有點厭煩的道:“我這邊不缺人手,你其實是多餘的,我還真不出有什麼活能給你做。對了,廚房好像缺個燒火丫頭,你不是經常從廚房偷東西拿回家吃麼,不如派你去燒火。”
那鵪鶉不是偷的!映橋不敢申辯,默默低著頭。燒火丫頭是最苦的,煙熏火燎,又苦又累。她想找個輕鬆的‘崗位’,於是小聲開口道:“我不會生火,但我會寫字,您看我寫的賣身契,一手字還湊合吧,我可以替您抄抄寫寫……”說到最後,沒有底氣,聲音細若蚊蠅。
“……”
映橋見他不出聲,繼續展現自己的優點:“我針線也可以,許嬤嬤說我能頂半個針娘。”
“做針線的人手不缺。”
“我、我會調香……”
“哼!”他不屑的冷笑,藐視她從太太那學的東西。
映橋真不想被差去燒火,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我手腳麻利,能給您端茶倒水,鋪床疊被……”
季文燁表現的很‘無奈’,似乎是迫於映橋的可憐,才勉強的說道:“好了,別嘮叨了。就留在我身邊做事吧。”
映橋十分感激,險些涕零:“謝四少爺。”
這時有人來稟告說:“爺,雲秀才來了。”
“叫你爹簽字畫押,去吧。”季文燁把賣身契甩給她。
映橋揣好兩張紙,心情複雜,一抬頭見季文燁冷幽幽的看她,似乎隨時會收回成名,把她攆出門等死。她不敢怠慢,貓著腰道:“我這就去。”然後便出了門。
風一吹,她有點回過味來了。他是不是太陰險了,先說把她趕去燒火,叫她拚了命的想留在他身邊做事,弄得她雲映橋好像非得近身伺候他一樣。
慢,不至於吧,四少爺身居高位,應該沒閑心逗她玩。
映橋沒心思多糾纏這點,她眼前有更難的事需要做,那就是去見‘脆弱’的父親。
希望神佛保佑,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