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每一個王朝的覆滅都有另一個王朝興起一樣,徐俯的死徐氏的倒塌,隻是為魏小虎的時代一曲奏歌。
所有的人都知道,魏小虎的根基植於徐氏,沒有人再敢叫他小虎,除了綠綺,所有曾經最親近的人都要叫他一聲虎哥。
在星餘改名為星虎重新開張的當天,魏小虎捐了一筆數目龐大的慈善款,扶助弱幼,於是警政界不再有人去追究為何一個臥底反而會變成黑勢力的龍頭,讚歎之餘,又送來了賀禮。
開幕式的酒會,請了不少歌星影星來助興,觥籌交錯間,紅男綠女歡顏笑語、耳磨絲纏,魏小虎摟著綠綺挪著舞步,最後忍不住笑倒在她的肩上。
她知道他笑什麼,於是她也笑著道:“這就是權力。”
他們都很忙,忙到幾乎沒有什麼時間相見。魏小虎好不容易等到兩人都有空暇,不由分說地把綠綺拉到了電影院。
“原來今天是星期二,半價啊!”
看著麵前長長的隊伍,再看著一對對學生情侶耐心甜蜜排隊的樣子,魏小虎已經有些呆住,最後看著綠綺漸漸不耐煩的神色抓著頭諂諂笑道:“看什麼?”
“別是鬼片就好。”
綠綺勉強自己保持著笑眯眯的樣子,但是她真的很怕鬼片,偏偏魏小虎最愛看,有一回半夜她不小心掃到一眼,結果這個晚上脖子後便都是涼涼的。
終於買好了票,又得排隊入場,走到檢票口檢票員看了看票,用清脆的聲音道:“《鬼船》,二號廳,請裏麵走。”
魏小虎頓時覺得不妙,轉身就要硬拉,但是綠綺已經僵硬在那裏。
“不要!”
他狡黠地眨眨眼,猶在那裏裝著糊塗,“怎麼了?”
“我說過我不看鬼片!”
綠綺轉身就要走,卻被魏小虎拉住。
“不是鬼片,你放心!”
他使力往二號廳拽她,綠綺掙不過他,索性蹲在地上,“你騙誰?剛才介紹上都說了,那麼嚇人!”
“就介紹演得嚇人,其實一點都不嚇人。”
“我說過我不看,就是不看!”
他們一拉一扯已經阻擋了後麵人的道路,一群打扮得流裏流氣的青年吹著口哨道:“哥們,你們行不行?小姐,要不你跟我們看好了,保準讓你注意不到又多嚇人!”
魏小虎十分自然地扶起綠綺,綠綺能夠感覺到從他的手上所傳來的堅定而又有力的力量。然後魏小虎朝笑了笑,像是有點難為情,而後看向他們,那雙眼睛一眨也不眨。
“你們說什麼?”
然後還不待那群人反應,就衝上前對著說話的人一頓拳打腳踢。
“魏小虎,你做什麼?”綠綺看他的眼神就已經知道不好,但一把沒有拉住他,隻能氣得在一旁大叫,“你是來打架的,還是來看電影的?!”
一旁青年的同伴正想要蜂擁而上,卻在聽到“魏小虎”三個字後僵立在那裏,互相看了看,一哄而散。
旁人看到魏小虎雙目赤紅的樣子連上前拉架都不敢,還是綠綺上前拽住他,在險些被甩了一個趔趄之後,氣道:“你有沒有完?!”
胸口劇烈起伏著,好一會他才看向綠綺,幾乎是惡形惡狀地問:“你到底看不看《鬼船》?!”
綠綺饒是脾氣再好,也被激得火起,“不看就是不看!”
魏小虎二話沒說轉身就走。
大步流星地走到循環經典影片的窗口,也沒排隊直接插了進去,對售票員粗聲道:“給我來兩張《人鬼情未了》!”
