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謹言默默地從包袱內摸出三棱銀針緊攥在手心裏,雖不會武功,可是認穴的本領還是有的;必要時可以用來對付敵人。
“大嫂,沒事吧!”齊瀚威夫婦幾乎立即在門外詢問。
“沒事,你們呢?”
“有事的是我好不好!”齊瀚揚幽怨的抱怨,怎麼沒人關心一下他。
“登徒子——”銀鈴般的女孩子聲音,帶些嬌橫。
關謹言走過去打開木門,看見大家統統站在走廊上,那個叫蔓蘿的苗族少女抱怨著什麼;此刻她已經換了身火紅的漢人服飾,看上去比前兩天更加可愛俏麗。
“蔓蘿?怎麼是你——”關謹言疑惑看著她,不明白她三更半夜在這裏幹什麼。不會又來搶人老公吧!?
“我可是特意來找你,隻不過——那個房間裏睡的卻是這家夥。”蔓蘿指向旁邊衣衫不整的齊瀚揚,兩個人你瞪我,我恨你,相互做鬼臉。
“找我?我已經搬到隔壁房間了,原來的房間讓給小叔住了——”關謹言馬上閉緊嘴巴。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一個雲英未嫁的女孩子在夜晚時分闖進陌生男子的房間總是不好。
“討厭的家夥,竟敢搶走我的麵紗,小心把小紅放出來咬你!”蔓蘿手腕上纏繞的竟是條細長的紅線蛇。
“你這個野蠻婆子,信不信一巴掌打飛你?”齊瀚揚虛張聲勢。
“不要吵!你先說——怎麼回事?”方晗菊指了一下蔓蘿,女生優先。
“你?!你不是她夫君嗎,怎麼會是女的?”蔓蘿忽然覺得自己快瘋了,這些漢人怎麼變來變去?
弄清楚事情的所有原委後,蔓蘿出人意料的主動提出要給齊瀚雲把脈,還說自己是蠱王的嫡傳弟子。這消息令大家麵麵相覷;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少女來曆不明,值得信任嗎?值得相信嗎?萬一她是那個怪老頭派來的怎麼辦?萬一她對齊瀚雲心懷不軌怎麼辦?
關謹言冷靜地思考著,沉吟了一下:“好,我相信你,請跟我進來!”麵對無法醫治的蠱毒,還能有其他選擇嗎?
“大嫂,萬一她——”齊瀚揚第一個就反對。
“我做擔保,若是她對敢你們大哥不利,我會以命抵命。”關謹言鄭重其事的說道。始終堅信,蔓蘿絕對是純真善良的女孩,不會辜負自己的信任。
“讓她去瞧瞧也沒關係,咱們一起進去。”方晗菊心思縝密,不動聲色的看了丈夫一眼。隻要他們夫妻倆寸步不離的緊隨蔓蘿身後,發覺有什麼不妥當,就立刻出手擊斃蔓蘿。
“這人身上被種了好幾種蠱毒,我雖然是蠱王的第五十三代傳人,可惜道行不夠,不能把他身上的蠱毒全都解開。”仔細在齊瀚雲旁邊又嗅又看,好一會兒,蔓蘿才邊說邊從身上摸出許多奇怪的瓶瓶罐罐搗弄。
關謹言上次見識過方晗菊的奶娘為方晗菊解蠱,所以對那些古怪的東西沒感到奇怪。“一共有幾種,能化解的又有幾種?”隻希望齊瀚雲目前的身體狀況,減少一種是一種。
“我能化解的隻有‘血蛹’和‘化肌’,另外兩種以我目前的能力,根本分辨不出來,可惜我師父閉關了。不然可以想到辦法——也許還有一個人也可以,隻不過……算了,反正這男人身上的蠱毒絕不能拖過下一個月圓之夜!”蔓蘿說完,把些黑色的粉末從瓷瓶裏倒出來,小心翼翼放置到齊瀚雲鼻息前麵,又燃起一段細香。
她用細香在齊瀚雲鼻子前麵輕輕晃動著;漸漸的整個房間裏都能聞到若有若無的蘭桂香氣。
