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方晗菊在那裏,一臉的納悶。不由得偏了偏頭,繼續說下去:“——又當了我們錦箴閣的總管!這個為什麼不許說?難道真的當小妾才能說——”她話音剛落,就聽到背後,有人在放肆的狂笑不已。
“笑什麼笑?當心小爺我的——怎麼可能是你們?!小叔?夫君?啊——”方晗菊突然的大叫著,張開了雙臂。
本來還以為,她會撲上前擁抱自己的齊瀚威。不禁有些傻了眼,誰也未曾料想到,她看見自己的反應,居然會是轉身就逃之夭夭!
氣得齊瀚威咬牙切齒的,趕緊拔腿就追過去。留下本來還在那裏狂笑不止的齊瀚揚。不禁有些目瞪口呆的傻站在那裏,對發生的一切感到難以置信。
“——什麼嘛!溫柔賢淑的三嫂,居然會跟娘是一樣的假仙德行!天啦!那大嫂應該不會也是這樣子吧?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呐——哎喲!”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被人用一個大的銅盆,給狠狠的偷襲了。一頭栽倒在旁邊的青石地板上麵,暈了。
站在二樓齊腰的木窗前,本來正要把盆內的水給揚幹的關謹言,因為那個銅盆子太沉,竟然失手連同那個重重的銅盆一起脫手而出,嚇得連忙向下張望。
哎呀!好像砸在人家頭上了。
她趕緊退回去一大步,不斷的拍拍自己的胸口。剛才那個被砸暈的人,好像是瀚揚小叔?應該不會這麼巧合才對吧?
這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女人呢?
可以聰明,可以溫柔,可以機智,可以強悍,可以——在必要時,更是義無反顧的勇往直前。
靜默在彼此之間流動著,誰也不去主動的開口。一日不見兮,如隔三秋。現在可是三個月又五天,也不知道相隔了有好久?!
齊瀚威抬起手來,嚇得方晗菊連忙的緊閉了雙目。可是落在她臉上的,卻是無比溫柔的撫摸。
怎麼可能?
悄悄把眼睛睜開一絲縫隙看過去,好像夫君他沒有在生氣,這可能嗎?
雖然按照大唐以後的律法,若是夫妻之間感情不和,是可以和離的。夫既能夠出妻,妻當然也能夠出夫。
自己義無反顧的留下一份“出夫書”,就這麼一走了之。
他可能連是為什麼被休,恐怕都莫名其妙吧?!難道不是特意來修理她的?
雖然,時間已經都過去有好幾個月。可是齊瀚威仍舊還能清楚的記得,自己在第一次看見方晗菊時的景象。那時候,他應該就預感到這個女子的不平凡。所以心在不知不覺中,就已經不受控製。
想要把她帶回家,小心翼翼的珍藏嗬護。
想到她是怎樣的,被人以輕視的態度,用金錢收買利誘時,還能夠傲氣的坦然麵對。想到她是懷著怎樣忐忑不安的心情,獨守在寂靜的空閨,承受無法想象的煎熬和痛苦。想到她是怎樣胸有成竹的,去麵對那些風刀霜語般的流言蜚語時,能夠機智地運籌帷幄,反敗為勝。不禁汗顏!
自己竟然還一直,傻乎乎的毫不知情!根本沒有能夠及時的去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的確是應該被休棄的。
自從她離開以後,就突然覺得,心底總是空蕩蕩的。有好幾次,還從夢裏給驚醒過來。看到冷清的房間,聞著留有娘子發香的枕頭。這一切逼得他焦躁不安。
終於再也忍受不了,這種寂寞和空虛。相思如潮水湧現。借口要出門去尋找大哥,甚至連隨從也不帶,就日夜兼程地追趕而來。
偏偏老四那個笨蛋!居然比他還要路癡。
他們兄弟兩個人,就那麼騎著快馬,一路急急忙忙的,卻跑到四川去了。隻好又取道四川到雲南的茶馬道,也不管那有多麼的艱辛,危險。
就這麼輾轉了幾次,才終於找到正確的路線。
方才在趕路的時候,老四又迷路了。就在他們轉來轉去的時候。竟然見到“豹眼”的影子出沒在這附近。趕緊過來看看有情況。居然機緣巧合,順利的找到了她們。
還真是無巧不成書!
良久,齊瀚威突然用力的,緊緊抱住方晗菊。
失而複得的心情,是難以用語言來表達的。
“夫君!”麵對著丈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方晗菊心底裏不禁一陣甜蜜,又一陣辛酸。眼眶漸漸的酸澀,開始在那裏嚶嚶的哭泣起來。
見到那滾燙的眼淚,齊瀚威顯得更加的心亂如麻。趕緊笨拙的用自己的大手,狠狠拍在她後背上。隻不過後果是險些沒讓她背過氣去。
還好!她好歹算是有功夫底子在身的。否則!恐怕就要再世為人了。方晗菊自然也沒有辦法再繼續的哭下去。遇上這種不懂溫柔為何物的男人。
現在也隻好勉為其難的,把這當成是他在安撫自己吧!
她用一雙盈滿淚珠的眼睛,柔情蜜意地望著齊瀚威。還有那,含有一抹輕淺笑容的誘人紅唇。仿佛就是雨打梨花,風卷海棠。
不禁令齊瀚威有些心猿意馬起來,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去,在那她粉嫩的臉頰上又是親又是吻,還連連的向下,沿著白皙細滑的頸項,一直滑到起伏不定的前胸。
馨香的氣息,如同朝思暮想的一樣。一雙大手迫不及待的攀附上去。將礙事的外衫剝開,然後是夾襖,下麵是中衣!天啦!怎麼有這麼多?他差點就直接把那些讓他不能一逞威風的衣物,統統給撕成碎片!
