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杯酒後的“擲杯”
直到今天,新婚夫婦在結婚時喝交杯酒,仍是一個不可缺少的儀式。
交杯酒源於我國古代婚禮中的“合巹”。“古者婚禮合巹,今也以雙杯彩絲連足,夫婦傳飲,謂之交杯”(宋·王彥輔《麈史》)。關於“合巹”的最早記載,見於《禮記》中的“共牢而食,合巹而酳”。“共牢”,即舉行婚禮後,新婚夫婦共吃祭祀後的同一肉食,以象征自此以後夫妻尊卑相同;合巹,亦新婚夫婦各用一隻瓜瓢喝酒漱口,以表示夫婦自此以後相親相愛。
到了宋代,合巹便“以常用酒器代之”(宋·鄭居中《政和五禮新儀》),合巹也就名正言順地變成了交杯。“用盞以彩結之,互飲一杯,謂之交杯酒”(宋·孟元老《東京夢華錄》)。“歌喉佳宴設,鴛帳爐香對爇。合巹杯深,少年相睹歡情切。”(宋·無名氏《少年遊》);“傾合巹,醉淋漓。同心結了倍相宜”(宋·無名氏《鷓鴣天》)。
現代社會中的新婚夫婦飲交杯酒,當然與古代又有許多不同。第一,兩隻酒杯的底部,並不需用彩絲綰結;第二,可以在婚宴上喝,也可以在洞房中喝,要的隻是這個形式;第三,新婚夫婦各持一杯酒,兩隻持杯的手穿錯而過,各把杯子送到對方的嘴邊,然後一同飲下。
在古代,一對新人喝過交杯酒後,還有一個重要程序:“起初是‘擲杯於地,驗其俯仰’,‘盞一仰一合,俗謂大吉’;但這一仰一合並不是每次都能辦到的,所以後來幹脆‘以盞一仰一覆安於床下,取大吉利益’,於是賓客紛紛再度賀喜,掀起婚禮的最後高潮”(劉德謙《交杯酒及其他》)。
交杯酒後的“擲杯”,最忌諱的是雙仰或雙覆,隻有一仰一覆才謂之吉祥和順,這是為什麼呢?“新人共飲之後,擲於床下,以卜和諧與否。這時忌酒杯同仰同合,是謂不和諧。若酒杯一仰一合,則是謂大吉,象征天覆地載,男俯女仰,陰陽和諧,婚姻美滿”(任騁《中國民間禁忌》)。因“擲杯”不易達到理想效果,於是演化為人為地置放,其目的依然是象征夫唱婦隨、白頭偕老。
“擲杯”的習俗,在現在的城市,年輕人已不講究。但湖南偏遠的鄉下,卻依舊留存。新婚男女入洞房喝過交杯酒後,由長輩的女性,將兩個酒杯,一仰一覆放置在婚床下,說一句祝詞:“一仰一合,天造地設;白頭偕老,吉順和睦。”然後笑吟吟地離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