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聞一多(4)(2 / 3)

聞一多、梁實秋去燕京大學看望新婚的吳文藻與冰心,一進門就揮著扇子喊熱,冰心忙端上兩杯白開水。聞、梁沒有坐下,在屋子裏看了一圈,聞一多笑著說:“我們出去一會就回來。”冰心以為二人去看望別的朋友,並未在意。不一會兒,他們就回來了,聞一多拿出一包茶煙來,往茶幾上一扔說:“你們新居什麼都好,就是沒有茶煙待客,以後可得記著點!”冰心又笑又窘,於是以後這個小家庭就有了一條茶煙待客的“風俗”。

聞一多上課說話時喜歡夾雜“嗬嗬……”的聲音。九一八事變後,聞因站在青島大學學校一方反對學生罷課,學生在黑板上寫詩諷刺他道:“聞一多,聞一多,你一個月拿四百多,一堂課五十分鍾,經得住你嗬幾嗬?”聞見後隻能苦笑。

江青原名李雲鶴,經友人推薦在梁實秋任館長的青島大學圖書館裏工作,並由聞一多安排在中文係旁聽。

長沙臨大的生活極為清苦,有次菜太鹹,有人說,太鹹也有好處,可以防止人多吃菜。聞一多隨口用漢儒解經的套子說:“鹹者閑也,所以防閑人之多吃也。”

聞一多為抗日蓄須,結果發現留了胡子十分體麵,遂成了美髯公。一次到石林旅遊,聞一多含著破煙鬥,穿著大棉袍、布鞋、紮腳褲,坐在大石頭上歇腳的時候,學生幫他拍了一張照片,他看了十分滿意,裝到玻璃框裏,到聞家拜訪的人看後都齊聲讚歎。日本宣布投降後,他立刻剃須明誌。滿院子的小孩看到他回來,都伸出大拇指,說道:“頂好,頂好!”

有一次,第五軍軍長邱清泉在軍部開時事座談會,吃飯的時候,推著留大胡子的聞一多和馮友蘭上坐,說兩位老先生年高德劭。吳晗聽後,插了一句:“錯了,德雖劭而年不高,明年他(聞一多)才四十五歲。”

婚戀

聞一多的婚姻是由父母包辦。其母和夫人高真(原名高孝貞)的母親是堂姐妹,聞一多稱高真的母親為十姨媽。

聞一多全家合影:左起:聞立鵬、聞一多、聞立鶴、高真、聞、聞銘、趙媽、聞立雕

高家是大族,高真的父親高承烈曾任安徽蚌埠船舶事務局局長、安徽高等法院推事等職。聞、高兩家門當戶對,但高真的母親最初並不願將愛女嫁過去,她說堂姐嚴厲,怕女兒將來受委屈。高承烈對夫人說:“我就是喜愛他!婆婆嘛,管他呢,跟婆婆才多少年?將來還是跟丈夫的時間長!”於是由聞一多夫婦的五舅做媒人,兩家定下了這門姨表親。那時聞一多才九歲,高真比他小四歲。

按舊俗,定了親的男女婚前不能見麵,聞一多和高真卻有過一麵之緣。高真曾對女兒聞銘談及此次見麵:“那天,我正在九舅家的堂屋裏,同幾個姐妹圍著桌子玩。忽然進來了一個男孩,舅媽一見,趕快過來拉著我就跑。那孩子就是你爸爸!在舊社會,女孩子過門以前是不讓和未婚夫見麵的。我那時隻有六、七歲大,哪裏懂得這些?”過了一會兒,高真又笑道:“後來結婚時,你爸還和我開玩笑:’你那時為什麼事要跑走啊?‘”

聞一多向往自由戀愛,對包辦婚姻極力反對。聞出國留學前夕,聞父擔心兒子出洋後變心,執意要在行前為他完婚。聞一多拗不過父親,隻好答應了婚事,但他表示,結婚是為父母作的“一大犧牲”,必須答應他三個條件:不祭祖;不行跪拜禮;不鬧新房。聞家做出了妥協,說:“三條全可以答應。你不祭祖,我們祭;跪拜禮可以不行,改為鞠躬;對新娘要鬧一下,但不過火。”

結婚當日,聞一多一早便鑽進書房看書,家人幾次找他理發,洗澡換衣服,他竟問理發換衣服幹什麼。家人怕他又去看書,讓他好好招待客人,結果他又偷偷鑽進書房。當迎新的花轎進門,新人下轎後,不見聞一多,家人又氣又急,找到書房才把他找了出來。

蜜月期間,聞一多對新娘子異常冷淡,每天埋首於書房,寫下一篇兩萬餘字的論文《律詩的研究》。不久,他便回到清華,閉口不提自己的婚姻,隻是拚命作詩。

沮喪之餘,聞一多覺得“必須改造他那鄉間的新婚妻子”,他要求父母送妻子去讀書。蜜月過後,聞一多寫信催回娘家的妻子去上學,但高真卻不回隻字片語。聞甚為惱火,在寫給弟弟聞家駟的信中將家庭稱為“黑窟”,說:“我一想起,我便為之切齒發指!我不肯結婚,逼迫我結婚,不肯養子,逼迫我養子……宋詩人林和靖以梅為妻,以鶴為子,我將以詩為妻,以畫為子……我知道環境已迫得我發狂了;我這一生完了。我隻作一個顛顛倒倒的瘋詩人罷了!世界還有什麼留戀的?活一天算一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