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三笑笑，把那疊文件用傳真機全部發走：“如果你隻是販毒販軍火，我們也懶得管你，人類這種自取滅亡的屁事太多了，我們看熱鬧還來不及。但是，你傷害了我們共存的自然生態環境！”
“因為你毀滅的那片雨林，南極的黑洞增大了三分之一，歐洲的酸雨量增加了五分之一，溫室效應加劇導致冰川融化海平麵上升異常……事態嚴重至此，你死一萬次也不足以賠罪！”紅三轉過頭來神色蕭殺，發絲隱隱無風而動，“文件已經送達ICPO各個分部，你將接受人類的法律對你的製裁！”
文森特掙紮著看向紅三：“你……到底……是……誰？”
紅三收斂了殺意，輕笑著問黑舞：“我是誰呀？”
黑舞單膝跪地，恭謹回答：“您是尊貴的珊瑚族長、大西洋總管紅三大人。”
“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文森特表情猙獰著，“你們……出不……去了。”
“外麵有幾個阿富汗雇傭兵，從氣息上察覺大約十個人。”紅三摸摸黑舞的頭，“交給你了。”
黑舞仰起頭來笑容燦爛：“外麵沒站人。”
紅三一愣，拉開門來看，一個全副武裝的男人倚在門上立撲了進來，摔在地上不動了。
門外躺了一地的橫七豎八。
紅三大讚：“難怪小喜這麼喜歡你，果然是好孩子！”
一閃身就不見了，剩下黑舞站起來摸著後腦勺憨笑：“被誇獎了，嘿嘿。”
紅三沿著建築物的陰影朝倫敦港方向疾奔，夜色深沉，涼風急撲上麵。
展開了氣場用人類接收不到的聲納聯係喜蛛：“小喜，我需要你緊急幫我做件事。”
“歡迎惠顧！”喜蛛爽朗回應，“客官有什麼需求盡管吩咐。”
紅三不由笑了：“你去幫我查一查S城的……”
二十分鍾後喜蛛傳來回音，紅三聽著，臉色漸漸的凝重了。略一思索，打開耳環上的單程通話線路：“瑪嘉，任務進展如何？”
“青銅器到手了。”瑪嘉的語氣聽起來很輕快，“還有，任務中請叫我舊石器。”
“這麼快！行動時間不是十一點嗎？”現在是十點剛過，紅三暗想糟糕情況不妙。
“敵人的交班時間提前了一個小時，我們不敢貿然通知你。”瑪嘉帶著幾個人護送文物轉移到停車場，準備駕車先行撤退，“他們正在深入，機會難得，不能讓那些珍貴的文物就這麼白白流失了。”
“瑪嘉，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的代號的？”紅三突然問了一個很突兀的問題。
瑪嘉一愣：“上次作戰會議的時候。隻有你是新組員，老大不說，你也一直沒說，結果我們也沒問。”
果然！紅三暗歎了一口氣：“你馬上轉移，我去接應他們。”
切斷對話，打開另一條通話線路：“老大，王家明反水了。”
“什麼？！”
“是的，你冷靜的聽我說明。”紅三腳下一刻也不敢耽擱，加快速度往前衝，“我剛剛收到的情報，在S城你金屋藏嬌的別墅大門上，發現了幾個不屬於我們的竊聽器，根據上麵配備的太陽能電池的使用情況來看，安裝時間應該是七月七號。而那一天，S城國際航空港留下了王家明的入境記錄。”
“他是在那時間十天後才出現在我們麵前。”聞仕琰喃喃，“你這些情報切實嗎？就算存在時間差，也不能證明他出了問題。”
“老大，你是什麼時候向王家明說明我的行動代號的？”
聞仕琰電光石火間想起了在S城博物館裏，那句“很高興和你見麵，彩陶小姐。”
“沒有……因為我們太熟了，我以為你會和他們自我介紹……”
紅三聽著那頭微微的顫抖著的聲音，隻覺嘴角發苦：“估計王家明自己也疏忽了這一點，我剛向瑪嘉證實過，她是在上次四季酒店會議時知道的。而王家明不但早就知道，還泄露給了文森特。”
“什麼？！”聞仕琰朝牆上狠狠砸出一拳，眼神森冷，“小三，你現在安全嗎？”
“安全，我馬上來接應你。”
“不用，你的任務完成了，先撤退，這是命令！”聞仕琰說完切斷通話，把AN94型突擊步槍彈盒裝填滿。
沒錯，被出賣了。聞仕琰貼在窗下觀察周圍，樓下一列全副武裝行動有素的黑衣人迅速從大樓的各個角落突入，而王家明，早已不見蹤影多時。
紅三趕到倫敦港24號碼頭，氣息竟也微微急促了。空氣中血腥和硝煙味道濃重的讓人不適，紅三一閃身撲上辦公樓，觸目便是大灘的血跡，和血泊裏數具尚未冷透的屍體。
又是阿富汗雇傭兵！
紅三一緊拳頭。沒有見到聞仕琰，周圍全是死人，槍聲靜止……紅三開始心慌，從未有過的心慌。
隻是區區一個人類而已，她告誡自己，不用太在意，死了就死了，不會有任何影響。
鎮定下來，凝神細聽周遭動靜。忽然從5樓傳來幾聲細微的聲響，紅三立刻撲出窗口，直上5樓。
她看見了一個修羅場。到處都是死狀慘烈的雇傭兵，那個讓她憂心焦慮的男人站在其間，渾身浴血，正在和幾個黑衣人近身肉搏。
“卡嚓——”，又是骨頭碎裂的聲音。那個男人招招下的都是狠手，沒有半分多餘動作，直取對手致命要害。雙掌一錯，一名黑衣人的頸骨應聲而斷，轉身避開一記飛踢，抓住那人腳踝，狠狠一腳踢出，那黑衣人的大腿骨折的像跟扭曲了的竹子。
