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三章 驚喜(3 / 3)

“休假回家不老老實實在家待著,又跑出去做什麼?”嫂子芮瑾一邊拿著水果喂自己老公,一邊疑惑地問她,“是誰約你?”

“秘密。”她笑著顧左右而言他。

“你手上的拉傷還沒好呢。”大哥慕容秋淵也皺起了眉,“要是被爺爺知道了,他一定氣你不愛惜自己,明年的奧運會他還指望你拿個金牌回來呢。”

他原本就長得麵孔端正,此刻板起臉來更顯嚴肅。

“少來說我,他愛生氣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她卻不怕他,笑吟吟地做了個鬼臉,“再說第一個惹他生氣的又不是我。”

“那是誰?”粱芮瑾疑惑地看著自己親愛的那位,“難道是你?”

結婚的時候她見過那不苟言笑的老人,很嚴肅的樣子,慕容秋淵在他麵前也是恭恭敬敬的,不像是有膽子敢頂撞他的人。

“不是我。”慕容秋淵連忙搖頭。

“告訴我是誰?”她一準佩服死那人。

“就是堂姐嘛。”慕容靜水插嘴。

“她不是已經去世了?”粱芮瑾驚訝地看著她。

“是啊。”慕容靜水點頭,“要不然,慕容靜水怎麼會是慕容靜水呢。”

她無奈地笑,話說得似乎顛三倒四,但是聽她說話的慕容秋淵卻清楚她在說什麼。

起身走到窗邊,她伸手拉開了窗簾,外麵天黑成一片,遠遠高高的三兩顆星,仿佛人的眼睛,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身後,嫂子正在追問她大哥關於堂姐的事,他卻支支吾吾的一副很難開口的樣子。

她轉過身,壞心眼地微笑,“大哥,嫂子又不是外人。”

嫂子立即翻臉,大哥就很凶地立即瞪她,她卻又微微一笑,親熱地拉走了嫂子,“大嫂,我帶你去看堂姐的照片,是個美人哦。”

慕容秋淵很不配合地嗤笑出聲,這次換她瞪他。

粱芮瑾疑惑地看著他們兩個,實在不明白他們在打什麼啞謎。

慕容靜水隻是笑,想來等下大嫂就知道大哥為什麼笑她了。

直到第二天晚上跟齊東陽見了麵,她一想到大嫂在看到堂姐照片時吃驚的樣子,還是覺得好笑。

“今天這麼開心?”齊東陽捏著罐啤酒懶懶地靠在吧台上問她。

“有帥哥相陪,怎麼會不開心?”她不正經地調侃他,妄圖看看現在的男人臉皮是薄還是厚。

半天不見回音,結果側臉一看,卻見他正盯著酒吧裏的電視機看得認真,不就是場球賽嘛,有必要那麼瘋狂地進行全民觀看運動嗎?

“十三四歲的時候,你在做什麼?”她正悶悶地咬著杯子裏的吸管,卻聽見他突然開口跟她說話。

“上學,放學後就做訓練。”她想起那時候最喜歡春天,放學的時候從學校到訓練場,一路上都是高高的合歡樹,樹上開著大片大片粉的花,像鳥的羽毛似的,在空中打了個旋,就輕輕落在地上,卻還是那樣粉粉的顏色,好看得讓人忍不住就會化掉似的站不住腳。

“沒有男孩子等你?”他看她一眼,壞笑著開口。

“什麼啊,我那時候可是一巨單純巨純粹的丫頭,哪會有人等我啊,就是等了估計我也不清楚。”她拿杯子半掩著臉,琉璃清澄,襯得她的眼睛更是明如點漆,仿佛能反射出人的影子似的,“你呢,你那時候在做什麼?”

“我那時候,”他做沉思狀揉了揉下巴,“你那年紀的時候,我大概十六歲左右,嗯,我在等喜歡的女孩子上學下學。”

慕容靜水頓時來了精神,“是什麼樣的女孩子?漂不漂亮?”

“漂亮吧,”他看著她壞壞地笑,“我想想,對了,她的樣子倒跟你挺像的。”

“呸!”慕容靜水笑著拿腳踹他,“就你在這兒胡說八道呢。”

他也不動,隻是笑,手裏的啤酒輕輕搖了下圈又一圈,“她很瘦,臉色總是很蒼白,眼睛很漂亮,不太愛說話,也不太愛哭,隻有忍不住了,才會偷偷地一個人哭。”

慕容靜水悠然神往,雖然自己挺欣賞的男人在這兒念舊,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並沒有覺得嫉妒甚至是生氣的感覺,反倒是因為他那一抹不在乎的笑容而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感覺,想衝動地伸出手去,撫平他眉上的結。

“聽起來就是很可愛的女孩子啊。”她歎口氣。

“是啊,”他也笑,“那個時候她練習雙人滑,在冰場上就像個小精靈,不知道有多好看。”

“怪不得你遺憾我不是練習雙人滑的,”她恍然大悟,“那現在呢?告訴我她是哪個,看看我認不認識。”

齊東陽卻不再說話了,一口接一口地灌著酒。

身邊有低低的音樂聲在四處遊走,氣氛壓抑又迷離,她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難道是他和那個她分手了?

