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辜鴻銘(2)(2 / 3)

“五四”運動的兩大口號是“科學”和“民主”。辜鴻銘相信科學,因此從來不罵科學,但對民主卻是深惡痛絕。他曾在文章中將民主的英文單詞“Democracy”改成了“Demoncrazy”,“Demon”意為“魔鬼”,而“crazy”則是瘋狂。因此辜鴻銘認為,民主就是“魔鬼”+“瘋狂”。

教學

李季回憶,1916年底蔡元培接掌北大之前,教授他們英文的教師C先生常以妓院為家,從不認真備課、上課,引起全班同學的強烈不滿,因而強烈要求校長改聘辜鴻銘來給他們上課。為達到這一目標,他們罷課數周,最後迫使原校長點頭應允。李季說:“自C去而辮子先生(指辜鴻銘)來,我們不啻‘撥開雲霧見青天’。”

震瀛回憶,辜鴻銘常教他們讀英文版的“千字文”:“DarkSkiesaboveTheYellowEarth(天地玄黃)……”音調整齊,口念足踏,全班合唱。學生們看著辜鴻銘的樣子,覺得越發詼諧滑稽,故樂而忘倦。辜還常對他們說,《三字經》中有許多科學,開宗明義便說“性本善”,這是關於人生哲學的問題,與盧梭的論調相同;“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萬”是數學;“白水火,木金土”是物理化學;“三綱五常”是倫理學;“天地人,日月星”是宇宙論、天文學……全書都是很有教導小學生價值的。

辜鴻銘講課,每次總要講“君師主義”。他說:“西洋有律師同警察,所以貧民不服,要起Bolshevism(布爾什維克主義);中國曆來有君主持各人外麵的操行,有師管束內裏的動機,所以平安。若是要中國平安,非實行‘君師主義’不可。”

辜鴻銘捍衛東方文化,曾對學生們說:“我們為什麼要學英文詩呢?那是因為要你們學好英文後,把我們中國人做人的道理,溫柔敦厚的詩教,去曉諭那些四夷之邦。”

辜鴻銘授課,第一堂課時,他讓學生將講義翻到pageone(第一頁),等到上最後一堂課,他還是讓學生將講義翻到pageone,授課時間全在嬉笑怒罵中過去。

辜鴻銘曾為學生定下三條規矩:“第一,我進來時,你們要站起來,上完課我先出去,你們才能出去。第二,我向你們問話或你們向我提問,你們都要站起來。第三,我指定背的書,你們都要背,背不出來不能坐下。”

上辜鴻銘的課,學生最怕的還不是背誦,而是翻譯。辜一次讓學生將“天地玄黃,宇宙洪荒”譯成英文,學生們聽罷,個個抓耳搔腮。他還曾要求學生用英文翻譯《三字經》《千字文》,學生們更是痛苦不堪。

辜鴻銘講課詼諧幽默,講到得意處,會忽然唱段小曲,或從長袍裏掏出幾顆花生糖大嚼,令人忍俊不禁。

每次去上課,辜鴻銘總帶一童仆為他裝煙倒茶。他坐在靠椅上,辮子拖著,一會兒吸煙,一會兒喝茶。學生著急地等待著他講課,他卻一點也不管,慢慢吞吞。

辜鴻銘講英國詩,旁征博引,海闊天空,怪論迭出。他將英文詩分為三大類:國風、小雅和大雅,國風中又分為蘇格蘭風、威爾士風等七國風。他今天教“大雅”,明天講“小雅”,後天則是洋“離騷”(彌爾頓的《悼亡友詩》)。在列舉詩人的作品時,他常常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對照原文,竟一字不差,記憶力之驚人讓所有學生都不得不為之折服。

辜鴻銘上課時經常跑題,信馬由韁,針砭時弊,臧否人物。周作人回憶說:“他在北大教的是拉丁文等功課,不能發揮他的正統思想,他就隨時隨地想要找機會發泄。”

一次,辜鴻銘罵袁世凱,從上課鈴響罵到下課鈴響。北大學生總結出一條規律,絕不能跟辜先生提“袁世凱”,否則一堂課就報廢了。

北大某畢業班的班長請辜鴻銘提供一張照片,貼在畢業簿的同學錄中,作為紀念。結果,辜火冒三丈道:“我不是娼妓者流,何用照片?你們要是不吝惜經費,何不鑄一座銅像作為紀念?”

李季等北大學生畢業時,紛紛穿上畢業服裝。辜鴻銘見後說道:“娼妓最喜歡招搖過市,炫示自己的美麗,無論什麼足以自炫的東西,她們總要表示出來給人看,所以叫做婊子。你們現在穿戴這樣的衣帽,不獨是堂堂乎張也,而且洋派十足,真是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