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三章(1 / 3)

走了好半天,杜立平還板著臉在生氣。

花想容悄悄瞟一眼杜立平,“別氣了,夫妻打打鬧鬧就是這樣。”

“什麼就是這樣。那個女人自己甘心受丈夫打罵也就罷了,最氣人的是,你一片好心,她不但不知感激,反而冤枉你,說你的壞話。”他生氣主要是為這個,花姑娘不但人美,心地又善良,是多麼好的女子,那個女人居然抵毀她!他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

花想容停下腳步,回過頭來,“世上不知好歹、不知感恩的人多了,別放在心上。”比這個女人更過分的人她也遇到過不少,早就見慣不驚了。

“可是為人怎麼能如此是非不分?不行,我要去和她說個明白。”杜立平轉過身又想回頭找那個女人理論。

“喂!你幹嗎?”花想容急忙拉住他,“算了啦,一點小事,何必計較?”

“不是事大事小的問題,”杜立平回頭一臉認真地對她說,“這是原則問題。做人不能不講道理,不分是非,我要去跟他們講一講聖賢的教誨,讓他們明白人倫大道。”

還人倫大道呢!花想容翻個白眼,“別去了。你講什麼道理,他們才聽不進去呢。何必去對牛彈琴,白費勁呢?”

“可是……”

“別可是了,有些人是不講理的,你說多少也沒用。”

“但是……”

“沒聽說過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嗎?想想要是遇上強盜,你還之乎者也地講道理,還沒等到你說完,人家大刀就揮過來了。所以有時候講理是沒用的。”她簡直像三娘教子一樣在教導這個書呆子世情。

杜立平呆了呆,然後一臉恍然大悟,“難怪了,上次我遇上強盜,剛開口給他們講《中庸》,還沒講幾句,他們就對我拳打腳踢的。”

花想容瞠目結舌,好半天才冒出一句:“你……你真的給強盜講《中庸》?”

“是啊,可是他們都不肯好好聽我講。”杜立平還一臉困惑,“原來這些人都是不講理的。”

他們要是好好聽才有鬼!花想容嘴角抽搐,老天,她實在忍不住了,猛地暴發出一陣大笑。“哇哈哈哈……給強盜講《中庸》……實在是……實在是……哈哈哈……”不行了,她笑得肚子痛了,快揉一揉。

“怎麼了?有什麼好笑?”杜立平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捧腹狂笑。

“不好笑……怎麼不好笑……給強盜講《中庸》……呆子……真是夠呆……哈哈哈……”

杜立平雖然不明白自己有什麼能讓她笑成這樣的,可也知道她是在笑自己,不由得臉有點發紅,“別笑了。”

“哈哈哈……”花想容笑得抱著肚子,一點形象都沒有了。

“我說別笑了,有什麼好笑的。”杜立平臉色已經不好看了。

花想容也很想忍住不笑的,可是實在停不下來,隻要一想到一個書生之乎者也地給一群凶神惡煞的強盜咬文嚼字,卻被不耐煩的強盜打得鼻青臉腫、遍體鱗傷的畫麵,她就忍不住要笑。

“你……哼!不理你了,要笑就笑個夠吧。”杜立平氣衝衝地往前走。他有什麼好笑的?難道做人不該講道理嗎?他給那些誤入歧途的強盜講講聖賢之道,讓他們明白事理,不再幹傷天害理的事,又有什麼不對?她也笑成這樣!

這個呆子真的生氣了,臉板得比朱雀大街上的青石板還硬,剛才對著那個不講理的蠻女人好像也沒這麼生氣。花想容收住了笑聲,追上幾步,“喂,等等我呀。”

杜立平不吱聲,步子邁得更大了。

“喂,別走那麼快呀。”他是個身高腿長的大男人耶,她女兒家的碎步子哪跟得上。

還是不理她。

“哎喲!”花想容突然發出一聲痛楚的驚呼。

這下杜立平立刻回轉身,看見她坐在地上,急忙奔到她身邊,“怎麼了?怎麼了?”

瞧他一臉焦急擔心的樣子,她狡黠地偷笑了,就不信她不能把他騙過來。“人家的腳扭了。”她故作一臉痛苦的表情。

“怎麼不小心點呢?”他嘴上責怪著,心裏卻疼得緊。

“還不是你啦,走那麼快,人家跟不上,心裏一急,不小心就把腳扭傷了。”

他果然露出愧疚的樣子,“傷得怎麼樣,讓我看看。”

“不行,男女授受不親。”這個呆子不是最講什麼禮呀什麼的,現在怎麼不避嫌,要看姑娘家的腳呢?

“這個時候還講什麼禮教?通權達變懂不懂?”

