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閑的時光用來喝茶是再合適不過了。朱雀用熱水燙著茶具，動作那叫一個慢條斯理，白二斜躺在對麵的長榻上，感覺要被催眠。
“二子。”
“嗯？”
“你說小三會不會告訴那男人實情？”
“以小三的脾氣，她會說，就是不知道後果會怎樣。”
朱雀停了手，兩個人齊齊歎氣。
“二子。”
“嗯？”
“你不在人文學院呆著跑到我這裏來混，真的沒問題嗎？”
“……你真討厭！”
晴好的天氣，海浪拍打在礁岩上很安詳。紅三退開兩步，朝聞仕琰解開衣袍的帶子：“我先給你看一個真相。”
衣襟敞開，露出來織物下麵完美的軀體，聞仕琰頓時覺得瞳孔在收縮，喉頭仿佛被塞了一把幹燥的沙子，聲音枯澀：“你……”
和自己一樣，男性的身體。
聞仕琰閉上眼睛，平靜自己混亂了的思考能力，和一直在掩蓋的驚慌失措。
“你可以隨意調整自己的性征嗎？”聞仕琰決定接受這個真相。
紅三眨眨眼，這個男人比想象中冷靜，立刻就問到了事情的關鍵點上，她提出表揚：“真聰明，我還以為你會懷疑我之前是男扮女裝。”
聞仕琰隻好又苦笑了：“好歹我也是30歲的老男人了，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夥。並且我要指出一點：你的性征調整的似乎不太成功，至少我剛才抱著你的時候，就沒覺得抱的是男人的身體。”
紅三微微一窘，聞仕琰走前兩步，替她穿好衣袍，結上帶子：“就算是職業模特，也不能隨便就把衣服脫了給人看，尤其在喜歡你的人麵前……當然你有這個意思就另當別論。不過現在，我猜你隻想跟我坐下來好好聊天吧。”
紅三愣愣的：“你不介意？”
聞仕琰點點頭歎氣：“我介意，突然之間愛上的女人變成了男人，而我完全沒有和同性相愛的經驗，這對我來說，是非常大的挑戰。小三，你還能再調整回女人嗎？”
紅三很幹脆的搖頭給他看：“短期內不能。”
“……”聞仕琰扶著紅三的肩大歎，“真想現在就把你推倒吃了。”
“不行，你吃不得。”紅三微微笑著，“因為我是珊瑚。”
聞仕琰一愣，指指腳下的礁岩：“珊瑚礁的……那個珊瑚？”
“就是那個珊瑚。”紅三轉身在島礁上坐下來，望著水天一色的海平麵，“我出生在史前時期，因為生長緩慢，直到人類開始出現的時候，我才有了自己的靈魂和意識，後來修煉成女體，就是我們剛見麵時的樣子，不過現在轉換成了雄體，就是你現在看到的樣子。”
聞仕琰走過去，在紅三對麵坐下：“你在海裏的樣子，很美。”
紅三笑著輕踢他一腳：“嚴肅點，聽我給你講古經。”
上古的時候，因為地殼運動，環境變遷，這個星球漸漸的產生了許多守護者。這些守護者們由各種生靈修煉而成，各司其職，並且引鑒了人類的文明，在守護者中建立出四神製度。
青龍，地球大氣層的守護者，鎮守氣象和天文；白虎，地球大陸的守護者，鎮守陸上生物圈；朱雀，地球大陸的守護者，鎮守陸上自然環境；玄武，地球海洋的守護者，鎮守海洋生態平衡。
聞仕琰感覺自己仿佛在聽神話：“……真的有龍和鳳凰嗎？”
“秘密。”紅三托著下巴笑眯眯的，“我不會告訴你。”
“那你能告訴我什麼？”聞仕琰不跟她計較，“跟我說說你的事情吧。”
紅三放鬆的向後倒靠在礁岩上，神色悠然：“我是玄武門下，大西洋總管，平時要做的事情是用自己的修為調和大西洋海域的自然生態。我同時還做著珊瑚族長，所以要分一點靈力給族中長老，幫他維護各地的珊瑚生長。”
紅三說的輕描淡寫，聞仕琰卻端正了神態，朝紅三深深鞠下一躬：“對不起！”
“幹嗎道歉？”紅三抬頭瞥一眼聞仕琰。
“我對汙染越來越嚴重的海洋道歉！對由於汙染而衰敗消退的珊瑚礁道歉！總之……我道歉就是了！”聞仕琰隻覺無顏以對，額角大滴的汗冒出。
紅三微微一笑，隻是那笑意隻及唇邊，眼神卻是涼的：“你不用道歉，自然法則向來都很公平，將來人類的生存領域會受到越來越嚴重的自然災害，台風、海嘯、沙漠化……你們可以用引以為傲的想象力去憧憬未來，這個星球，不會讓你們失望。”
聞仕琰低垂了頭，汗流浹背：“有沒有什麼……我能做的？”
紅三這才從眼睛裏笑出來：“你們隻要把環保意識和環保行為養成舉手之勞的習慣，這個星球就能繁榮的更長久一些，我們也能存活多幾年。”
“是是是……”聞仕琰幾乎要唯唯諾諾。
“那就好。”紅三輕撫著聞仕琰的臉，眼底清晰的浮現出不舍和眷戀，“我要走了……你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