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九章 受威脅的滋味(2 / 3)

“誰說我喜歡籃球了?”他白她一眼,“會打幾下籃球的人多了,我不過用這個換取參加天文社的資格罷了。”

“那你回來做什麼?”她還是無法理解,“國外的設備條件不更適合天文攝影?”

“適合又怎麼樣?”他哼了一聲,“我討厭沒有自由的地方。”

“這裏有你要的自由?”不知道為什麼,她看到他此刻憤世嫉俗的神色,忽然心頭湧起了無限好奇。她原以為這個無所不通的大男生,優秀到上天下地無所不能的地步,沒想到仍是有諸多煩惱。

他深吸一口氣,眺望窗外漆黑的夜空,許久,“也許。”

“啊……我看到了好多星星,好清晰,好漂亮!”當別人還在沉思時,覃七弦被映入眼簾的另一個廣闊世界深深吸引,臉上洋溢著孩子般的燦爛笑容,不斷地揮舞手,抓住了畢聿的睡衣袖子,一下下扯動,“那個是什麼?為什麼看起來比北鬥星還亮?還有……月亮上麵黑黑的是什麼東西?你看,那個那個在動……”

以前,畢聿準會甩開她的爪子,冷冷道:“目鏡隻有一個,你讓我看空氣啊!”而現在,他靜靜地凝視著她的舉動,沒有絲毫不悅的表現,眼前仿佛看到了多年以前的他,第一次通過望遠鏡看星空,拉著父親高興地嚷,“爸,我看到了好多星星,最亮的是不是北鬥星?我還看到了月球表麵的火山口呢!”

那是個絕對真空的世界,沒有人可以呼吸的空氣,卻殘缺得真實——

父親帶著他走過許許多多的地方,從沒有一處境界帶給他如此空曠的視野,仿佛心也跟著飛揚起來,無數的奧秘在視線下一點點揭開,滿足充溢著思緒的每個角落。

與其說迷上了天文知識,不如說迷上了未知的廣博。

“辨認天上的星座,必須使用星圖。它的上麵描述了星星的排列狀與光度——”他從旁邊的矮櫃上拿來一個精巧的星盤遞給她,“星圖主要分四季星圖、每月星圖、旋轉星圖及全天星圖四種,不同緯度的星圖,北極星高度不同,顯示出來的星空會和實際星空有出入,緯度相距越大出入越大,你看看吧!”

“好深奧啊。”她咋咋舌,雙手捧著瞧,不禁皺起眉,“怎麼看呀?都是一些密密麻麻的符號。”

“先把星圖上的日期時間對準,例如時間是1月1日晚上10時,把小圓盤的晚上10時的刻度與大圓盤的1月1日的刻度重迭,在旋轉星圖上就會出現當時的星空了。”他耐心地解釋,一邊手把手演示給她看,“要辨別校正方向,當你朝向西時,把星圖西邊的部分向下,高舉著和實際星空對照,便可以開始觀測星座。哪,就像這樣……”

覃七弦握著星盤,而他自兩側握住她的手,一點點挪動星盤刻度,此時,兩人親密地貼在一起,呼吸縈繞在鼻尖,曖昧不已。她的耳頸邊吹拂著一股男性幹爽的氣息,撩撥了那顆躁動不安的心……怎麼辦?他是在非常認真地講述天文知識,她心裏明明清楚得很,卻在這個關頭心猿意馬,該死,究竟胡思亂想些什麼?可是……又不得不承認,現在的他,比起球場上懶洋洋的他精神得多,也迷人得多。

“我……我明白了……”她咬著嘴唇,努力鎮定了一下,不著痕跡地退出他蠱惑人心的溫暖懷抱,“怪不得會加入Z大的籃球隊,那女孩能給你你要的東西啊。”Z大幾個有名的社團,天文是個中翹楚,多年來,盡可能提供實訓機會,穩固了愛好者的興趣,為天文事業培養了不少優秀人才——畢聿,終究和她不同,雖然也做了些什麼都不在乎的荒唐事,但懷著目標,甚至與施晶晶妥協。

“唔。”他不置可否地鬆開了環抱的手臂,對驟然的空虛不滿,別扭道,“塗得香水早晚嗆死你自己。”

“香水?”她莫名地張大了嘴巴,“我哪有塗?下午又沒抽煙——”

“下午沒抽煙,上午抽了吧?”他哼了哼,抱肩道,“笨蛋,說謊還要留把柄。”

她結巴半天,“你怎麼知道?”

