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2 / 3)

“真暢快,你知道嗎?我都迷路了,是它還記得路,把我送了回來!”她給了那匹白馬一個熱吻,興奮的情緒還沒有從她的臉上退去以至於她白淨的臉變得紅彤彤的,是那種遊牧民族特有的健康的紅色皮膚。

“怎麼這麼無精打采的啊?”她從馬上下來,拍了拍肖鵬毅的腦袋,“哈哈,是不是它欺負了你啊?不過它可來向我告狀了,是你欺負了它吧!”

她拍了拍黑馬的屁股,那馬兒衝著肖鵬毅長長地叫了幾聲,好似在發泄自己的不滿。

“你以前學過騎馬啊?”肖鵬毅到現在還詫異於她的馬術。

“完全沒有。”李紫玉驕傲地說。

“那你是天生的馬者嘍!”肖鵬毅想起了自己高中時候看過的一本暢銷書叫《馬語者》,講述的是一個天生能和馬溝通的男人的故事,他曾經也向往過那樣的西部生活,或者每個男孩子心裏都曾經有過一個西部的英雄夢。隻是他怕馬,像是天生的懦弱,馬總是給他一種無名的壓迫感,每次見到馬,他都可以聽到那厚厚的馬蹄踩碎自己肩胛骨的聲音,因而他的西部夢很容易就破滅了,比好萊塢傳統的西部片裏的那些英雄們拔槍的速度還快。

“我也很奇怪啊,怎麼會和馬這麼有緣分,我原本也不知道自己和它們這麼的親近,好像我原本就是生活在馬背上的民族吧。還有這片草原,也是這樣的熟悉和親切。”李紫玉做了誇張的向空中擁抱的動作,對肖鵬毅羞澀地笑了笑,“看,到了這兒,我都不像我自己了。”

“沒準你是匈奴人啊!”肖鵬毅隨口說道。

“匈奴人?”

“是啊,兩千多年前在這片草原上生活著匈奴民族,他們被稱為是騎在馬背上的民族,和你一樣他們是天生的禦馬者。他們的勢力和野心日益壯大,對當時世界上的三大帝國:中國、波斯和羅馬都構成了威脅,大漢為了抵禦親落他們的侵略不斷完善著秦長城,兩個民族之間多年不斷地交戰著。不過後來這個民族消失了,成了一個謎團,不少專家考證他們後來是去了歐洲,同歐洲的一些民族融合了。”他看到李紫玉的臉色微微發青,便急忙止了口,“哦,我不是有意提起這些的,我知道你……我知道……”

“若沒有那些頻繁的戰事,我和你也不會分開這麼就了,這些匈奴人。”她回複了往日的神態,眉間又添了道淺淺的劍紋。

“哦,都是我不好,我是在逗你呢,忘記我剛才的話吧,你怎麼會是匈奴人呢?你這麼純潔、柔媚。我要你快樂起來,像剛才騎馬時候那樣好嗎?”他將他的嘴唇貼在了她眉間那道淺紋上。

待她舒展了眉頭,他便拿出背包裏的帳篷說:“我們今天就在這裏過夜吧,我搭帳篷,你來準備晚飯怎麼樣?”

“好,不過得先安置它們!”李紫玉指了指那兩匹馬。

太陽的一半已經沒在了遙遠的地平線的那頭,餘暉給草原灑上了一抹壯麗的紅色,伴著幾聲夜蟲的低吟,寧靜的草原上響起了李紫玉和肖鵬毅的甜蜜的笑聲。

清晨,他發現自己躺在如夢中一般的草原上,微風過處,送來青草的香氣。

“你怎麼睡到外麵來了?”李紫玉掀開了帳篷,挽了挽長發,隨意間有說不盡的嬌柔。

肖鵬毅“謔”地從地上起來,一把將李紫玉抱了起來,他還沉浸在昨夜做的一個“軟玉溫香抱滿懷”的夢。

他甜蜜地回想著,抱著她在草地上幸福地打著圈。

“你怎麼了?”李紫玉快樂地笑著。

他看著她的眼睛,回味著夢中的做所見所憶,夢中的那雙靈動且壓抑的眼睛,在晨曦的薄光中看來,多了一份嫵媚,帶著些許的憂傷,或許是這千年的時光的改變吧,千年了,這世界早已變了好幾重的天,何況是她這麼個女子,他這麼想著,盡管她長生不老,但時間的刀必定在她的心上留下了刻印,然後從她不變的外貌中隱隱地投現出來。

