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三章 驚喜(2 / 3)

是什麼?

她迷惑地看著他格外開心的樣子,突然覺得認識他就已經是她生命中很大的了。

他卻不由分說拖了她就跑,迎麵的風吹得她眯起了眼睛,裙擺高高地飛起來,好像可以禦風的感覺一樣,那一刻,她真的覺得自己可以成神化仙了。

就是那一次,他第一次拉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心總是很幹燥,寬寬大大,溫暖的,帶著男孩子才有的力度,她麵色緋紅,尷尬扭捏,手在他的手中顫抖。

“你喜歡什麼東西啊?”他大聲問她。

“很多東西都喜歡啊,”她回答他,跑得氣喘籲籲,“明亮的、燦爛的、可以讓人感動到想流淚的。”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他哀怨地回應她。

她就抿著唇笑。

直到反握住他的手。

多快樂?為什麼兩個人在一起可以有那麼多的快樂?

那一天,他給了她明亮的、燦爛的、可以讓人感動到想流淚的風景,她想這一生她都不會忘記那一晚那一場煙火的表演,忘不了沙灘上的月亮,忘不了他帶著她跳舞時手心的溫度。

那麼暖。

即便現在想起來那麼涼,仍然是她此生最美的記憶。

多麼幸福,很多事情都改變了,她卻依然還擁有著那麼豐富的回憶。

抑或其實她是不幸的。

因為那麼多事情都改變了,她卻依然死抱著記憶生活。

為什麼今天要那麼掃興呢?

晚上十點,齊東陽抱著筆記本電腦坐在床上發呆。

明明大家都很開心興奮,但是他為什麼要說那麼莫名其妙的話?而且還要故弄玄虛,話說了一半就閃人,不知道還以為他在故意耍帥呢,真是莫名其妙極了。

無聊地點著電腦裏的東西,他調出了工作程序開始在家辦公,想了一想,又隨手點了TM上線,看一看有沒有人給他留消息。

上了後才發現沒有留言,再看過去,發現阮秋笛和寧榕居然都還在。

她今天不是有約會嗎?怎麼還在線上?

突然想起來,在他的印象中,她似乎從來沒有請過假,早退遲到更是免談,他不知道是怎樣的毅力能夠讓她堅持了兩年多這樣的生活。

甚至他因為知道她會在公司把所有的事情處理得井井有條,自己便心安理得地蹺班。

或許是因為她太擅長沉默了吧,連笑容都那麼輕淺,才會總讓人不自覺地忽視。

“我不哭,是因為有人跟我說,我的笑容很漂亮。”記得很久以前,她剛進公司的時候,他無意中聽到她這麼大言不慚地說了一句。

初時的反應是覺得好笑,然後就覺得分外好笑,哪有人這樣說自己的,可是她偏偏說了,被他撞到之後,就低垂著頭紅著臉,好像犯了天大的過錯一樣。

後來有天晚上她加班的時候,他在TM上跟她說話,開始說的全是公司裏的事,後來她突然冒出來一句:“幸好你不是站在我麵前和我說話,不然我一定會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他倍覺好笑,“有那麼誇張嗎?”

“你都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有多嚴肅。”說得好像她見過他以前的樣子似的。

“我要是不嚴肅的話,我怕聽到某人大言不慚地說自己的笑容漂亮而笑場。”他偷偷笑,打了個齜牙咧嘴的符號過去。她過了片刻才回話,一副很不服氣的樣子,“難道你就沒有誇過某個女孩子笑容漂亮的時候嗎?”

他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按了一堆莫名其妙的符號過去,她疑惑地點了好多問號回答他。

要怎麼說呢?

不要哭,因為你的笑容最漂亮。

怎麼會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呢?

他那個小小的、蒼白的、美麗的小姑娘哭泣的時候,他也曾這樣安慰過她。

因為長時間的訓練,她渾身疲倦,傷痕累累,可仍然堅持在冰場上練習,從來沒有對她那個要求嚴格的爺爺有過一絲抱怨。

“爺爺是為我好。”她笑著安慰他,卻在他的手按上她腿上的傷時疼得掉眼淚。

一個小小的失誤,讓她直接被她的拉手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冰場上。

她之所以哭,一半是因為傷,一半卻是因為沒有完成爺爺的要求。

那個時候他也是這樣說的。

不要哭,因為你的笑容最漂亮。

如果沒有人來提醒他的話,他是不是真的就把這句話忘掉了?