“你以為我的仙人掌是擺設?”他不屑地推開落地窗另一側的平窗,“你吸煙的時候對著外麵,煙沫全掉在盆栽裏。”

糟糕!

光想著不要把太多的煙氣聚集在屋裏,沒料到外麵還有“監視器”存在。覃七弦哀怨地扁了扁嘴,“既然知道了,我也就挑明了,你要我戒煙那是不可能的!”

“誰說的?”他不以為然,雖說沒法律規定女人不得吸煙,可是,他就是看不順眼她叼著煙卷,一副自生自滅的模樣。

“我說的。”覃七弦放下星盤,遠離了他幾步,“你不可能。”吸煙是熙瑞死那段日子養成的惡習,心受煎熬,自然而然想找個慰藉,吸煙時鬱悶的心會得到一定程度的釋放,現在要她一下子斷了,怎麼可能?

“戒煙,我現在把所有錢給你."他幹脆地提出條件。

“說什麼呢?“她冷笑,以為聽錯了。

他從皮夾子裏抽出一張卡,“租金給你,如何?”

“你幹嗎這樣做?”她瞪大眼,“我吸煙不吸煙和你無關吧?”

“我討厭女人抽煙。”不管那姿態多優雅撩人,他都是厭惡的。

“你未免太自大了吧。”老天證明,她沒有生氣,無非是被他發現了自己極力隱藏的事,有一些些懊惱。

“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他狂傲地說,“明天你來拿錢,然後去找回你的工作。”

“找工作?”她有些遲疑。

“不應該嗎?”他一挑眉,不無諷刺,“你該不會習慣供人使喚的日子吧!”

“當然不!”她是暫時性地閉門思過,工作與否仍在選擇中,隻是,他突然做出如此“合理”的事,有點不大對勁。

“看來,”他詭異地嗤笑著走到門口,一拉門的手柄,“你對我的偏見很深嘛!”

“你確實怪怪的嘛!”她指出事實,“平時那麼喜歡看好戲的人,怎麼突然計較起他人得失了?”

“走吧。”他拒絕回答笨蛋的問題。

“你在逃避!”她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混過去的人,嘴角一揚,“喂,幹嗎幹涉我的事?你有什麼目的?”

“不是人人都像你市儈。”他冷冷地說,拉過她推出自己的大門,“打掃完就走人!”

“走就走!”她一噘嘴,滿腹牢騷地“咣啷”一下甩上門。

屋內,畢聿背靠著門,揉揉眉心,扯掉脖子上毛巾的同時,一句低咒:“Shit!我到底在搞什麼?”

為什麼要在乎那個女人過得好與壞?

屋外,覃七弦閉了閉眼,一手攏肩,偏過頭沉思,喃喃道:“他是在關心我嗎?”轉念不禁自嘲,怎麼可能?那樣傲慢的一個人,眼光何等挑剔,說什麼都不會對她有好感,真是妄想啊!妄想嗎?如果是,為什麼那種夾雜其間的暖意又如此真切?畢聿……

“是你?”

“這正是我想說的。”

畢聿再次和宋熙端碰麵,不過不是在球場上,而是在一個咖啡BUR。畢聿第一個反應就是拎著運動袋走人,而對方手疾眼快地伸臂擋住去路,“噯,也不打個招呼,怎麼說都是比賽過的對手,說幾句話很困難?”

“沒什麼可說的。”畢聿酷酷地擋了回去。還以為上次的話讓宋熙瑞那麼失望,他再也不會出現在了。

“你沒有,我有。”宋熙端慢條斯理開口,“不想見我,是怕挑戰嗎?”

“無論是什麼,我都沒興趣。”畢聿不肯讓步。他有一種篤定的預感,老媽來電讓他參加什麼親戚的生日宴,商議地點約在這兒,出現的是宋熙端,鐵定和他脫離不了幹係。

“放心,你不願比,我不會再勉強。”宋熙端擺手,一抹落寞在眼中迅速流逝,旋即被掩飾,“這次來,純粹是為月底的晚宴。”頓了頓,輕笑,“鬧了半天,你就是我姑姑夫家霍爾曼氏的子孫。”

“我不是霍爾曼家的人。”他淡漠地撇清關係,“我姓畢。”

“可你母親是霍爾曼家族的小千金。”宋熙端饒有興趣地搓搓下巴,“而我姑姑又是你母兄的妻子,算算看,咱們還是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