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的活潑感染,唐暖暖也笑起來,“很高興認識你。”
唐小暖好奇地將她看來看去,最後指著她眼角的淚痣叫:“啊,我找到了,這裏,你有這個,我沒有。啊,我要問問我老爸老媽,看他們有沒有丟失過女兒。”
唐暖暖搖頭,“沒這麼巧啦,我有爸媽的,我跟我媽長得很像。”
“我也跟我媽長得很像,難道你媽和我媽是雙胞胎姐妹,可是,我沒聽我媽說我有個姨啊?等等,我給我媽打個電話。”
在她掏出手機時,尉遲早從外麵走進來。
她背對著門,注意到唐暖暖的視線,她跟著回頭,然後在看到尉遲早時,手機“啪”一聲落到了地上。
唐暖暖看到她的眼淚似河水般在眼眶裏上漲,而後決堤。
尉遲早站在門口,愣了一下,視線在兩個肖似的麵孔上移來移去,躺在病床上的那個秀眉微蹙,穿著護士服的這個淚流滿麵,現在,演的是哪出戲。
“暖,這位是,你妹妹?”
她的資料中說她是獨生女,那麼,是堂妹?
唐小暖眼淚流得更凶,那是難以置信又欣喜若狂的眼淚。
“大棗哥,你是大棗哥,是不是?”
正要向病床邁近的尉遲早身子一僵,立刻將視線從唐暖暖身上移了過去。
“你說什麼?”
下一秒,唐小暖就衝了過去摟住他的腰。
“大棗哥,你是大棗哥,我不會認錯,我絕不會認錯,你記得我,是不是,我知道,這輩子我一定會遇見你,大棗哥,大棗哥……”
尉遲早身子僵直,望著在自己胸前哭得一塌糊塗的女人,腦子亂成一團。
“大棗哥,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小暖啊,大棗哥……”
如果,如果這個是小暖,那,那個是誰?
尉遲早遲疑地將視線投向病床上的暖,她偏開頭,有細細的淚沿頰滑落。
心下一痛,他拉開纏住自己腰身的人,朝她走去。
“不要,大棗哥!”哪曉得,剛走兩步,那人又從身後抱住了他。
“大棗哥,大棗哥,你真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小暖啊,你真不記得我了嗎?情人送奴一把扇,一麵水來一麵山。畫的山層層疊疊真好看,畫的水曲曲彎彎流不斷。山靠水來水靠山,山要離別,除非山崩水流斷!”
聽到這句詩,尉遲早僵住。
他做的夢,從來沒對任何人說過,為什麼,為什麼這個人知道?
感覺到他的變化,唐小暖繼續念:“人人要結後生緣,儂隻今生結目前。一十二時不離別,郎行郎坐隻隨肩。”
尉遲早眼一閉,轉過身,望著麵前淚跡斑斑的臉,問:“還有嗎?”
唐小暖的眼淚汩汩地流,“大棗哥,我都記得的,前世的點點滴滴,我都記得,這一世,我時時刻刻都在尋找你,我盼了那麼久,我找了這麼多年,我還以為,我還以為我和你又錯過了,沒想到,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裏看到你。你一點都沒變,和我夢裏一模一樣一模一樣,大棗哥,我是你的小暖啊,你真不記得了嗎?”
“小暖?你真的是小暖?”難以形容內心的震蕩,尉遲早顫著手想要碰她的臉。
“是,我是小暖,我怕你找不到我,我不讓爸媽給我取別的名兒。大棗哥,你呢,你改名了嗎?”
“我叫尉遲早。”
“還是大棗的棗嗎?”
“不,是早晨的早。”
“嗚,早知道你叫這個名兒,我該早幾年找到你的。大棗哥,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一邊哭著,她又摟住他的腰,那個動作,就好像做了很多遍一般。
唐暖暖心痛得似要窒息過去,可是,不能,不能在這個時候暈倒,她要挺住。
明知繼續看下去,她會痛,可她無法阻止自己去看。
他的溫柔,原來,不是給她,而是給一個叫“暖”的女人。
“我隻要你,隻要你就好,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他要的,也是那個他口中的“暖”,從來不是她,從來不是她唐暖暖。
果然,她隻是個替身,隻是個替身而已。
眼淚,無法抑製地洶湧而下。
前世啊,原來,他也有前世。她怎麼爭,他從前世而來,他要找的是他心中的“暖”,如今他的“暖”出現在眼前,他再也不會看她一眼了吧。
唐暖暖,你隻是個替身,隻是個替身,原來,你能給他的,真的隻是暫時的慰藉而已。
處於混亂狀態的尉遲早隻覺腦子裏似有千軍萬馬踩過,努力想要冷靜下來想一想,可是太突然了,突然得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這個是真正的小暖,那麼那個是誰?
唐暖暖掩住嘴,阻止自己哭出聲。
他的眼神,他似在問她“你是誰”。
唐小暖邊拭淚邊站起身,直到這時她才想起來問:“你來醫院幹什麼,你哪裏不舒服?”
問完,她才想起這屋裏還有一個人。
扭回頭,看到那個把臉偏向一邊的女人,她蹙了蹙眉,“大棗哥,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是啊,他和她是什麼關係?
凝神想聽聽他是怎麼回答,結果,他什麼也沒說,拉著唐小暖出了病房。
到了這一刻,他怎麼回答已不重要。
與其由他主動提出來,不如她先做出選擇。
電話鈴聲響起時,她“喂”了一聲,聽到對方的聲音,她叫了一聲“立秋”,眼淚又流下來。
“立秋,帶我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