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時光能倒回嗎2(3 / 3)

"對不起...十夜..."她低垂著眼簾不敢看他,她知道那一刻的拒絕是不應該的.

"為什麼?"他又反複地問了一句.

"我好亂...真的好亂...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對不起......"說出這樣的話,她更加感到內疚.掀開被子,奔下了床.連鞋子都顧不上穿,試圖逃離這一室因她造成的窒悶.

"歆兒......"她白嫩的手臂被他抓住,她回過頭,蒼白的臉上已經盈滿了淚水.她說不了話,隻是用手捂住嘴,搖著頭.眼神中帶著怯弱,微微顫動的肩膀,泄露了她內心巨大的壓力.

"別走...歆兒,留下來..."他開口要她留下來.留下來幹什麼他卻想不出.

"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吧...十夜...求求你,我真的快要踹不過氣了...求求你."她低著頭說的,看不見他眼中的暗沉.

"不要求我,當我求你吧――"他艱難地吐字.

"不要逼我――讓我靜一靜吧!"她哭喊.

他頹喪地放開了她的手,看著她一秒不辭的朝外跑去.

在她拉開門的一霎那,天空突然劃過刺眼的白光,襯出她更加蒼白的臉,她的腳步聲聽不見,被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響取代.

他的手又捂上了胸口.那兒正在上演著血肉橫飛的刀槍戰.他呼吸都有些困難,揪心地閉上眼,低喃"歆兒...不要再折磨我的心了......"

不知過了多久.回過神時,窗外已經下起了大雨,雨點淅淅瀝瀝地打在屋簷上,在漆黑的夜中,顯得淒涼無比――

歆兒!

他猛地跳起,像瘋了一般衝出了門.

歆兒靠在牆邊,這場雨來得太急,她從房中出來,沿著外廊跑到了轉角,雨點就擋住了她的去路.反正她隻是想逃離臥室,逃離十夜受傷的眼神,哪裏都可以,隻要不要再讓她去麵對就行了.

看著夜雨下那逐漸被摧殘得挺不起身的花兒.她的心思都被那脆弱的小生命吸了去.在電閃雷鳴之間,她就那麼看著一個男人的身影近乎瘋狂地衝進了雨中,焦急,慌亂都在他臉上顯露無疑.

他錯了!他不該讓她走,這樣的雨天,歆兒在哪?他的歆兒在哪?

他在雨中四處的尋找,轉身,赫然看著站在廊柱邊的歆兒,他就那麼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雨中看不清他的臉龐,但那傾盆的大雨打在人的身上,也就是一瞬間就濕透了全身.歆兒的心正一點一點地滴著血,"十夜――"

歆兒走到他的麵前,抬起手,撫上他尊貴霏凡的臉龐.雨水順著他的臉滑下她的手臂,肌膚忽然地一陣疼痛,那雨水中摻雜他的淚水,是那般的苦澀!

他一把把她摟入懷裏,緊緊地――

"歆兒...別離開我...別離開我..."他低喃著,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奈何雨聲太大,她就在他心的位置,她也沒能聽見這一刻有如乞求一般的他的聲音.

愛情,他們都擔不起的重擔!

......

昨夜下的一場大雨,在清晨霧氣濃重的天色裏終於停了.

郊外樹林就像被洗了一般,綠意由生得誘人.雨點從高昂的葉尖上滴落,濺到最底層的小草身上被分開兩瓣.一滴順著小草的葉片滴下來,跌進了泥裏.另一滴鑽進了小草的嘴裏,再也找不見.

司徒清影站在樹下靜靜地等著,雨點落在了她的頭上.她仰起頭,閉著眼.一陣風吹過,樹葉上雨飛水濺,甩開更多珍珠一般的雨點滴到了她的臉上.她張開口,品嚐著那點點雨珠.

風停雨歇,當往事猶如塵埃落定,成為了永遠.

小玉郎!到了今時今日,我追尋的腳步早已經不知所措!我該怎麼去麵對將來的日子?一個人,好孤獨!

"宮主!"身後,傳來三位女子整齊的恭敬聲.

司徒清影仍舊閉著眼調整著眸光,再睜開時已經毫無波瀾.冷然道"他來了嗎?"

三人以無聲做為回答.