在他懷抱裏的李紫玉在他看來嬌小得猶如一隻小貓,這使他覺得自己像個英雄,不過他這種英雄的豪情很快就被湮滅在了馬背上。

李紫玉對馬的熱情和脾性的天賦異秉似的稔知肖鵬毅是遠遠比不上的,以至於他要靠李紫玉不斷地在旁邊幫忙著他才可勉強跨了那匹不太友好的黑馬。

“瞧!我說過很簡單的吧!”李紫玉的一句輕描淡寫更讓他的信心跌落了穀底。

他憋紅了臉,死死抓住馬的鬃毛,那黑馬大概也受了他窩囊情緒的影響,焉著腦袋,屁顛兒屁顛兒地在白馬後麵磨蹭著。

白馬倒也不緊不慢,李紫玉早已經看出了肖鵬毅的恐懼,所以她不像昨天那樣求疾馳的快感,相反馬兒慢慢地走,看看周圍的景色,這就是他們這次旅行的意義。

沿途盡是深深淺淺的草,人煙真的稀少,偶爾看了個破舊的蒙古包,還飄著純淨的炊煙,並不顯得突兀,相反完全和這一片蒼蒼的天地仿佛融為一體,在博大的自然中體味出人的溫情。

“從地圖上看,這前麵不遠的地方有一條河水,我們去那裏歇歇吧,順便打點水喝!”肖鵬毅說著,尾音還沒有落下,轉過一個小土丘,一條淺窄的河就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清水急急地流著,在陽光下閃著粼粼的水光,像是一條銀色的發帶箍在了草原。

兩人同時欣喜地下馬。朝河邊跑去,想要飲幾口清水,那清可見底的水流,在他們看來一定是甘甜清冽的。

“這水是不能喝的!”後麵傳來一個稚氣未脫的聲音,操著僵硬的漢語,聽來有些奇怪。

他們好奇地尋聲音看去,一個髒兮兮的小孩站在他們身後,不停地咬著自己的指甲,紅撲撲的腮幫子鼓鼓的。穿了一見過膝的長衫,一看就知道是大人的衣服。

“為什麼不能喝啊?有毒嗎?”

肖鵬毅跑了上去想逗小孩子,那孩子卻不理睬他,轉身去牽那兩匹馬,“你們怎麼騎了我家的馬,我爸爸看到會生氣的!”

“你家的馬?我們是在很遠的地方找到它們的!”李紫玉覺得這個小孩子有著莫明的親切感。

“這有什麼奇怪的,我們放它們出去吃草,有時候好幾天不回來,但它們總認識回家的路,這可是我們草原上的馬,不是馬戲團的馬!”小孩子大大的烏黑的眼睛盯著李紫玉。

“嘿,小子,你看過馬戲?”肖鵬毅輕捏了一把小孩子的臉,卻冷不防被那小孩子踢了一腳。

“哼!在城裏看過,沒意思!”

“臭小子還真壞,”肖鵬毅揉了揉自己的腳,“快告訴哥哥,為什麼我們不能喝這河裏的水啊!”

