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不變的是:還是這裏的醫生——李伶
李伶大學畢業時,正趕上中國改革開放,為了響應國家“把醫療衛生工作的重點放在基層”的號召,本可留校的她卻回到縣醫院當醫生。
在其後的30年,她一直就在縣城北郊的醫院工作。直到2008年,縣城因為三峽工程建設,成為庫區,麵臨淹沒,李伶隨著醫院和整個縣城搬遷至新城。要當一名好醫生,隻能通過不斷積累臨床經驗
當年的縣醫院隻有20多名醫生,設有門診、內科、傳染科和外婦科四個臨床科室。因為缺少醫生,剛報到一個星期,李伶就被領導安排單獨值班。她收治的第一個病人心跳快而亂、眼球突出、甲狀腺增大、煩躁不安。根據大學所學專業知識,應該通過基礎代謝檢測確診甲亢。當她把這個想法告訴老醫生時,老醫生告訴她,醫院裏隻能做肝功能、尿常規和攝片等少數幾項輔助檢查,很多疾病都隻能通過經驗的積累來診斷和治療。在老醫生的指導下,一個星期後病人好轉出院。李伶把病人送出醫院,心裏卻在嘀咕:讀了幾年大學,居然連把病人的病治好了都不能確診患的什麼病。她完全沒有想到基層醫院的條件如此差,要當一名好醫生,隻能通過不斷積累臨床經驗。
圓滿的婚姻
剛進單位兩年,同事兼鄰居的薑阿姨科室分配來了一位重慶醫科學院畢業的大學生。薑阿姨覺得李伶年紀也不小了,應該考慮婚姻問題了,就給李家做媒。母親老唐這天扮成病人找到小夥子做檢查,覺得這個男孩長得帥氣,又本分好學,印象特別好。找了一個兩個年輕人都輪班休息的一天,老唐包了一大鍋肉包子,請小夥子到家,兩個年輕人在一起吃了頓晚飯。男孩胃口很好,一下子吃了8個,吃完還幫著打掃屋子,老人特別喜歡。半個月後這件事就算定下來了。但是臨近國慶,實在倒不開班,兩個年輕人便從單位取了戶口頁交給薑阿姨,薑阿姨替他們到縣民政科領了結婚證。當薑阿姨把結婚證送到新人手裏時送了兩張嶄新的一元鈔票,祝賀兩人能和和美美,這是他們收到的同事中最大的紅包。
婚禮是依照丈夫家的習俗辦的。公公是早年的村支書,鄉裏鄉親關係處得很好,迎親的隊伍排了好幾百米,吹嗩呐的、放鞭炮的,好不熱鬧。三年前,山溝裏出了第一個大學生,三年後又娶回來了大學生兒媳,而且嶽父還是在縣裏當官的,鄰村的也來了不少人來祝賀。鄰居們已經張羅好了酒席,一路排開20多桌。鬧完洞房,公公婆婆叫來媳婦,塞給她100元,算是彩禮。三天婚假之後,新人回到醫院,沒有再辦婚禮,背了一背簍花生、瓜子、香煙和水果糖,每個科室送了一大包,喜氣洋洋。
從助理醫師到主任醫師
1982年,國家要選拔一批“四化”人才當領導幹部,李伶當選為最年輕的縣委委員,組織推薦她進縣常委。離休多年的父親堅決不同意女兒重複他走的路,對李伶說:“做一名好醫生,掌握一門技術,實實在在地為病人解決一點疾苦,一輩子受人尊敬!”父親的話也正是李伶心裏所想的,她選擇繼續做醫生。開完縣黨代會,李伶就到重慶醫學院進修一年。臨走時,孩子還不到一歲,牙牙學語,不會走路。當時縣城買不到適合嬰兒聽的幼教磁帶,她就用普通話自己講童話,唱兒歌,錄到錄音機裏,讓丈夫每天放給兒子聽。進修回來,兒子躲到爸爸身後問:“那位阿姨是誰?”爸爸說:“那就是媽媽呀!”兒子不肯讓媽媽抱,直到聽到媽媽說話的聲音和錄音機裏的一樣,才叫“媽媽”,李伶當時淚流滿麵。
1984年,李伶被任命為縣人民醫院副院長,但一直沒有離開臨床崗位。1998年,因業務需要,組織要調她到縣衛生局任副局長,她向組織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要保留自己的醫師執業資格。一年後,她還是放不下那些找到衛生局請她看病的病人,回到了人民醫院負責業務工作。如今,李伶的行政職務和24年前還是一樣,但技術職稱一步步從助理醫師晉升到了主任醫師。
2003年12月,開縣發生了震驚世界的“井噴”事件,日產天然氣百萬立方米的天然氣礦斷裂,高濃硫化氫的擴散威脅著附近10萬居民的生命安全,中毒身亡人數激增。淩晨2點,接到搶險指揮部命令後,李伶連夜趕製應急方案。全國的基層醫院此前都沒遇到過如此大規模的群體性中毒事件,毫無經驗可循。圖書館關門了,她隻好就近谘詢中學化學老師分析中毒原因,丈夫幫她翻開新近的大學教材尋找理論依據,憑借著20多年經驗積累形成的救治方案淩晨5點就送到了前線。按照治療方案的第一條——找來毛巾,用肥皂水或清水蘸濕貼在鼻前——數以萬計的病人逃出災區、擁進醫院。藥房庫存告急,她就開出方子,醫院自己配製藥品送往災區衛生院;病床告急,她聯係在縣政府會堂和學校鋪開床位;醫護人員告急,她就培訓醫院的護工進行簡單的專業護理……
