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恭也不避開他的目光，停了好一會，才說，“我明白。”
“你不明白。”書瑾的聲音有些急，說完這一句，她深深呼吸了一會，才說，“她一直在等你。”
梁思恭看著眼前的書瑾，他離開的時候，她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小姑娘。可如今，她已經是個幹淨冷冽的女人了。
他伸出手，想要摸她的頭，隻是在即將觸到她的發絲時，又硬生生地停住。很久之前，在她還是他和斐斐的小跟班時，他總喜歡摸她的頭。這習慣使然的動作，這一刻，卻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
停頓了片刻，他的手頹然地收了回來。
他看著書瑾，“那我先走。”
書瑾點了點頭，她看著梁思恭離開的背影，竟覺得有幾分蕭瑟之意，想了想，她稍稍抬高了聲音，“我希望過，能正正經經，喊你一次姐夫的。”
梁思恭停了一會，才轉過身來。
他的眼眶有些發紅，“小瑾，不能讓你快樂的生活就拒絕吧。”
她過得如何，她和肖容予如何，身邊的朋友都知道。也不過是瞞著雙方父母，偶爾在父母麵前做出恩愛模樣罷了。這些情況，梁思恭想要知道，也並不難。
這一句，戳到了書瑾的傷處。
她點了點頭，沒說話。
梁思恭也沒繼續往下說，轉而說道，“明天一早，我叫人把車開過來。”
直到梁思恭開著她的車離開了，書瑾依舊怔怔地站在院子裏頭。錦瑟從屋裏出來，站在門邊喊她，“快進來。站那發什麼愣呢？”
書瑾這才回過神來，小跑著回了屋裏。
肖容予帶著林可詒回到家的時候，書瑾還沒回來。將林可詒安頓好，他便去了書房看資料。不知道為什麼，那些個字和圖，隻入得了眼，進不了腦子裏去。
在書房待了半天，等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屋子裏靜悄悄的，一點兒聲也沒有。也沒有書瑾要回來的跡象。
他點燃一根煙，起身，走到窗戶邊上。外麵夜色很好，月光清冷地照著大地，將園子裏的景致照的清清楚楚。
放在褲兜裏的手機震動著，他掏出來，手機屏幕上閃爍著的是“石漪”的名字。
他摁了接聽鍵，石漪低柔的聲音便在聽筒裏響了起來。
“容予，你收到我給你留的話了麼……我懷孕了。”
肖容予這才想起來，孫競跟他說過這事，可他竟忘得幹幹淨淨，一點兒也沒有想起來。他沉吟了片刻，“然後呢？”
石漪聽著這一句話，一顆心，慢慢地墜進了穀底。肖容予的聲音裏沒一點兒情緒的波瀾。她握著手機，身子有些冷，明明室內溫度很高，可她卻冷得直哆嗦。
她的手指漸漸收緊，“我想生下來。”
“拿掉吧。我會給你卡上打錢。”肖容予淡淡開口。
石漪咬住下嘴唇，身子搖搖欲墜，腦袋裏空空如也，什麼都想不了。她揉了揉自己的額眼睛，近乎於祈求地說，“可是，我想要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