他東張西望了一會兒,這才慢慢跟她說:“早就結束了。”

“真遺憾。”她應了他一聲,不知道應該是自己尷尬,還是他尷尬,隻好什麼也不要再說了,免得多說多錯。

雙人滑……

冰場上的精靈……

她突然開口:“以前我有個堂姐,也是練雙人滑的,就像你說的那樣,在冰場上的時候,她就像個真正的精靈,舉手投足都那麼美麗。”

“她叫什麼名字?”齊東陽輕輕開口,聲音突然啞啞的,暗暗的,仿佛再一用力,就要破碎似的。

也不知道她聽到了沒有,她並沒有回答,或者是聽到了卻不想回答,隻是心不在焉地看著吧台裏調酒師傅驚險精彩的表演。

齊東陽側過臉輕笑了一下,“慕容靜水。”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低到除了他之外,幾乎沒有任何人聽到他在說什麼。

外麵沙沙的一片,很奇怪,這樣嘈雜的環境中居然還能聽到外麵下雨的聲音,甚至連雨點砸在什麼瓦片上清脆的回聲都能聽得見,劈裏啪啦丁當作響。

慕容靜水回過頭來看著他笑,“又要麻煩你送我回家了。”

齊東陽揚起唇,“別客氣,我看著你麵熟,就當是熟人再聚了。”

“好啊。”她一笑,覺得對麵的男人此刻看起來格外英俊瀟灑。

送花那天終究還是放了司駿的鴿子,阮秋笛過意不去,再加上有言在先,隻好跟他另約了時間。

吃完飯外麵居然下起了大雨,阮秋笛看著隻覺得酣暢淋漓,她喜歡下雨的日子,總有想窩在家裏的衝動,聽雨打樹葉之聲,又何嚐不是一種樂趣?

司駿無奈地搖頭,“像這種時候我們應該很浪漫地撐傘雨中漫步,你居然隻想著一個人回家?”

阮秋笛微微一笑,“這麼大的雨,你浪漫得起來嗎?”

“就是下刀子我也能浪漫得起來。”他大言不慚,送她上了車,然後繞過去坐到駕駛位,一打方向盤,把車子開了出去,順手開了廣播。

車子像魚兒一樣在馬路上暢遊,路燈打過去,地上白花花的一片反著光,柏油路像洗過一樣,幹淨得仿佛和平常一點兒也不一樣,變得無比陌生起來。

廣播裏的女聲慢慢地唱:“……Why do stars fall down from the sky,Every time you walk by,Just like me,they long to be,Close to you……”

她看著車窗上被雨打出來的水痕默默發呆,一滴隨即擴散成一片,數十滴濺在一起,便形成一條微型的小河流似的,慢慢地滑過車窗,孩子氣地伸手去碰它,卻因為隔著那一扇透明,怎麼也無法阻止它的速度。

廣播裏還在唱:“……Just like me,they long to be,Close to you……”

她知道這首歌,莫文蔚在《夕陽天使》裏麵翻唱過,那樣骨感的女子用那樣一把慵懶的聲線,慢慢地淺吟低唱,在這個雨天,意外地讓人有種驚豔的感覺。

“咦?”她小小地驚訝了一聲。

“怎麼了?”司駿開口問她。

“好像看到了熟人。”

她凝神看過去,可不正是熟人?

“要過去打個招呼嗎?”司駿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就見一個男人撐著傘正在攔車,後麵雖然有輛車,但是看起來似乎是熄火了。

“好。”她點了點頭。

司駿方向盤一轉,車子便朝那男人駛了過去。

阮秋笛搖下車窗,看著齊東陽,“你怎麼會在這裏?”

齊東陽苦笑,“車子到半路停火了,我也沒辦法。”

阮秋笛正要說話,卻見他身後的車子車門一開,慕容靜水探出了頭對著她微笑,她了然地應了一聲,回頭看向司駿,“我們送他們一程吧。”

“好啊。”司駿看著對麵俊朗的男人,和氣地點了下頭,“你好,我是司駿。”

齊東陽亦跟他客氣地打了個招呼:“你好,我是齊東陽。”

“他是我上司。”不知道為什麼,阮秋笛加了一句,隨即看向慕容靜水,“趕緊上車吧。”

“謝謝。”慕容靜水看著她眉開眼笑,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她和藹可親得像個大姐姐。

“不客氣。”她含笑開口等他們上車,另一隻手卻已經摸過電話去找修車處,讓他們把齊東陽的車子拖回去修理。

“謝謝。”齊東陽倒沒覺得什麼,心安理得地道謝一聲,倒是司駿多看了他一眼。

“開車吧。”阮秋笛收了電話開口。

司駿微微垂眸,手橫過車子的方向盤,回頭詢問:“告訴我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