到12月底,凡是被醫生救治的患者無一例死亡,前來視察的中央領導問她有什麼要求,她說全國基層醫院的硬件水平太差,應該加強處理公共衛生突發事件的能力,衛生部副部長感歎道,要是全國每個縣都有一個“李伶”就好了。衛生部和市領導立刻決定給予專項補助,在接下來的幾年,全國基層醫院和應急救助的投入也大大增加。
不變的是,他們依然是這裏的醫生
2006年,開縣縣城遭遇百年未遇的洪災,李伶又被縣裏任命為醫療救治總指揮,洪水退去,病人出院,李伶輕鬆了許多。因為,縣城就要搬到5公裏外的高地,這場洪災對於千年古城來說也許並非空前,但一定是絕後的了。而新城建在高地上,加上下遊三峽電站的防洪泄洪調節,新城再也不會遇到這樣的洪災了。
說到新城,還得追溯到1992年。這年,國家決定在下遊200多公裏的地方建設三峽電站,老城和處於海拔175米以下的其他兩座城市、18個縣城和268個鄉鎮將淹沒於水下,李伶和其他113萬移民將離開生活多年的老家。從1996年開始,所有庫區居民分四批開始了被稱為“當前世界上最大規模的有組織人口遷徙”的百萬大移民。他們有些被整村整鄉地遷往發達地區繼續務農,李伶丈夫家的親戚就遷到了上海市的崇明島;有些被鼓勵通過考學和應聘到大城市工作,李伶的兒子在高考時享受到了加分,考到了北京;而更多的是像李伶這樣,就近搬遷到新家。
2008年的元旦,李伶和丈夫住進了新家。盡管新家處於新城的中心,但不像在舊城時靠步行作為出行方式那麼方便,於是,家裏新添置了一輛小汽車。從舊城到新城隻有幾公裏,城市變大了、馬路變寬了、樓房變高了、城市幹淨了,生活質量有了明顯的提高。但李伶感覺最大的變化還是生活方式,打掃屋子要用吸塵器、遛狗時要帶塑料袋、過街時要看紅綠燈、月底時要交物業費,在舊城這些都是用不著的。一個月後,李伶還總覺得新家太陌生,因為舊城的小鎮生活很悠閑。“改變”對於50多歲的人來說,仿佛影響總是很漫長,更何況是生活環境。不過,李伶也會驕傲地給外地的朋友介紹:“新城很好,三峽工程讓縣城跨越了50年。”
2008年2月12日,開縣人民醫院在新址落成。醫院按三級綜合性醫院標準建設,占地118畝,建築麵積6.5萬平方米,轄42個科室,可開放病床750張。如今的開縣人民醫院購置了海扶刀、伽馬刀等醫療設施,磁共振、多層螺旋CT等輔助檢查設備,修建了無菌層流手術室、ICU、KCU等專業病房。原先要到省會和首都才有的醫療服務如今在縣城就能享受到了。這天,李伶和丈夫特別興奮,在新醫院的主樓前合影,留個紀念——為這30年他們所經曆的巨變。不變的是,他們依然是這裏的醫生。
幹就幹一流,爭就爭第一——鄧建軍
永不服輸的鄧建軍
1969年出生的鄧建軍是江蘇常州人,現為江蘇黑牡丹集團股份有限公司技術總監。
這位手染墨跡、相貌憨厚的年輕人,似乎有無窮盡的創造力,隨時隨地會進發出智慧的火花。在平凡的崗位上,他用青春、汗水和睿智,展示了龍城新一代藍領的精神,更挺起了中國當代產業工人的脊梁。
行業科學發展的領跑者
十幾年來,鄧建軍的名字,總是和“創新”兩字緊密相連。他的人生和心路曆程,融化在中國紡織產業的艱難崛起中。
染整行業,一直是我國紡織工業的薄弱環節,主要被色差、縮水率等問題所困擾。從1988年進廠開始,鄧建軍就憋著一口氣,憑什麼我們的工人拚死拚活,出來的產品硬是比外國的差一截,價錢也沒法比?
黑牡丹的主產品是出口牛仔布,當時麵臨的最大問題就是預縮率問題。預縮率高了,國家經濟受損失;縮小了又達不到質量標準,做出的服裝會因收縮不當而變形,造成國際索賠等問題,因此是一個世界性技術難題。
越是有難度的挑戰,鄧建軍就越興奮,他立誌啃下這塊硬骨頭。他與科研組一起奮力攻關,經過無數次調試,熬過了幾十個不眠之夜,通過運用電子技術與氣動技術的完美結合,預縮率不穩定這個老大難問題終於攻克了,黑牡丹牛仔布的預縮率精度穩定控製在了2.5以內,優於3%的國際標準。
一連串數字,記錄了鄧建軍技術創新的堅實步伐:工作17年來,他共解決重大技術難題23個,參與技改項目400餘個,獨立完成的達145個。去年黑牡丹共開發雙彈牛仔布、絲光牛仔布等300多個,占公司總銷售額的30%左右。
“企業有今天,離不開鄧建軍的科技創新,他是行業科學發展的領跑者。”黑牡丹集團董事長曹德法深有感觸地說。
“我們紡織工人,就是拚命也要創出世界品牌!”
“人總是要有一點精神的,在工作崗位上,幹就幹一流,爭就爭第一,為企業增效,為國家爭光。我們紡織工人,就是拚命也要創出世界名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