聞仕琰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行動沒有絲毫憐憫，隻剩下殺戮意識，陌生的仿佛從來沒有認識過，紅三眼睜睜看著那個男人用嗜血的表情捏斷敵人的第五節脊椎。
“老大！”
聞仕琰聽到耳邊動靜，毫不猶豫手刀刺出，堪堪掠過紅三的喉頭。紅三急退三步，揮開那人已經分不清敵我的殺著，將身撲上，緊緊摟住聞仕琰：“老大，是我，是我！”
聞仕琰全身一震：“紅……三？”
“是我！”
紅三抱緊渾身是血的男人，感受著他的心跳漸漸沉穩下來：“我來了。”
“笨蛋！”一個爆栗崩上紅三額頭，聞仕琰又氣急敗壞了，“為什麼沒撤退？！”
紅三被敲的簡直要眼冒金星，捂著額頭卻微笑了：“因為我們是搭檔，不是嗎。”
聞仕琰一滯，捏住紅三的下巴抬起，沾著血跡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脖子，那裏腫起的幾道指痕已經成青紫色，觸目心驚：“文森特……有沒有把你怎麼樣？”
“沒有。”紅三吐吐舌頭，“就是脖子差點被他掐斷。你要相信我的能力。”
聞仕琰靜靜注視著紅三，把那個眯了眼睛笑，臉上寫滿“你問什麼我都會回答，但就是不告訴你真相”的女人擁入懷裏：“……沒事就好。”
紅三一怔，隨即放鬆了把頭靠上那個血跡斑斑的肩膀：“嗯！”
沒事真好。
“老大，王家明呢？”
聞仕琰擰住眉頭：“下落不明，我隻搜索到第5樓。”
紅三笑笑：“俗話說：煙和壞蛋都喜歡呆在高處。我們繼續向上吧。”
聞仕琰不由也笑了：“你那是哪裏的俗話？為什麼你的大腦回路總是跟正常人有一定的落差？”
“那是你孤陋寡聞。”
兩個人鬥著無關痛癢的嘴，各自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小三，”聞仕琰沒有回頭，腳步不停，“任務結束，我們再去吃熱狗吧。”
紅三笑嘻嘻的：“好，但你得預約。”
聲音轉到窗外就遠去了，隱約隻聽見一句“我允許你插隊……”
紅三不打算跟雇傭兵們正麵衝突，利用高速移動來避開敵人，一邊收集趁手武器，一邊卻不斷製造動靜吸引敵人聚攏過來。
她明白，沒有見到王家明，聞仕琰不會離開。唯有在這裏先牽製住敵人，才能讓那個已經非常疲憊的男人平安順利的向上走。
聞仕琰確實很累了，手腳沉重，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疼痛感已經影響到他的精神集中力，不由靠在牆上稍作休息。
9樓很安靜，應該說一路上來沒有遭遇什麼敵人，聞仕琰一轉念就明白了原由：“小三……”
一咬牙挺直肩背站起，握緊槍身往前走。
“站住。”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把槍放在地上，雙手抱頭，慢慢轉過來。”
聞仕琰依話照做，轉過身來。麵前是森冷的槍口，王家明微笑著瞄準他的心房：“琰哥。”
“……”聞仕琰冷冷的盯著那個殺人時也清爽的一如雨後植物的男人，“文森特用了什麼交換條件來撬開你的嘴？”
王家明挑了挑眉毛，神色不變：“果然什麼都瞞不過琰哥的眼。文森特雖然是個壞蛋，但是並不討人厭，這一點琰哥應該比我清楚。”
語氣竟是愉悅的：“我和他合作的還算愉快。”
聞仕琰掩不住的失望鄙夷：“你一直堅持的正義感和信仰呢？”
王家明笑笑：“正義這種東西，就算少了我這一份，世界也不會停止轉動。況且我想通了，是誰規定國寶就一定要陳列在公立博物館？隻要有足夠的鑒賞能力，被私人收藏也是適得其所。”
聞仕琰冷哼：“你也得了不少好處吧。”
“每筆成功交易的5%抽擁，數額不算大，但足夠我和小嫻將來的人生能過的安逸。可以潛心清淨的做學問，而又不至清貧，多麼幸福。”
聞仕琰捏起的拳頭緊了又緊：“跟惡魔交換的幸福，小嫻不可能接受。”
王家明又笑了：“所以你們都得死。隻要你們死了，一切就都成了秘密，小嫻就能得到幸福。說起來，紅三最可憐，落在文森特手裏，他是個變態你不知道嗎？嘖嘖，我都不敢想象那女人會死的多麼慘……還有，瑪嘉的撤退路線是我安排的，估計現在，她已經在黃泉路上了。”
聞仕琰打開通話線路：“瑪嘉！瑪嘉？”
那頭隻有“滋滋啦啦”的雜音，透過耳脈傳來，一聲，一聲，一聲。
瑪嘉靠著車身坐在地上，右肩被一顆子彈漂亮的擊了個對穿，她捂緊不斷冒血的傷口，劇烈的灼燒疼痛感讓她幾乎不能呼吸，額角豆大的冷汗滴落。
這次真的要完蛋了。
她聽著同事們陸續被敵人的猛烈火力壓製，擊倒，連動都不能動一下。
無疑，他們被伏擊是有預謀的，內部出了叛徒。她摸了摸耳邊，通訊器不知什麼時候遺失，耳垂空空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