幸好——
“哐當——”一聲踢門聲,實在是有些殺風景的響起。
“——謔!也不知是誰?殺千刀的——真是可惡之極!咦?你們在幹什麼呀?嗯!那個!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不過三哥!三嫂!你們看我的頭——”正在這濃情蜜意的關鍵時刻,齊瀚揚竟然冒冒失失的踢開門闖進來。
喋喋不休的抱怨著,雙手捂在頭上,鮮血從手指間不斷的流淌下來,儼然已經模糊了他滿臉。他就算是想要努力的,睜開眼睛。看得清楚一些也不可能,因為血會立即的,就馬上又進入到他的眼睛裏麵。
正在親熱的小夫妻二人,馬上有些麵紅耳熱的連忙分開來。
關鍵時刻,齊瀚威還不忘用自己的身體,嚴嚴實實的擋住方晗菊,好讓她能夠整理淩亂不堪的衣衫。一邊惱羞成怒的緊緊盯著老四!
要不是看在,現在的確是需要幫助。恐怕早就一腳被他給踢飛出去了。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
將齊瀚雲的手放回被子內,方晗菊起身走到桌子旁邊。拿起毛筆以後,略加思索,很快地寫下藥方。
“大哥所中的應該是苗疆的某種蠱毒!”她剛剛說完。
齊瀚威馬上緊張起來:“怎麼又是蠱毒?”
“夫君!你別這麼擔心,一驚一乍的——我現在已經沒事了的!這裏幾乎跟苗疆交界,本來就是蠱毒的發源之地。你還是快去快回吧!”她一邊說著,一邊把藥方遞了過去。
那個可惡的阿紫,就算鬥氣,總也不能丟下主子不要?!不知道跑去哪裏?到現在也不見回來。
現在隻好讓齊瀚威去跑腿。
關謹言幫忙給齊瀚雲更換好衣物,儼然心疼不已。看到他幾乎是骨瘦如柴的身體,不禁感歎萬分。也不知道,這幾個月他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能夠一息尚存,也多虧有上蒼的眷顧。
不過蠱毒不是她所學習的範圍,看來隻能是麻煩方晗菊能設法解毒。
曆經上次的中蠱事件。這回出遠門以前,奶娘就把一些如何能夠解出蠱毒的方法,禁忌,詳細地教授給方晗菊。
西南邊陲與苗疆交界,多發瘴氣,苗人擅射弓弩,巫師更是用蠱毒的高手。
因為奶娘曾經發誓永不踏入故土,沒有辦法跟來,隻能盡量的讓她自保。現在方晗菊也無法解除,先暫時用一些藥物調理,壓製。
最好的辦法是盡快動身回去,由奶娘親自解毒。
在方晗菊循序漸進的詢問之下,才終於知道。原來那個莫問是漢人和藏女所生,從小生活在寺院,跟著喇嘛長大。後來在官府當差服役。
在阿紫十五歲時認識了。那時阿紫還是堂堂的官府小姐,自然不被允許同一個貧窮男子往來。結果可想而知。倔強的阿紫連夜出逃,在外麵快活的過了三天。沒想到第四天,莫問把沉睡的阿紫悄悄送回家裏以後。
就跟著馬幫商隊走了,再也沒有消息。
不久,阿紫的父親替換回京任命。
卻病死途中,阿紫的母親也被強人擄走。家仆婢女逃的逃,跑的跑。留下阿紫被狠心的老仆賤價賣給人牙子,差點進了青樓。
方大人無意中知道後,憐惜是故人之女。把她贖出來,留作婢女,許她十年為期,亦可自行決定去留。
從此世間少了一個小姐謝紫紋,多了一個婢女阿紫。
而莫問後來四處流浪,當過保鏢,做過馬販。
如今是賞金獵人,最近在追查一幫匪徒的下落。所以早上看見方晗菊背負著人從一座大莊園出來,還以為是殺人越貨。
想當然的就出手,沒想到會被一個剛出道的新手給暗算,簡直丟臉丟到家了。
“莫大哥!那你跟我們一起走吧!阿紫需要你。”方晗菊十分誠懇地說道,希望阿紫姐也能夠得到幸福。
“——齊夫人的好意,在下心領了,隻是——”莫問顯然有些事情難以開口。
方晗菊思索以後向他問道:“莫非,莫大哥你已經娶有妻室?還是另有了意中人!”想來他年近三十而立,自然早該有妻子兒女。
莫問悶聲不響的點點頭,甚至不敢將目光看向阿紫。良久才開口說道:“四年前!昔日的故友,將唯一的妹妹嫁給了我,不過她已經過世了近一年!隻給我留下一對兒女——”一個帶著孩子的鰥夫,的確不敢奢望能讓阿紫屈身下嫁。
方晗菊夫妻不禁麵麵相覷。
一切要有看阿紫自己的心意如何了。
他們夫妻悄悄的退出了房間,用手扣著手,慢慢地在那長長的木廊上麵散步。夫妻二人,在經曆了風風雨雨以後,感情得到了深化。
大概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幸好!我們當初能夠有緣相遇,又能夠有緣結為夫妻!”方晗菊對自己的幸運感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