“阮姐,有客人在機場走不掉了。”一起加班的寧榕叫了起來。

“怎麼了?”阮秋笛被嚇了一跳。

“那個客人帶了個嬰兒,當時咱們接電話的那個新同事不清楚狀況,讓他直接到機場去買嬰兒票,但是現在航空公司不給開位子,那個客人在機場鬧著要投訴呢。”寧榕心急之下說話快得像打機關槍似的,簡直讓人毫無招架之力。

阮秋笛皺眉看了一下時間,“來不及了,我打電話到那家航空公司,你問問齊東陽在那邊有沒有熟人。”

“好。”寧榕立即抱起電話猛按數字鍵。

阮秋笛一個電話直接撥到那家航空公司的值機處,開始跟他們交涉。

她們這一行怕的就是客人到機場了卻出了事,那麻煩可就大了,要是趕到飛機即將起飛那一會兒,更是讓人焦頭爛額。

“阮姐,怎麼樣?”寧榕放下了電話問她。

“沒辦法,航空公司不給開位子,現在隻能問客人可不可以明天走。”她一邊掛電話一邊去翻客人的電話。

“齊東陽怎麼說?”她抬頭看了寧榕一眼。

“正在找人。”寧榕回答她。

阮秋笛微一蹙眉,正想說話,電話鈴卻響了。

“要是我今天走不了的話,我肯定是要投訴你們的!”電話那頭的客人怒氣衝衝。

“先生,很抱歉,造成這樣的結果我們也很無奈,但是請你聽我說兩句話可以嗎?”深吸一口氣,她以最職業性的笑容,最能夠打動人心的溫柔話語麵對暴怒的客人。

寧榕焦急的情緒也被她的話語慢慢平撫了下來,開始想辦法處理這個事情。

急是根本急不出來好主意的。

待到齊東陽打電話過來,阮秋笛的安撫工作也告一段落了:“所以先生你看,你在我們機場的賓館休息一晚可以嗎?保證明天你可以順順利利帶著你的寶寶登機。”

“你們阮姐呢?”齊東陽找了半天人,但是實在是沒有辦法,最後隻好找了機場賓館裏的朋友,給那客人訂了個房間,希望他能夠在機場暫住一晚,費用自然是他們報銷,然後明天再讓客人坐最早一班飛機。

“正在和客人交涉,你等一下。”寧榕伸手把電話遞給剛掛上另一部電話的阮秋笛,“經理找你。”

“客人怎麼說?”齊東陽向她詢問最終結果。

“我跟客人說希望他明天再走,”阮秋笛不安地咬唇,“但是我估計他在機場住宿的費用咱們是必須要承擔的了,這樣……可以嗎?”

“太好了!”齊東陽開心無比,“咱們可想到一塊去了,我房間都幫他訂好了,保證服務周到。”

阮秋笛心下的石頭頓時落了下來,含笑低語:“你同意就好。”

語音清婉柔膩,若逆來順受,讓人不自覺地心生異狀。

“怎麼不同意,這樣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你……”齊東陽心下一軟,隻覺得對麵電話裏的同事再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可愛貼心了,如果她此時在他麵前,他簡直有衝上前抱起她轉個十圈八圈的衝動……

“鈴!”電話卻在此時煞風景地響了起來。

“我……”阮秋笛看著不停響著的電話,再看看手裏抓的電話,一時居然不知道該放還是該接,但是最後卻還是放下了手中的電話,抓起了不停響的那部,“你好……”

電話那頭的齊東陽悵然若失,他不是沒聽到電話裏急促的電話鈴聲,想來是剛才那客人打回複電話來了,但是剛才阮秋笛電話掛上的那一瞬間,他隻覺得心裏“嗒”的一聲輕響,仿佛是某根不知名的心弦被什麼東西彈了一下,讓他半天回不過神來。

至於那客人,卻不重要了。

抓著手機,他看著電腦上TM裏她的頭像出了會兒神,然後突然拿過電話按了幾個數字,撥通了電話。

“是你嗎?”電話那頭的女聲爽朗大氣。

“明天有時間嗎?”他笑著問她。

“我現在賦閑在家,就是時間多。”她淺笑起來。

“到時候我去接你吃飯。”他也笑,幾天不見,她的態度依然如此,爽朗自然,哪像某人,沉默寡言含蓄至死的樣子。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繼續剛才的電話:“抱歉,有電話進來了。”

“你接吧,再見。”那頭的人利落地掛了電話。

他卻沒有急著接,在心裏數到了“五”,然後才按下了接聽鍵。

“事情辦好了。”電話那頭的女聲四平八穩。

“我知道了。”他應了一聲。

之前的和睦仿佛已經不複存在,她依舊是她,他依舊是他。

“嗯,再見。”似乎已經無話可說,她不知道自己幹嗎又把電話打回去。

“好的,再見。”他也頷首。

電話再度掛上,阮秋笛皺起了眉。

此一時也,彼一時也,為什麼她總是不懂這樣的道理?

同一時間。

慕容靜水可不是什麼招之即來揮之則去的人,但是齊東陽打電話過來冒冒失失地約她,她卻同意了,簡直連自己都不清楚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