“那不是河水,那是公主的眼淚!”小孩子大聲叫道,像是對他們這兩個闖入者的警告。

“公主?”李紫玉好奇地問。

“哪!”小孩子朝上遊不遠處指了指,那裏有一個隆起的土包,那裏的草特別旺盛,活該感周圍還放著大大小小不少的石頭,“那裏就是公主的墳。我聽媽媽說我們的祖先一直住在草原上,那時候祖先們一直和漢朝打仗。部落的公主愛上了漢朝的將軍,可是遭到了部落人的反對,公主就日夜哭,她的淚水就流成了這條河。後來皇後心疼自己女兒,就偷偷地把公主送到了將軍的身邊,對外說公主憂傷成疾,病死了,並且建起了那個衣冠塚。大家都說公主和將軍回到漢朝後就過著幸福的生活。所以那些快出嫁的女人都會在公主的墳上放一塊石頭,以求自己的婚姻像公主那樣幸福。不過這裏的水是公主的眼淚,誰喝過的話就會像公主那樣悲傷的,所以從來都沒有人喝過這裏的水。我們都是到另外的一條河邊去打水。”

李紫玉聽得心裏怦怦直跳,她看著河水,那粼粼的光迷亂了她的眼睛,使她有要慟哭的感覺。

“可以到你們家去取些水喝嗎?”肖鵬毅問。

小孩子想了想說:“好吧,你們對我們的馬還不錯,走吧!”

“你在這裏等著,我去取了水馬上就回來!”肖鵬毅衝著李紫玉說。

李紫玉本來就想呆在這河邊,聽了小孩的故事後她被這河吸引住了,眼愣愣地看著那河。

肖鵬毅和那孩子走出了好遠,小孩子回頭看了看凝望著河水的李紫玉喊道:“姐姐!你很像公主!”

這話順風飄了過來,又順著風在她的身邊打著回旋,縈繞在她的耳畔,四周圍仿佛都像起了那樣的聲音。

“你很像公主!”

“你很像公主!”

“你很像公主!

猛地這聲音化為了一支鋒利的箭,直刺入了她的心髒,冰涼的感覺流遍了她的全身。

她像是被附了體,禁不住向那河走去,顫抖著掬起了一捧水,緩緩地喝了下去。

河水果然是清甜,她的心和喉嚨一下子舒暢了不少,她貪婪地回味了一下,一股難掩的苦澀湧了上來,同時一種不可名狀的失落和悲苦的情緒像是滋長的爬山虎纏繞上了她的心。

風忽悠悠地吹來,遠處那個孤獨的公主的衣冠塚在她的麵前變得明暢,像是一束光源,誘惑著她這隻小小的飛蛾。

她向那個土包走去,隨風搖蕩的草輕輕推動著她的腳步,耳邊的風也在催促著她。

那個土包和它的周圍越來越亮,草地天空白雲太陽漸漸隱沒在那片光亮中。

那片光亮嫋嫋地變幻成了一個身影,從模糊到清晰,仿佛隻有一刹那的時間。

一個美麗異常的女子出現在李紫玉的麵前。

這是個妖嬈的異族女子,眼眉間有說不出的柔嫵,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獸毛大氅,使得她在嬌羞之中又有了異於尋常佳人的野性。

她對著李紫玉笑著,但李紫玉卻看不出任何的快樂。在女人那足以勾魂的笑容裏,有的隻是悲傷,再往深處看是仇恨。閉上眼睛,那笑容依舊出現在李紫玉的麵前,她終於明白了那笑容所透露出來的不是歡喜,亦不僅僅是仇恨,那架構起她神秘笑容令人膽寒的力量的是邪惡,那股因怨恨而生的恐怖的邪惡,像是有毒的熏香,嫋嫋娜娜地深入了李紫玉的腦髓。

“你是誰?公主嗎?”

“你不認識我嗎?你一點都想不起我了嗎?”那女人的聲音淒厲,在李紫玉聽來有些熟悉。

“我不認識你!不,我不認識你!”

那女人忽地飄到了她的麵前,女人身上陣陣的寒意滲透到了李紫玉的心裏。

“哈哈,你聽說了那個故事嗎?他們都說公主和漢朝的將軍到了漢朝後他們一直過著幸福的生活,可是!可是!我告訴你,結局並不是這樣的,公主要永遠詛咒那個男人和他的家人,公主燒死了自己,但是她的詛咒是永遠不會被湮滅的!你永遠不要相信男人的話,特別是漢族男人,你以為得到了他的心嗎?哈哈哈,你也是被詛咒了的,你愛的男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