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對……”
兩人還在爭執著,卻沒有注意到角落裏一個身著滿身耀眼金色的男子唇邊浮起一抹淡然微笑,轉身離開,自始至終,二人都沒有察覺分毫。
男子從側門出去,漫步走入了後院。前方是燈火通明,而在這著名妓館的後院中卻是一片漆黑。一座二層閣樓建在最偏僻的西南角,借著微弱的星光依稀可以辨認出它的精致華麗。
男子順著階梯走上這座精致的閣樓,推開最右側的一扇門,將屋內的彩燈一一點亮。燈光照亮了整個房間,也仔細地勾勒出斜倚在軟榻上紅衣散發的美人兒:星眸半眯,酥胸半露,玉腿半隱,慵懶而嫵媚。
不過此時美人兒卻輕皺娥眉,頗有些不耐煩地望向眼前這個一身金色刺目的男子,“你來幹什麼?”
“隻是聽到了一些有趣的消息。”金衣男子微笑著坐在紅衣美人之側,手輕挑起那如墨青絲,“再說,你休息得已經夠久了。”
眸倏地睜大,瞪視,“滾開!”
“嘖嘖,這潑辣樣,哪裏像瓊樓玉宇閣第一名妓魅影琉璃呢?若讓人看到,我們怕是隻能關門大吉了。”
“正好!”翻身而起,瀟灑利落地將衣襟攏起,掩住那盡泄的春光,“說吧,到底什麼事?”
“唉,你真是越來越不好玩了。”頗幽怨的眼神丟過去,令紅衣美人一陣惡寒,不由更攏緊了衣衫。
“你……”
“小姐,快到了。”這句話成功地止住了那一連串暴怒下可能噴出的不雅話語。
紅衣美人點點頭,鎮定如常,但眸子深處的火熱還是泄露了他的興奮。
俊朗的麵容偏轉,神情有些凝重起來,“邪月,也重新出世了。”
“噫,它不是已經……”驚奇的話戛然而止,霎時明白了所有,不由愣住,“小姐,真的是不顧一切了嗎?”
“當然沒有不顧一切,難道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嗎?”清朗的女音代替了略顯低沉的男音。房中二人的麵上頓時閃過一係列複雜的神情:難以置信,害怕,感動……
“怎麼?兩年不見,就不認得我了?”月白的身影從房外緩緩而來,身後是三名分別穿著黃、綠、紫色衣衫的少年。
輕紗蒙麵,白衣素服,清冷的眸中此時浮現著柔和的暖意,“白義,驊騮,歡迎你們回來。”
無論是耀眼的金色,還是嫵媚的紅色,刹那間都著上了幾分深沉的詩意。二人微笑著望向四人,眼中的幽深漸漸化去,隻剩滿目澄明。是了,是回來了,雖然依舊身處在這煙柳之地,但他們確實回來了,回到了小姐的身邊。兩年的風雨磨煉,這一刻,他們,終於尋到了平靜的港灣。
他們,回來了嗬。
“小姐……”白義有些哽咽地喚出聲,即便已屆十八,且早已是可獨當一麵的人了。但對於這隻長他們兩歲名為主子實際卻宛如大姐般帶領他們的女子,他們有著一種深深的依賴感。
在看到她的那一瞬,才知道這兩年看似平靜的灑脫下隱藏著深深的思念。才知道這兩年來,他們其實隻是空中飛舞的樹葉,直到這一刻,終於找到了他們的根。
蘭憶君翩然坐了下來,微笑淡然,“都坐吧。”
“是,謝小姐。”五名少年依言在一旁坐下。
坐定後,稍微緩下激動心情的驊騮巡視了一眼,不由輕皺娥眉,“大哥他們呢?”
“逾輪被纏上了。”山子優雅的聲音中卻透著明顯的幸災樂禍。
“噫?!”白義輕呼,眼中突然便冒出金光,“雍王爺?”
“是。”
“王爺,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雍王爺,想必為了逾輪他不會吝嗇吧!”喃喃自語中,他的手已不自覺地不知從何處抽出了一把金閃閃的算盤,眉梢眼角盡是市儈的算計。
此話一出,再看到他手上招牌式的算牌。除了置身事外鎮定如常的蘭憶君和依舊懶洋洋地倒在椅上假寐的綠耳外,其他三人都是翻了個白眼,徹底無語。
“你……”
話未出口,卻已有一把明晃晃的刀飛舞著闖了進來,直逼尚還沉浸在金錢中不知死活的白義。而其他幾人也不阻止,隻是莞爾一笑,安然地坐著準備看戲。
“啊,啊,啊!逾輪,你……”果然,下一秒,便已聽到白義尖叫著跳起來,一臉氣憤地瞪視著正一臉肅殺看著他的黑衣少年,連一點心虛都沒有,不由讓人感歎其臉皮之厚。
“這也是商人本色之一嗎?”驊騮輕聲地低喃,似是詢問又似自語,“其實應該是白義本色吧。”
此話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讓滿室之人都聽到,白義轉過頭狠狠地瞪了一眼驊騮,山子浮起更深的笑意,渠黃皺了皺眉,逾輪則是依舊漠然地站著。
“小姐。”一旁,藍衣的少年靜靜地行禮,然後坐下,欣賞著一室紛鬧。而玄衣銀發的男子則是上前走到蘭憶君的身側,對這一室鬧劇視若無睹。
蘭憶君的目光輕輕流轉,帶著笑意的眸漸漸恢複為淡然,“事情,都辦妥了?”
“是。”
“雍王有什麼反應嗎?”
“他讓我傳話給小姐,如果逾輪傷了一根毫毛,就絕不放過……”
“哼!”冷哼來自一臉漠然冷酷的黑衣少年,“他敢動小姐,我絕對要親手殺了他。”
蘭憶君輕笑勾唇,為著他毫不掩飾的關心,安慰道:“放心,他動不了我的。”
“哼!”
“不過,他確實是個值得托付的人呢。逾輪,等事情辦完,你就去找他吧!”蘭憶君想著讓白義和驊騮調查來的資料,那個桀驁不馴、不可一世的男人,真的很在乎逾輪啊。這樣,她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