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在人前都未曾尊重她,又何需在意她在背後如何對待自己。
辛婉玗憤怒地走過去,一個巴掌揮到了桑紅臉上。
桑紅忿忿地望著她,眼前的辛婉玗跟她所認識的她完全不一樣,渾身透著憤怒與憎恨,她努力想穩定氣息,身子卻是忍不住的輕抖,她顫聲說道:“你——你敢打我?!”
辛婉玗敘睨著她,眼神裏流露出顯而易見的不屑與嘲諷,“就憑你一個小小的妾室,我還治不了你?!”口吻輕柔,卻是冷冽如冰。
桑紅惶恐地望著她,她越是掙紮,兩邊的小廝越是用力抓著她。
辛婉玗坐在雕花木椅上,喝著下人送來的貢茶,衝她展顏一笑,笑得豔美無雙,卻冷酷無比:“來人,給我打,狠狠地打。”
看著小廝一棒一棒地落在桑紅身上,看著她淒聲哭喊,她美眸低垂,眼裏卻是無法窺視的哀痛。
她,辛婉玗,向來規行矩步,可深宅寂寂,明爭暗鬥,除了讓自己變得殘忍,她,無路可選。
比自己想象得還要快。
正午時間,辛婉玗正在用膳,候鴆一臉怒火的步入,風風火火的架勢,直嚇得門口的守衛出了一身冷汗。
太,太可怕了——
“辛婉玗,妳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再次相見,有種隔世的滄桑。對於眼前這個強奪豪擄的男人,除了心寒,更多的是悲哀。
她神定氣閑的繼續用膳,絲毫不將男人的怒氣放在眼中。
“辛婉玗……”
又是這樣的表情,那樣的冷漠,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在她平靜無波的眼眸下那抹不易察覺的厭惡。
她厭惡他,該死的,她竟敢厭惡他。
“該死的……”候鴆實在無法保持鎮靜,上前一步,粗魯的扯過她的手臂,力道之大,讓辛婉玗忍不住輕擰秀眉。
然而,她仍舊是一言不發,冷冷的逼視他,微勾唇,笑得極冷。
“說話……我要妳的解釋……”
解釋?!她需要向了解釋嗎?!
但,她冷冷拂回被他捏在掌心的手,背對著他,道,“我自認自己沒錯,候大當家,我可是在挽救你的尊嚴,維護我們候家的顏麵。”
“一個妾室竟然囂張跋扈,這話要是傳了出去,我們候家還有什麼威望可言。”
聽到她這麼講,桑紅先不依了,挽著候鴆的臂膀,一臉的委屈,“夫君,妾身自認不該頂撞姐姐,可是,妾身說的也是實話呀。”
“整個城裏的人都知道,辛家的大少奶奶跟著二少爺跑了,這話又不是我傳出去的。”
果然——
桑紅勾勾唇,滿意的看到自己挑起的火端。
候鴆一張臉繃得死緊,這件事似乎成了他心口解不開的死結,隻要一提起,便似有人用力扯過那個結,痛得難以自抑。
“閉嘴。”候鴆冷喝一聲,製止桑紅繼續說下去。說他懦弱也好,說他沒用也罷,他真的不想再聽到任何有關那件事的傳言,那種被背叛的痛,他再也不想去承受了。
倒是辛婉玗感受意外了,一場鬧劇就這樣無言收場。
桑紅離去前,那一臉不滿的神情,看得蘭兒直拍掌叫好。
終於迎來了寒冬的一個晴天,本該心情大開的早晨,辛婉玗卻是一臉的抑鬱。
捂著小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悲痛。
起身尋找,離床不遠處的梳妝鏡前擺著一個精製的香爐。她湊過去,那香爐還燃著,縷縷的香氣就從鏤刻的縫隙中悠悠飄出。
“小姐,你再躺會,我幫你把香爐點上。”她背過身子,從懷裏掏出小紙包,輕輕打開,裏麵紅色粉末。她定著心神——不怕不怕,隻是放入香爐嗅嗅,孩子又隻有三個月,小姐的身子是不會有大礙的。
那紅色粉末慢慢散入香爐底座。
辛婉玗看著背對她的蘭兒,那打小陪在她身邊的忠心丫環,竟有些顫抖。接著,一縷煙飄起,貿然的香氣就肆虐了。她嗅著,帶著一絲迷離,一絲惘然。
自桑紅將此香爐贈於她後,她便迷上了這異常幽香,一天一點,沁然入肺,讓人覺得安詳。
“當家……當家……不好了,不好了……”管事急匆匆的衝進議事廳,慌亂的模樣完全找不出往日的嚴謹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