然後轉身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拉著綠綺進了放映廳。
結果魏小虎從頭睡到了尾。
從放映廳出來,看著還不亦樂乎地打著哈欠的魏小虎,綠綺隻能無奈。
“算了,我們好不容易出來看一次電影,再去看看《鬼船》吧。”
魏小虎這才爽朗地一笑,轉身跑去買票,格外孩子氣的樣子。
結果綠綺從頭到尾都捂著眼睛。
又過了一個月綠綺從維也納回來,來到星虎想給魏小虎一個驚喜。
但是他在會議室裏麵開會,綠綺從早上等到了下午,會議室的門卻一直緊緊地關著。
綠綺等得無聊了,就拿起辦公桌上的文件。正翻著,李誌博匆匆走了進來,看見坐在辦公桌後的綠綺不由得一愣,隨即走到她麵前,毫不客氣地一把抽走她手中的文件,連辦公桌上的也都一並拿在了手中。
“你在這裏做什麼?”
綠綺隻是看著他,淡淡道:“你在提防我?”
“你當真以為沒有人知道徐老大是怎麼死的?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他出事前被你迷得神魂顛倒!現在你重新轉頭找虎哥,不過是為了找個金鍾罩罩著、護著!如果現在沒有他,出了這門要不了一個小時,我保證你被砍成一截一截,扔在江裏喂魚了!”李誌博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鄙夷和戒備,“你以為我看不出來,毒蛇一樣的女人早晚會露出你的毒牙!”說著,手在桌上大力地拍了一掌,臉色一片黑青,“所以少來這裏,少來接近這些機密文檔,你能出賣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信得過你,我信不過!”
說完,他轉身就走,然而到門口處又停頓了一下,“還有,你知道他現在什麼身份?不帶保鏢出去有多危險?竟然還打了一架,沒出事我真不知道應該情形還是不幸!”
偌大的辦公室內又隻剩下綠綺一個人,她側過頭,窗外陽光明媚,室內空調的冷風撲朔過來,涼涼的,浸淫在她的額頭兩側,有種近似昏眩的疼。
她起身來到落地窗前,暗藍色的玻璃上映出一個眉梢眼角都寫滿鬱色的女人。女人細長的眉揚起,配合著唇邊的刻薄冷笑,在陽光下下猶如一支暗藍色的花,豔色陰鬱,透骨的寒意又細又尖,逐漸散開。
“怎麼了?笑成這樣?”
綠綺轉過身看向魏小虎時,唇邊笑意中的冷已經消失,換上的是一抹溫柔,“想給你個驚喜,可是看起來你似乎並不成功啊!”
“博哥說你在,我才趕忙結束會議過來的。”
他上前抱住她,用的力氣大得幾乎將她捏碎。
她隻是微垂下細密的睫毛,唇線一抿,輕應了一聲。
室內靜極了,隻聽見他們的呼吸聲,他們都沒有說話,而她不說隻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半晌,魏小虎才在綠綺耳邊低語道:“綠綺,我們去旅遊吧?”
“嗯?”
“周末,去個不遠的地方,隻有我們兩個人。”仿佛怕她不答應,他故意拖長了聲,像小狗一樣在她頸上磨蹭著。
綠綺並不感興趣,然而看著他殷切的模樣隻能摸了摸他的頭發,笑問:“你的保鏢也不帶?”
知道她答應了,魏小虎高興地湊過去親吻她的手腕內側,嘴唇如同羽毛濕潤且柔軟,連著略有苦惱的聲音也輕飄飄的。
“恐怕不行。”
離城市不遠也不近的一處度假小島,覆蓋在一片濃密森林下,如同鑲嵌在大湖裏的一顆珍珠。全島唯一的房子臨著湖,精致卻寬敞。雖然島上除了他們和保鏢沒有人煙,卻仍然采用一流的保安裝置,隱藏在角落裏的攝影機幾乎讓綠綺相信,這可能是個沒有死角的大屋,甚至周圍環繞的大麵積的水域,都在監視之下。
魏小虎一早就興致勃勃地來到湖邊釣魚,結果從早上到中午,又從中午到下午,他始終一無所獲。
“不是說今天有魚吃?”等在屋內的綠綺終於不耐煩,走到他身邊問道,“太陽快落山了都沒看見一條,我們不會幹啃麵包吧?”
