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九章 海天一色(2 / 3)

果然!朱雀簡直想拍大腿讚歎自己的料事如神,果然是紅小三欺騙了人家小孩子的感情之後始亂終棄。這孩子真可憐,地球上這麼多女人不去喜歡,偏偏找上紅小三。

聞仕琰發現朱雀不說話卻用很、非常、無比憐憫的眼光看著自己就覺得心裏發毛:“那個……朱雀院長?”

朱雀卻麵上一沉,嚴肅的直視聞仕琰:“聞先生,我想問一下,假如紅三永遠不見你了,你怎麼辦?”

“這是什麼意思?”聞仕琰隻覺渾身發冷,“為什麼會永遠不見?她還……”

種種不詳的預想從腦子裏閃過,聞仕琰繃緊了神經,“活著嗎?”幾個字就要脫口而出。

朱雀敏銳的察覺對方的理解出現偏頗,連忙糾正:“她沒事,活的很好,隻是你可能見不到她了。”

聞仕琰微微鬆口氣:“院長先生,請問你有沒有愛上過什麼人?”

朱雀一怔,聞仕琰卻沒等他回答,自顧自又說下去:“我這輩子愛過兩個女人,第一個是真正再也見不到了,她用非常殘忍的方式從我眼前死去,我以為我也跟著她一起死了。但我遇到了紅三,是小三讓我活了下來,並且想和她一起活下去,一直到大家都老了,然後壽終正寢。”

“如果,小三的離開有必須的理由,我不勉強她。我會等,直到我死之前,我會一直愛她。”聞仕琰合起雙眼,平伏心頭激蕩的感情,然後朝朱雀深深鞠躬,“朱雀先生,如果你知道她在哪裏,請告訴我,我想見她!”

倫敦連續了一個星期的陰雨天氣,溫度越來越低。街上行人寥寥,酒吧的生意也跟著差了。

喜蛛倒樂得輕鬆,送走最後一位客人,正準備打烊,門口的鈴鐺又響了。

“哎喲!”老板娘驚喜的看著那人進來走到吧台麵前,“稀客。”

白二笑嘻嘻的捏捏喜蛛的臉:“我到你們的地盤上來,大驛官好歹也迎接一下嘛。”

被喜蛛捏住了兩邊臉頰反調戲:“你隱藏氣場的功力是越來越高深了,不愧是尊貴的太平洋大總管,我們都很佩服呐。”

白二捂著慘遭蹂躪的臉頰微笑:“大家都好嗎?”

“都很好。”喜蛛點點頭,“隻有你們家紅小三不太好。”

“我就是想找你問這件事的。”白二開始激動,“小三身邊那男人是誰?幹什麼的?跟小三是什麼關係……”

“別急,別急。”喜蛛好笑的安撫替妹妹操心的姐姐,“你們姐妹幾個,感情好的真讓人嫉妒。我都覺得奇怪了,既然感情這麼好,當初為什麼又沒有選擇小三呢?二子,你別說你不知道小三對你的感情。”

“現在小三不也明白了,愛情和親情的區別。”白二微垂了眼簾,唇邊一抹清淺笑意,“我隻心疼她糾結了這麼長久,隻好避開。但是忽然有一天,她的氣場變安定了,很平和,所以我出來看看,她好,我就放心了。”

“她不好。”喜蛛搬出寶貝收藏的暖流觴,遞過去一瓶。

好酒當前也不喝了,白二抓住喜蛛又開始緊張:“是不是那個男人把她怎麼樣了?”

“不是男人的問題,是小三她自己解不開心結。”

來龍去脈一說明,白二聽了就發怔:“傻孩子,真是傻孩子。”

“是吧,我就說她傻。”其實你們姐妹,在處理感情問題上的表現差不多一般傻——這句話喜蛛隻在心裏嘀咕沒說出來,“小三回海裏之前,我也勸過她,但是沒什麼效果。”

“不能讓小三再這麼蹉跎了。”白二眼神很堅定,“我得先了解一下那男人,如果是個好家夥,那就不用客氣,哪怕把他丟到海裏去,也要成全他們!”