“不懂,我隻知道有個呆子不讓人家拉他的手,還要人家牽個衣帶拉著他。”花想容故意衝天翻個白眼。

“這……好嘛,算我不對,快讓我看看你的腳。”女孩子家就是這樣愛計較。雖然他覺得自己沒有做錯,可是不知怎的,他就是不由自主地想讓著她。

“什麼算,本來就是你的錯。”

“好吧,是我的錯。”她怎麼說都成,隻要她讓她看看她的腳要不要緊。

嘻,這個呆子還真好拐。花想容狡黠地一笑,對他勾勾手指。

“幹嗎?”杜立平一臉疑惑。

“靠近一點啦。”

“幹什麼?”杜立平更糊塗了。

“笨蛋,不靠近點你怎麼背我?”

“背你?”杜立平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都是因為你我的腳才受傷,你不背我,難道讓我自己走回去?那樣我的腳肯定會廢了啦。”

那麼嚴重!杜立平急忙說:“我背,我背你。”轉過身子,蹲下,一個溫熱柔軟的身子趴在了他的背上。

老天,女人的身子都是這麼又香又軟嗎?雖然她隻是趴在他背上,他卻清楚地感覺到她身上傳來的熱力,幾乎讓他全身燃燒起來。她的柔軟緊緊貼在他背上,呼吸就在他的耳邊,他的心也不聽話地怦怦亂跳,害他差點以為自己會死於心髒從嘴裏跳出來。

這呆子的耳朵都紅了,真有趣。花想容偷偷一笑,雙臂更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一雙玉手在他的胸膛上揉一揉、按一按。

“呃……”杜立平一口氣過來沒順過來,差點把自己嗆死。“你……”

“我怎麼了?”花想容假裝若無其事。

“沒……沒什麼。”也許她根本是無意的,是自己胡思亂想。該死,自己一向自詡是正人君子,怎麼也會心猿意馬呢,竟然會以為她……

花想容掩著嘴偷笑,嘻嘻,都紅到耳根了。吸口氣,對著他的耳朵一吹,轟——他的耳朵快燒起來了。

“你……你你……”一股熱氣從耳朵漫延開來,杜立平話都說不流利了。她這是在幹什麼?

“嘻嘻……”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玩的人,花想容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是故意的?”杜立平麵紅耳赤。

“什麼故意的?”花想容低下頭,在他的耳朵上輕輕咬了一口。

天哪!熱氣真衝腦門,攪得杜立平腦子裏亂成一團,一股陌生的熱流在全身流竄,讓他的全身滾燙僵硬得像燒紅的鐵板。這種感覺太奇怪了,明明很痛苦,卻又有一種莫名的歡娛。他呆呆地立著,手也不知不覺鬆開了。

“哎呀,人家要跌下去了。”這家夥突然鬆手,花想容急忙緊緊抱住他的脖子。

“啊?對不起,對不起。”杜立平清醒過來,手忙腳亂地攬住她的腿,該死,雖然隔著衣裳,他卻似乎能感覺到她的肌膚滑膩如脂,帶著熱熱的電流,他的手像被燙到一樣,又下意識地鬆開。

該死!花想容一下子跌倒在地上,氣得破口大罵,“你這個臭呆子,到底要幹什麼?”沒想到他居然把她往地上丟,她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我……我……”一看花想容狼狽的樣子,杜立平幾乎羞愧而死。天哪,他在幹什麼,怎麼讓她跌到地上了呢?“對不起,對不起,我扶你起來。”

“你就隻會說對不起。”花想容生氣地揮開他伸過來的手。

“對不起。”還是這一句。

“光說對不起有用嗎?”

“那你說怎麼辦?”杜立平傻傻地看著她,手指上還殘留著那種帶電的感覺,酥酥麻麻地一直傳到他的心髒,他不會年紀輕輕的就得了心疾吧?

“抱我。”花想容噘著嘴,伸出雙臂。她從來隻有潑辣剛強的一麵,原來也有這樣天真愛嬌的時候。

她的樣子好像個耍賴的小女孩。杜立平不知怎地想笑,眼神也變得溫暖。“好吧。”伸出雙臂,把她的身子抱起來。雖然他隻是個文弱的書生,又是重傷才愈,背她還勉強可以,抱著可就吃力了。不過,他不怕累,看著她噘著嘴耍賴的可愛模樣,他就禁不住想寵她,滿足她的一切要求。

她的手又自然而然地環上了他的頸項。

要命!剛才背著她他都心猿意馬了,現在軟玉溫香就在他懷裏,一股幽幽甜甜的芳香就在他鼻端縈繞,他連呼吸也不穩了。眼前隻看得見她嬌豔如花的臉蛋,滿腦子都是各種香豔的畫麵。她的櫻桃小嘴嚐起來是不是像看上去那麼甜,她白皙光潔的肌膚摸起來是不是那麼滑膩,她的擁抱是不是熱情得讓人沉醉……停!杜立平呀杜立平,你還算個謙謙君子嗎?昔日柳下惠坐懷不亂,難道你就做不到?何況她是個好姑娘,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這樣胡思亂想簡直就是在褻瀆她。他抬起手來給自己一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