魏小虎摸了摸鼻子,順手拿起身邊的一個蘋果,咬了一大口,鼓著臉頰道:“吵什麼,不許吵,魚都嚇跑了!”
綠綺一把搶過蘋果,側首笑道:“吃什麼,不許吃,人家說餓著肚子才能吊到魚。”
魏小虎順勢像樹袋熊般攀在綠綺身上,一邊踢著水麵一邊抱怨道:“這裏根本就沒有魚,我們就吃蘋果好了。”
綠綺這才看見,他赤著腳在水裏,而鞋子則放在了魚桶裏。
“是你的腳臭把魚都熏跑了。”
“是嗎?”
魏小虎拉著綠綺作勢低頭要去聞腳,她忙掙紮著。
“討厭,真惡心!”
“惡心?”
他的手伸向她的肋下,綠綺被他搔得吃癢笑了起來,手腳掙動笑鬧混戰著滾到了草地上,連魚竿落進了湖中都不曾察覺。
頭上的銀杏樹長得正盛,一樹純淨炫目的金黃,乖俏地搖曳,好像這世上隔絕出來的最後一片淨土,微微灑落恬靜柔軟的暖色。
魏小虎趴在她的身上,吻一個接一個地落在她的唇上,仿佛小狗一樣纏著她撒嬌。
綠綺懶懶地躺在地上,有些恍惚地凝望著他。
一枚純金色的銀杏葉落在他的眼上。
一道縫隙自中央撕開,扇形的葉片中間有條縫隙,他明亮的似乎不見一絲雜質的眼神從縫隙透出,綠綺不禁顫了顫,幾乎被那樣的眼神灼傷。不知道何時,他們的眼神竟然有了幾分相似。
他的手指不知何時無聲地來到了她的頸項旁,那輕輕的一碰讓綠綺幾乎跳了起來。她驚慌著,在這一瞬,她幾乎以為自己是一隻落在陷阱裏獵物。
魏小虎揮開眼前的落葉,看見她的神情,忽然覺得好笑起來。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來,從這個角度看他,她在淡淡的金黃之下,似乎變成半透明的身體的曲線微弱地映在襯衫上,浮出淡淡的一圈光暈。
他想碰觸她的下頜,而她則無措地把頭扭向了另外一邊。
魏小虎強硬地她扭過來,對緊緊抿在一處的帶著金色光暈的殷紅的唇印下了一個深吻。
日漸漸落下,眼前所有的景象漸漸被黑暗滲透,卻獲得了生命般活了起來。湖水在流,鳥在啼叫,落葉在身下細碎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
她下意識地抓住了魏小虎的衣服,閉上了眼睛。他的手已經伸進衣內,撫摸著她的身體。他的呼吸慢慢沉重起來,染著情欲。
粗暴而蠻橫地拉開了她的衣襟,不管那暴露在清冷空氣裏的肌膚上的寒栗了,隻是不顧一切地吞食。她因為畏於野外交合的羞恥感,忍著不呻吟出聲。
緊密相連的一刹那,魏小虎的手指狠狠地嵌進她肩胛肌膚內,陣陣地疼。
“說,你不會離開我!”
綠綺頭微微朝上,輕輕張開眼凝視他的臉,那樣眼神仿佛足以洞穿人內心深處的奧秘。她顯出一種迷蒙的神態,然後慢慢微笑。那樣的微笑就好像一種奇妙的魔法,安撫了他內心的焦躁。
“我……不會離開你……”她溫和而堅決地低語。
他這才露齒一笑,雪白的牙齒在黑暗中發出一種野獸的色澤,動作也開始凶悍。深入骨髓般快感,一點一點地從被衝撞的深處漾出。銀杏的香氣混合著他們的汗水,融合成了一種奇異的味道。艱難地抱緊他的背,她聽到也不知自己還是他的越來越急促的喘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