許久的沉默.三個跪地的女人麵麵相覷,從未見過宮主這般長時間的沉默,宮主一向不易親近,哪怕是如煙這個親妹妹都猜不透她在想些什麼.

轉過身,司徒清影低低地開口"如塵,如霧.去備馬吧.我們回雪門."

如煙低頭看著刻意被支開的兩人.頭更加不敢抬起,額上冷汗直冒.

"紅菱,我問你.想和我回銀坦嗎?"

"是...的."

"嗬!你不想留下來嗎?這裏有你喜歡的人."

"......"

"紅菱,你現在還愛他嗎?哪怕他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你,也曾經把你打入階下囚.你也還愛他嗎?"

司徒清影突然很想笑.話說出來才覺得,原來有人比她更可悲,她至少擁有過,就算是一個瞬間,她也真真切切的擁有過.相比之下,司徒紅菱的愛情比她可憐上百倍,上千倍!

司徒紅菱低著頭不敢回話,姐姐是第一次和她討論個人問題,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姐姐應該是對男女之事深惡痛絕的,她怎麼會突然地問起這件事.這讓她措手不及地不知怎麼回答.

沒聽到紅菱的回答.倒沒責怪她.隻是開始同情她這個可憐的妹妹,真不愧是親姊妹,連愛上的人都一個德行,全都是圍著鮑歆兒打轉.

鮑歆兒!有這麼好的兩個男人,你的今生,還在求什麼?

心口突然悶悶地,似乎意識到什麼,司徒清影急切轉身,赫然看見遠處竹林下的男人.

嘴角勾起一抹嬌豔,可惜,被那冷漠無情的白絹擋著,他看不見.

紅菱納悶地看著他,依稀中見過他.是什麼時候?他又怎麼會在這?他和姐姐又是怎樣的關係?

"紅菱,你先下去吧."她走到她身後,低聲地交代.

"是!"如煙轉身之際,訝異於司徒清影臉上那闊別多年的笑容.

姐姐的笑總是讓人覺得冷到了心底,這麼和煦的笑容再她很小的時候才見過.偷偷地又看了一眼那個男人,心中的好奇逐漸加大,走離他們的視線,又沒入不遠處的樹後――

小玉郎走到她麵前.笑道"清影..."

低沉深邃的嗓子浸潤了她的心田,宛如幽穀中的暮鼓晨鍾!沉靜而悠遠.

司徒清影頹然地笑笑.等著他開口.一顆心忍不住地顫抖,脊背泛起冷汗,手心早已潮濕.

"對不起...我想我暫時還不能和你回去."不想看她再對他付出更多,不想傷她更深!

司徒清影輕歎一聲"我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你沒必要和我說對不起..."對不起,從來都不是她想要的.

"為什麼?...還要留下來."拽緊了手心,她痛呼.

小玉郎垂眸"為了她――"

她有些聽不下去,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煩躁!柳眉皺起來又舒展,舒展後再皺起"可是她已經是赤月十夜的妻子了!她的心也許真的已經不在你身上了...這樣做值得嗎?"

"我知道......"

"既然知道,又為什麼..."話說不下去.這話也想影射著她,同樣如此的固執.

"因為我愛她――"

"為什麼?"又是同一個反問句.她的心已經全部被那句諷刺至極的'我愛她'徹底地瓦解了.剩下的隻是無謂地掙紮!

小玉郎看著她的表情.話題一轉――

"清影.你和她是兩個不同的人...不要把自己捆綁在陰影下.你很完美――"

"......"心裏那已經凝結地血塊,正在加速地溶解.

"不要恨我...這樣你會活得更開心――"伸手將她垂落的發絲別到耳後,招來她的抬眸.

司徒清影一怔.那是什麼眼神?比更寧靜的夜更幽遠,比最廣闊的海更沉靜.仿佛要通過她的眼直刺入她的心裏.

但是在那雙清澈的黑色眼眸裏,她看見的是自己的影像,蒙著白絹的臉,麵上是癡迷的表情,那是她嗎?原來她到了此刻都還是不能忘卻,還有著渴望!

"不要忘記我..."她癡癡地看著他,想要一眼千年.越是這樣,眼前猛地隔了一層東西,讓她開始看不清他的臉.

她知道,這一走!他們永遠不可能再有交集.

可是...雙手緊緊地握住.她的心好不甘!