齊瀚揚開口剛要說話,被旁邊的方晗菊機警的點了穴位,樣子滑稽的定在那裏。一般情況下驅蠱是非常忌諱有人打擾分心,否則驅蠱的人就有可能被反噬。
大約在細香快要燃盡的時,隨著香氣,從齊瀚雲的鼻子裏緩慢地蠕動出幾根細長的黑色條狀蟲子,看上去令人覺得十分惡心、恐怖。
蔓蘿一點兒也不怕,用小瓷瓶把它們小心翼翼收集起來,然後又拔出一把小銀刀,若無其事的割破自己手指,把指尖上滲出的血慢慢滴到齊瀚雲嘴巴裏。侍弄蠱毒的人,自身會常年食用各種藥物以增強功力,同時也會以自己的血去養蠱,用來命令和驅使蠱蟲行動。
睡意朦朧中齊瀚雲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本能地吞咽下腥甜的液體,很快就感到熟悉的疼痛來襲。
他蜷縮起身子,開始痛苦地翻滾起來。
“你——”齊瀚威感到一驚,幾乎一掌就要擊向蔓蘿的天靈蓋。
關謹言卻及時的搖頭阻止了,彎下腰去拉過銅盆放置到齊瀚雲麵前。感到腹部如同刀絞般難受,齊瀚雲頓時惡心難耐,張開嘴巴猛地哇哇大吐了起來。
隨著一股刺鼻的腥臭,吐出了許多的黑色血塊,就在吐出來的黑色汙血中竟然有兩個手指粗細,樣子像蠶一樣的白色蟲子在掙紮蠕動。
“幸好!這兩隻‘血蛹’還沒有成蛹,如果成蛹羽化後就會殘食宿主的內腑。這是一對公母,不知道有沒有開始下小寶寶。”蔓蘿邊說邊打開另一個瓷瓶倒出些黃色粉末在蟲子上,粉末讓它們慢慢化成了粘糊糊的一堆。
“我……這是怎麼了?”齊瀚雲吐了汙血後,感覺已經沒有原先難受,神誌恢複了許多,人也精神了。
“別說話,你需要好好休息。”關謹言用布巾輕柔的為他擦拭幹淨嘴巴,然後回頭感激的看著蔓蘿。
內心卻漸漸的有了一個大膽驚人的打算。
趁著齊瀚威兄弟幫齊瀚雲擦洗更衣之際,關謹言把蔓蘿拉著,急急忙忙的到外麵的院落裏,昏暗的燈籠光線下,依舊可以看出她的表情顯得十分認真。
她靜靜地盯著蔓蘿,直到蔓蘿開始不自在地左顧右盼時才開口:“蔓蘿,如果你真當我是朋友,請告訴我另外兩種蠱毒的破解方法!”
“可是,我——”蔓蘿心虛的不敢去麵對她的目光,的確是隱瞞了一些事。
“你不可能會不知道,不然怎麼敢隨便就破解蠱毒。”關謹言通過推敲和假設,非常大膽的猜想。
用話輕輕一套,處世不深的蔓蘿果然上當。
“不是我不想你幫忙,而是這非常的危險。在他身上被種的另外兩種蠱毒分別是‘銷魂’和‘斷腸’,一般情況下隻有對負心的情郎才會使用這麼怨毒的蠱毒,他真是你夫婿嗎?他是不是對你負心了?還是曾經得罪過什麼人?才會被下這麼惡毒的詛咒。”真是可惜,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我們的確是三年前拜堂成親的。”盡管那場在京城轟動一時的婚禮根本就不被齊瀚雲認同,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齊家也應該是沒有隨便得罪過什麼人才是;現在最主要的是必須想辦法救齊瀚雲才可以,無論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那,你就想辦法去哀牢山求求蠱毒仙子,她或許願意驅蠱也不一定,可是——你能行嗎?”蔓蘿好像還有什麼話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