喜蛛駭笑:“你其實是在替你男人報仇吧?嘖嘖,看似溫柔的家夥才最可怕。”

“哦?你是在說你自己麼?”白二微笑的清雅脫俗,溫柔無害。

門口的鈴鐺又當啷聲響,喜蛛忙起身招呼:“對不起,我們今天打烊了,請明天再……”

一看到客人麵貌,喜蛛頓了一頓,扭頭朝白二笑:“曹操來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那個穿黑風衣戴著黑色禮帽的男人,可不就是聞仕琰。

聞仕琰脫下帽子:“我來找一位喜蛛小姐。”

朱雀在聞仕琰走後,端著茶杯朝雲平感慨:“但願我不是多管閑事。”

雲平難得的讚同自己主上的不務正業:“是啊,希望紅三能理解主上的用心。”

朱雀瞟一眼自己愛將依舊嚴謹端正的側臉,不再說話,暗自開心了。

和人類相處,漸漸的隻剩下戒備和不可信任,乃至敵對。這種感覺一直沒有改變。直到一年前被人類的小孩救了性命,才開始對這個統治了地球而又不知珍惜的物種,產生些微改觀。

今天這個男人,朱雀在他的氣場裏感受到了坦然和真誠,麵對那樣懇切的請求,朱雀決定相信一次:“倫敦的海德公園附近,有一家酒吧,門口招牌……現在應該是懷素和尚的狂草,一個喜字。你去那裏找老板娘喜蛛,跟她說,是我讓你去的,她會告訴你答案。”

聞仕琰狂喜了,又深深鞠下一躬:“謝謝你!太謝謝了!我現在就去!”

匆忙道了別。朱雀看著背後綁了火箭炮似跑遠的聞仕琰,歎口氣:“難得一個有靈性的懂茶人,好歹陪我品一品嘛……”

喜蛛朝客人點頭微笑:“我就是喜蛛。”

聞仕琰走近吧台,一轉眼卻看見燈光的暗影裏還坐著一個人,分明認識:“二姐?!”

喜蛛頓時撲哧一笑,白二沒好氣了:“誰是你二姐!”

“不……”聞仕琰自己也覺得這樣的稱呼太唐突,“抱歉,我不小心就……失禮了。”

喜蛛招呼客人坐下,接過他的外套和帽子掛起。衣物觸手氤濕,看來是在綿雨裏呆的久了,再打量一眼風衣下麵的衣著,儼然是麵料裁剪製作無一不精良的定製西服,絲質的領帶端謹的束在領口——老板娘不由微笑了,這樣隆重的裝扮,看來是真的準備見親友團來的。

“聞先生請喝酒。”喜蛛滿一杯佳釀放在客人麵前,親切裏麵多了許多真心,“天氣不好,聞先生走到這裏不太容易吧。”

聞仕琰笑笑:“我把車停在附近,走了半條街找過來的,酒吧門口沒開燈,幸好那塊懷素和尚的招牌很大。非常特別的招牌。”

喜蛛便小得意了:“你不好奇我怎麼會認得你嗎?”

聞仕琰點點頭:“我確實沒覺得太意外。B大的朱雀院長讓我來這裏找你,我想,這裏應該是和情報中轉站類似的場所吧。院長說,我的疑問,你能給我解答。”

“原來是主上插手了。我說呢,就算是ICPO,也不應該會知道我這裏。”喜蛛再次肯定了主上的不務正業,指一指旁邊的白二,“既然我老板交代了,本來該告訴你實情的,但現在當事人家長在這裏,你得先征求她的意見。”