"這句話你三年前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他溫柔地笑.看著她別過頭.

司徒清影的心中一痛.三年了,她還是沒有改變嗎?麵對他時依舊的天真.癡傻!

"再說一次也無妨!"她不想讓他看見那不爭氣的眼淚,可是話語中明顯帶著絲絲酸澀.

小玉郎上前,在她額際輕輕地落下一吻.

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越來越清晰,無孔不入沁入她的心扉,她緩緩地閉上眼,吸著混含著他味道的清新空氣.在他離開的那一刻,她猛地抱著了他.

眼中有淚落下,不想讓他看見,這樣隻會讓他更加的內疚!一切的痛都已經隨風飄遠了,不要再讓他看見――不要――

小玉郎身體一僵,沉默了片刻.收緊了手臂.

......

從哪裏找來的勇氣,她推開了兩人的距離.淺笑"我該上路了!"

他不發一言,隻是用黑色的眼眸再次的端詳她.他的心突然地好痛,眸光有些昏暗.但隻是一瞬間,他麵上又恢複溫柔的笑顏."再見了,清影!"

轉身――離去――

司徒清影眼神一黯.眸中充滿了落寞.惆悵與糾纏的不舍!

目送著他離去.他的身姿挺拔昂揚,背影卻有些淒涼.

同是兩個相同命運的人,怎麼互相地擁抱取暖?

溫柔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她冷冷地望向樹後"出來吧!"

樹後好一陣的寂靜之後,司徒紅菱站了出來.神情有些狼狽.

司徒清影凝視了她片刻,"走吧!"沒多一句責備,徑直越過她的身子走出了樹林.

......

"啟稟皇上,宮外有位女子求見."

低垂的臉抬起,十夜困惑地皺眉,思索著小別子嘴裏說的女人.

是誰?玉露?小倩?

"傳!"既然想不到,隻有見見廬山真麵目.

片刻,小別子領著司徒清影進了禦書房.十夜一看是她,愣住!沒佩劍,何種身份?

司徒清影看了一眼高坐的十夜,他穿著一身明金色的龍袍,一頂紫金冠束起大半的黑亮發絲,剩下的一些閑散在肩前.如斧削刀刻的俊容再配上那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何等的威嚴.第一次看見皇上身份的大師兄,她突然憶起當年在師父嘴下的他,在她心中的他就是這幅畫麵.

嘴角擒起一抹傻笑.走到廳中央屈膝"民女司徒清影參見皇上!"

他微笑的點點頭,走了下去"小別子你下去吧."

"是..."小別子恭敬地退了出去,帶上門.

"小師妹無須多禮,這些虛幻的禮儀不必在你我之間客套了."他引她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一抬頭,是燦爛的笑容"師兄,我今日便回雪門,在臨走之際,還有一事放不下..."

話語變得惆悵!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她來可不是想把這張臉惹惱的.

"但說無妨."他笑道.

司徒清影頓了頓,還在開了口"師兄,救治小玉郎之前我曾和你說過,我會把他帶回去.可是,他盡然恢複了神智,很多事情都不是我說得算的.他是銀坦的九王爺,銀坦皇室也並未放棄過他,在他失蹤的這幾年,銀坦一直在尋找他的下落.現在...他為了...為了她留了下來,你不怕..."

"清影...如果你今天是來與朕辭別的,朕一定為你好好的踐行,除了這一個,你來討論國事或者朕的私事,請恕朕不再招待."反身,坐上自己那金光閃閃的寶座.神情已然冷漠.

"可是......"被打斷了她還是想說.今日一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在這樣交談.抬眼看著師兄頓時冷峻的臉,話到了嘴邊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狂傲如他,那樣的事情說出來他會怎樣?

"那清影就告退了..."倚了身,準備離去.

一步一步向著大門走去,身後的人沒有留她.而自己的心還在掙紮著.說與不說之間?

走到門口的身子一側,看著那同樣落寞的偉岸,她心還是痛了!

也罷,說出來,包袱就從自己身上丟下了.就讓自己自私一次,一次就可以.

"大師兄,放心吧!鮑歆兒永遠是你."

十夜的身體一僵.心口像突然被大石壓住.悶悶地感覺.他討厭這樣的感覺,就像每個人都可以看穿他,連一個說謊的人都沒有.連一個謊言都不肯給.

