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聞一多(2)(3 / 3)

1944年10月10日的雙十節群眾大會上,聞一多發表演說。時正值獨山失守,桂林吃緊,人心騷動,許多人準備逃難。聞一多大聲喊道:“不要逃,逃到哪裏去?沒有人抵抗的敵人是逃不過的,站住,我們要站住!組織起來,組織就是力量!”他分析戰況時,憤慨地罵道:“這不是撤退,是潰退啊!”群眾很是感動。這時,特務出來搗亂,大喊“炸彈炸彈”,人們擠作一團,叫喊聲哭嚷聲夾著槍聲,響成一片。但聞一多在升旗台上屹立不動,像一尊鐵像,胡子飄拂著,一臉悲憤的表情。

1945年5月4日,昆明大中學生舉行大遊行時,忽然下起大雨。有些學生急於散開,聞一多卻走上高台,大聲說道:“武王伐紂誓師時也下了大雨,隨軍的占卜師說這是’天洗兵‘,是老天爺幫我們洗兵器。今天,我們也是’天洗兵‘。”於是,遊行照常舉行。

藝術

聞家收藏了不少字畫,聞一多少年時代常在一旁看父輩賞畫作畫,對繪畫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老家人韋奇帶他去巴河鎮看戲,回家後聞就描畫戲中的人物。韋奇看見書中的繡像,就讓聞用紙進行臨摹。這也是聞日後走上藝術之路的原因之一。聞一多也因此與這位參加過太平軍起義的老家人感情很深,韋愛吃狗肉,聞家有人不讓他在灶上燉,甚至出口責罵,聞一多卻總護著他。

兒時,聞一多總讓家人給他剪紙花樣玩。看見有人乘轎子,他就要求大姑母剪兩個轎夫抬著轎子的樣子;看見轎夫把笠帽放在桌上,他又要求剪出笠帽放在桌上的樣子;轎夫去吃飯,他又要剪一張吃飯的樣子。

在清華讀書時,聞一多經常到校外寫生,有人稱:“聞多之水彩景畫,善露陽光,有燦爛晴日之景象。”比聞低一級的同學張聞駿見過一幅畫,是聞一多用各種碎片拚起來的,非常特別。

聞一多在美國科羅拉多大學學習時,得到了該校美術係主任利明斯女士的賞識。利明斯一次對梁實秋說:“密斯脫聞,真是少有的藝術家,他的作品先不論,他這個人就是一件藝術品,你看他臉上的紋路,嘴角上的笑,有極完美的節奏!”聞一多當時畫油畫,頭發留得很長,披散在腦後,他的畫室披衣上,東一塊紅,西一塊綠,水漬油痕到處皆是。聞一多無論是揩鼻涕,抹桌子,擦手,禦雨,全是用這件披衣。梁實秋評價道:“一個十足的畫家!”

利明斯曾建議聞一多參加紐約一年一度的畫展,聞欣然同意。他埋頭作畫,廢寢忘食,如中瘋魔一般,足足把自己鎖在房間裏一個多月,等快畫完的時候才允許梁實秋到他屋裏去品評。一次到了飯點,梁去叫他吃飯,敲門不應,梁從鑰匙孔中窺見他在畫布上戳戳點點,便不再驚動他,任他餓了一頓。聞送去參展的畫有十幾幅,卻隻有一幅美國偵探的人物畫,獲得了一顆金星。聞非常沮喪,從此對繪畫興趣索然。

到紐約後,聞一多雖繼續學畫,卻沒有再好好上課,剛開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後來幹脆不去了。他開始蓄長發,作藝術家狀,時間長了,頭發戳得脖子發癢,便約朋友相互為對方修理。當時常與他往來的張禹九、趙太侔、熊佛西等人也都是長發披肩,常常睡到日上三竿,入夜則到附近一家廣東餐館喝五加皮,吃餛飩,過著波西米亞的生活。

在清華就讀時,聞一多所在的清華辛酉級曾組織唱歌團,請林語堂擔任教員,聞一多也加入其中,唱男低音,並兼任書記。

早在清華時,聞一多便對戲劇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喜歡編寫劇本,常與同學撰稿到深夜。在清華的前八年,每年聞一多都要編寫劇本,參加短劇比賽,聞一多所在年級的短幕戲劇都是出自他之手。1916年10月,清華辛酉級為慶祝雙十節,曾演出戲劇《蓬萊會》,聞一多在劇中飾演的是一隻驢。

在紐約藝術學院學習時,聞一多與同在紐約的餘上沅、趙太侔、熊佛西等人推出了兩台中國古裝戲:《牛郎織女》與《楊貴妃》,聞負責服裝和布景。當時,美國買不到錦袍,聞隻能自己動手繪製,幾十件錦袍都是他親手畫上去的,非常精美,演出亦大獲成功。梁實秋回憶說:“在燈光下竟然看不出有彩筆的痕跡,在這一次演劇中一多建了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