當事人家長正默不作聲的旁觀那兩個初次見麵的家夥一團和氣,眼見話題中心又轉移到自己頭上,忙端出威嚴的架子,冷臉相對聞仕琰。

這裝模做樣的姿態落在喜蛛眼裏,自然又是一陣暗笑。但聞仕琰不了解白二,他以為這位家長大人就是這樣不大好親近的脾性,隻好戰戰兢兢的硬著頭皮上:“白小姐……”

“打住!”話剛起了個頭就被白二掐斷,“我不喜歡聽人叫我白小姐。”

聞仕琰簡直尷尬的想從地上鑽個洞一遁了之,眼神不由自主看向老板娘,SOS信號強大發射。喜蛛已經忍笑忍的肚子痛,憋足了勁才能淡定的把話說完:“二子,我們都叫她二子。你要是覺得太親昵不習慣,可以直接叫她白二。”

說完就給白二傳音:“別玩了,萬一把人給欺負跑了,到頭來還不是你家小三不好過。”

但聞仕琰卻屢戰屢敗越挫越勇:“我想問一問紅三的情況,她現在去了哪裏,她好不好。我已經三個月沒有聯絡上她,非常擔心,也非常掛念。如果白二知道,就請告訴我。”

白二依舊板著臉:“你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聞仕琰沉默一下,然後斬釘截鐵,“我很愛她!”

他忽然覺得自己在向全世界作告白,而且還不覺得輕浮。如果可以,他還想跑到外太空去,向全宇宙告白。

“我以前從來不知道,原來思念一個人,是這種感覺……就像把我的生命放了一半在小三那裏,隻有見到了她,和她在一起,我才能完整的活著。”

聞仕琰低低的說完,店裏沉默了,隻有細碎的音樂聲流淌而過。

打破這沉默的是白二,她吐了吐舌頭:“好肉麻。”

“不。”喜蛛微笑著,“你不覺得很蕩氣回腸?”

察覺周圍氛圍改變了的聞仕琰卻不明所以,正惶惑著,白二拍了拍他的肩:“好,我幫你。”

聞仕琰抬起頭來,正看見白二的微笑,那是一種從眼神裏透出來的發自內心的笑意,直溫暖到他心底裏去。聞仕琰頓時沒能忍住,眼眶立刻紅了。

“喂,你看你,果然把人給欺負哭了吧。”喜蛛笑著罵白二。

聞仕琰吸著鼻子笑了:“知道小三沒事,我放心了。”

白二笑嘻嘻的:“先別安心,我隻是給你指路,但你能不能找回她,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我先預祝你成功!”

拎了酒瓶子跟他的杯子一碰,聞仕琰向老板娘要求:“也給我一瓶。”

白二連忙攔著:“這可是出了名的三杯倒,又是冷酒,他會吃不消的。”

“不怕!”聞仕琰還沒喝就已經豪氣幹天了,“大不了一醉!今天見到了你們,知道了小三安好,我很高興!醉就醉吧!”

夠豪爽的聞仕琰一瓶酒下肚,整整醉了一星期。白二去醫院看望這個掛著吊瓶的可憐人,深表同情:“不是你酒量小,是那暖流觴太霸道,你會被放倒是很正常的。”

可聞仕琰更在意的是,明明兩個女人喝的比他還多,怎麼會一點事也沒有?

白二忽略掉聞仕琰的疑慮:“快點醒酒,你該出發了。”

紅幽、黃離去世,黃影接任珊瑚族長老這兩件事,正式上報無尤宮。玄一聽著長輩故去的消息,沉默唏噓。

紅三明白玄一的心思,沒多打攪她,徑自去了後殿找剛從南極換防回來不久的小朋友。冷砂和清缶正閑著,兩個人在堂前對坐下棋,見紅三來了,清缶笑嘻嘻的伸脖子看她身後:“怎麼沒見到黃影舅舅?”

紅三笑笑不答,伸一指把卒子頂過了河:“下一步著棋將軍,小缶,你要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