等等,'歆兒永遠是他的!'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小玉郎告訴她的嗎?還是......

猛地轉過身,門口已經沒人,他立馬追了出去.心中有疑問,需要她的解釋.隻要是關係到歆兒的,他就不能自控!

遠遠看見她的身影,揮揮手,讓士兵攔下.她配合的停下.轉過身,等著他走進.

......

小玉郎回到靜王府,大好的雨後晴天,他想到花園中坐坐.赤月宖夜的私家園林,雖然比那個地方差了那麼一些,但總算是個安靜沒人打擾的地方,可以讓他在那裏向從前那樣呆過沒有歆兒在身邊的時間.

走到花園外卻停住.轉身,疾步回了房.

才將房門關上,屋裏就傳來一陣瓷器嘩啦啦摔地的聲響.

小玉郎抓住桌子的手返到身上揪緊心口的衣物,臉上因為痛苦,那飄逸著美麗的俊顏逐漸的擰合成了一團.身體內五髒六腑翻滾的很厲害,額上冒著冷汗,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極力的隱忍著......

突地,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體力不支的他狼狽的跪坐在地上.

深吸了一口氣,胸膛裏氣血翻騰得更旺,喉嚨裏的腥甜幾欲地壓製不住要衝出口去.

歆兒――

......

撤走了身邊的士兵,他迫不及待地開口――

"小師妹,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笑.莫名地苦笑.如果說了那些話會對他們三人其中一個不利,那她寧願選擇死去.

十夜淩厲的眼眸射來一道冷光,告訴她,他有些等不耐煩了!

"師兄,鮑歆兒是不是你的,你應該比誰都清楚,還需來問我嗎?"她對上他急切地眸光,臉上是冷淡地神色,冷若冰霜.

無論和誰聊到鮑歆兒這個名字,她都沒法笑著去麵對.

"可是..."他怕她知道些什麼,他從來不知道的.

"師兄,鮑歆兒早就是你的,早在九年前她嫁給你的那一刻.現在小玉郎醒來了.是...鮑歆兒心裏同時有兩個男人在纏繞著她,可是你比小玉郎多那麼多的時間可以陪著她,她還是你的妻子...你不要多般顧慮...想知道是怎麼的結局...直接麵對她就可以了."

十夜隻是呆呆地看著她.沒說一句話,話在喉間,卻找不到語言,咽了咽好幾口口水,還是沒法說出口.

司徒清影看著他的若有所思,那抓緊的手也漸漸地鬆懈下來.她上前一步.輕輕地但堅定地開口"師兄...有些東西是自迷人不迷,需要的是勇氣...你這麼多年來的辛苦等待不應該因為小玉郎的出現而化作泡影."

她對著他笑笑.走出了金碧輝煌的宮門.

一路上,坐在馬車中的她仍舊是一抹笑顏,隻是那笑宛如冬日寒風中的白梅.孤冷一片!

她這麼好心的提醒赤月十夜去勇敢地麵對.事實上還摻雜著自己心底一絲僥幸.赤月十夜能不能去麵對不是她真正關心的,她唯一想得到的隻是小玉郎狼狽退出而回到她身邊的結果.

在江湖上闖蕩了這麼多年,她早已看清了一切欲望與權利,但隻有自己內心深處的那塊空白,有他也無法填補的一塊空白.那塊空白需要用什麼來彌補?怕是再也尋不到――

幽幽地醒轉,外麵的豔陽已經高照.小玉郎撐起身子坐起,就地開始運功療傷.

第一次這般無預兆地吐血,居然讓他昏迷了兩個時辰.真氣走到身體裏,每一處經脈都像堆積了多年的陳沙無法衝破.

皺緊地眉關打開,這一切就將是他的宿命.欠司徒清影的也許這樣就可以還了――

可一想到歆兒,眉頭禁不住又蹙深.在他臨死之前,他還在等著她.想著她會不會跟他走?

歆兒在他麵前無拘束的笑容還飄揚在眼前.他該不該告訴她真相?一向做事果斷的他,此刻也陷入了深深地猶豫中――

起身打開了房門,目光就被孤單墜地的一片落葉吸了去.

他的心開始翻滾起來.

......

