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政府實施的洋務運動(曆經鹹豐、同治、光緒三朝,直至中日甲午戰爭戰敗),直白地說,就是“西方化”(歐洲化)。當年是在“器不如人”和“救亡圖存”的形勢下開啟的,洋務運動開始之際,朝野上下對“西化”的反對聲浪不絕於耳。1898年,張之洞提出“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觀點來調和爭議,清朝當局從接受洋務運動也隨之轉為“中體西用”或自強運動。
民國時期可追溯到開展新文化運動,“東西方文化論戰”發出了請“德先生、賽先生”(民主與科學)的呼喚,還進行過“以農立國”還是“以工立國”的大討論,也形成了“全盤西化論”、“世界化理論”、“西體中用論”、“中西互補論”等理論。論爭結果:到30年代,把現代化建設界定為以工業化為核心的社會進步過程。當年將“西化”與現代化區別開來,把現代化界定為工業化,是智慧地將西方的工業文明與西方政治和文化分離開來,就是說,在中國實現現代化未必非要西方化。
新中國前30年,施政“以階級鬥爭為綱”。農業學大寨,工業學大慶,走的是自力更生、艱苦奮鬥、閉關鎖國之路。改革開放後的現代化建設,隨之就出現姓“資”姓“社”的爭論。20世紀80年代“西化”與“中化”的爭論,更多地表現為“美國化”與“中國化”的爭論。鄧小平同誌南方談話提出了“資本主義也有計劃,社會主義也有市場”,“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不爭論”,消解了爭論,推動了改革開放。
20世紀八九十年代以後,人類正是按照英國曆史學家湯因比先生的預言,走進了全球化時代。這是一個整體性的社會曆史變遷過程,其基本特征是世界範圍內一種內在的、不可分離的和日益加強的相互聯係。全球化將現代文明提升為全球性的抽象。全球化是人類曆史的新階段,他使人們看問題的視角發生了根本變化,過去是從國家看世界,現在是從世界看國家。新視點,讓人們看到全球化是一個求同存異的過程。正如中國引入市場經濟體製和加入世貿組織,並不表明中國社會的“西方化”或“美國化”。
綜上所述,我國一百多年來的現代化進程,此時的“西學東漸”雖然更多的是科學技術和產品,但這種中西文化交融不僅是中國文化發展的催化劑,而且對中國近代化和現代化產生了深遠影響。近代“西學東漸”從根本上震撼了中國文化,傳統至上的儒家文化被質疑,中國文化在中西交融中悄悄地改變著中國人。縱觀“中化”與“西化”的百年之爭,從洋務運動開始,貫穿於整個中國現代化的進程,文化上的“中西之爭”不是“體”、“用”對立的“二分法”,而是尋求共同;不是強調唯一,而是對多元文化的寬容和欣賞,是對變化了的世界進行的文化自強不息,是將外來優秀文化吸收融入民族文化之中。
四、文化建設的任務是傳統與現代的融合與創新
一百多年來,傳統文化與現代文明之所以成為一個被不斷爭議的焦點,其根本原因是近代中國正處在現代文明的轉型期。不同社會形態都有不同的文化與文明,不同社會形態文化中的精華構成了人類曆史中的文明。不同社會形態中的精華將隨著人類社會進步不斷得到繼承和發展,其中的糟粕也隨著社會文明的進步而被拋棄。可見,人類文化的特質是不斷積累、吸納、革新,薪火相傳。
2006年4月21日,胡錦濤在耶魯大學演講中指出:“中華民族在漫長曆史發展中形成的獨具特色的文化傳統,深深影響了古代中國,也深深影響著當代中國。中華民族傳統文化中的哲理智慧、理性價值和人文精神,例如:講仁義、倡忠勇、敬孝悌、重民本、守誠信、崇正義、尚和合、求大同等思想至今仍然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現時代中國強調的以人為本、與時俱進、社會和諧、和平發展,既有著中華文明的深厚根基,又體現了時代發展的進步精神。古代中國思想史中有很多具有世界意義,而且在世界性思想家碰撞中,進而激發和化合出新的思想。”胡錦濤的上述講話,科學地闡明了傳統文化與現代文明、中華文明與世界文明的關係,也激起我們對中華文化的自省、自覺與自信。
回望中國近代史,我們的文化發展是沿著“傳統人→政治人→經濟人→文化人”的軌跡轉換。而我們的現代化建設是從經濟層麵、文化層麵、體製層麵不斷遞進的曆史。社會主義文化大發展、大繁榮是踏上“回家的路”,回歸文化故土,回歸精神家園,以避免生命沉溺於金錢之“輕”、權力之“虛”,以增加生命之重。而文化振興需要傳承與創新並舉,吸納與化合同行,文化領域的創新和化合在本質上是人類精神的理性生產。推動文化創新與化合是傳承意義上的“返本開新”,是發展意義上的融合。從五四運動開始的中國文化的轉型,使一種全新的主流文化正在形成之中。這種新型的主流文化,既打開了國門,又打開了傳統文化之門;既立足中國實際,又與世界文明對接;既有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成果,又有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承;既有外來文化的吸納,又有融合創新。它深深植根於現階段中國的實際,體現了傳統性與現代性、先進性與多樣性、民族性與全球性的統一。
我們正在步入文化建設的新時代,需要我們立足於全人類新文明的高度來審視我們所麵臨的任務。新時代、新任務需要我們樹立起新觀念。每個人所擁有的世界,總是同每個人所擁有的文化修養密不可分的。我們建設現代化文明強國,不僅需要行為文化來支撐,更要從製度文化建設上來夯實;我們學習文化,不僅是要做文化人,更要實現向文明人的提升。我們既要做中華傳統文化的堅守者,又要做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追求者;既要做民族精神和時代精神的弘揚者,又要做現代文明的踐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