"玉郎,快看.好漂亮的葉子."她興奮地像個孩子,張開雙手,享受著那片樹葉的飛舞.

他站在她身側,眼中的溫柔似一片汪洋.他看著她興奮的臉蛋.歆兒,你才是最漂亮的.

"抓住...抓住..."

他一個飛身,將她鎖定的那片落葉拿到了她麵前.知曉她的個性,唯有這樣才能令她感覺到,他在為著她而改變.

他猶記得,她拿到那片樹葉時,眼裏閃著光彩,她說要將那片落葉做成書簽,永遠的保存著.不讓它在經曆時間而老去,讓它在她手中綻放永恒.

他笑出聲.搖著頭歎息.我的歆兒,永遠都長不大嗎?

......

他靜靜地看著那片樹葉,青青黃黃,完完整整.由青延伸到黃,由黃滲入到青.分不清菱角與界線.就像兩個不可分割的物體.硬要把它們分隔開來,怕隻有粉碎的結果.

輕輕地扯動好看的嘴角,眼角,卻有濕意.

歆兒,什麼時候你已經長大?什麼時候你已經背叛了我的心?什麼時候...你離得我好遠好遠?

......

八日了.歆兒除了那寥寥幾筆的書信沒在給他捎來任何的消息.是她抽不開身,還是那個赤伽國的皇帝限製著她的自由.

赤月十夜救了他,出於何種目的?既然救醒了,又為何不讓他和歆兒見麵?是他不讓,還是歆兒不來?

小玉郎的心有些煩亂.一心想要回到過去而隱瞞事實,但見不到的歆兒的日子他的耐性逐漸地磨光.難免不怪責赤月十夜為人小肚雞腸.阻止他們見麵就能讓他永遠不出現他們麵前嗎?

走在湖邊,陽光猛烈的刺得人眼睛都睜不開.湖對麵,幾個丫鬟打扮的姑娘捧著木桶說說笑笑的從他眼前走過.再眨眼,人群走過的後麵,是歆兒――

他的眼中有了一絲光彩.嘴角收到牽引,隨即浮上一層溫柔.她站在日光下,發絲高高的綰起,在腦後一襲如瀑的黑發編上一條紫色的絲帶垂直而落,那飄逸的絲帶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亮,很是好看.

在陽光的照耀下,她的小臉,開成了一朵花.

目光移到她的手際,那裏她拿著一紙紙鳶.

她看著他朝她走來,有那麼一瞬間她看得恍了神.那一身白色衣衫,溫文儒雅的氣質,閃亮的銀發,隱然有些笑意的臉龐,陽光之下,好似初見他時的感覺,像林中的謫仙一般.

他走進,帶著迷醉,帶著痛苦的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的臉.

"玉郎..."她沒在說話,隻是揚揚手中的紙鳶,臉上的笑頓顯活潑.

他點了點頭.跟著她的步伐而出.

麵對她,他永遠也學不會拒絕.而現在,他更加珍惜這不知還能有幾次的兩人相處.看著她玲瓏的背影.心中地期望衝到了口邊,卻被他硬生生地壓了回去.

也許,他隱瞞事實是對的.否則,他那些過往的疼痛記憶擺在她麵前,她怎麼還會笑著邀請他一塊去放紙鳶?

放紙鳶在赤伽國已是普遍的流行.宖夜的府上有後山,山前是一塊空地是春季時節放飛紙鳶的專屬用地.遠處的樹蔭下還有專供休息的涼亭.

嫻靜的午後,空地上沒有人.兩人站在亭中略顯拘謹.歆兒將紙鳶放進小玉郎手中,無聲地走出兩步.背對著他看向天際.

他的眼神一黯,又瞬間轉明"起風了嗎?"

"有是有,不過...風不是很大!"她回轉身,佯裝不悅地翹高嘴角.仿佛在責怪老天爺不肯賞臉.

"沒事...這樣我也可以將它放上去."他走到她身邊,揉了揉她的頭發.語氣輕柔的保證.

歆兒看著他的背影.默默地看著.看著他將線放開,尋了個風吹得順暢的位置將紙鳶從手中甩出.圍著空地跑了起來.紙鳶便在那一霎那間上了天.看著他慢慢地放線,看著它越升越高.

待它在風中已經固定,他朝她的方向招招手,笑道"歆兒,來!"

她看著他若有若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