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門口。
白暖暖提著一小袋子跨進副駕駛座，“不是說了沒時間過來？”她還想自己打的回家，但冷然又說他馬上到，她等了等，果然來了。
周錫書調好暖氣，把那袋子拋到後座，“臨時取消了會議。”
關鍵是冷然那個爆炸性的電話把會議室裏的董事們嚇到了，那個女人很有威儀的典範，或許下次可以抓過來重新再用。
“哦。”她拉著安全帶，回頭望了醫院一眼，“希望一周之後來這裏，可以平平安安地回家。”
不期然地轉頭被他親吻額頭，“當如此。”
一定會平平安安到百年。
車子緩緩地駛出了醫院大門，她忽然想起什麼地說：“那隻電動牙刷很可愛，我要把它帶回家。”
“嗯，你已經放到袋子裏了，就在後座呢。”他注意著門口的車況，邊打方向盤邊說。
她朝後頭望了一眼，粉綠色的小袋子鼓鼓的，“我還把那套病服帶回家了，反正下次也要用嘛。”
“……哪有你這樣的病人。”偷一支電動牙刷就不錯了，居然還順手牽羊，真過分。
他繞了一個圈，前方有輛吉普擋著道路，他調整後視鏡，“幫我看下後麵有沒有人。”
她解開安全帶，身子微微朝後望著，“沒，沒看到。”
他一點一點地倒車，“可以繞嗎？”
“唔，可以……不，好像有個老人這邊過來，我下去看看。”車子停了，她跳下車去扶住進門的老人。
他的手裏還拿著一個水果籃，應該是來看病人的。
“爺爺，你找誰？”
“姑娘，住院部在哪裏？”老人慈祥的笑容仿若夏日的風，熱情得可以融化任何一個鐵石心腸。
她微微一笑，“我剛從那邊出來，你沿著這條路直走，然後在水池邊右轉就看到了。”
“好。”他提了提水果籃，與她揮手，“謝謝。”
“不客氣，爺爺要去看誰呢？”
他的神色微微黯淡，“一個老友，打仗都很多年了，鐵哥們。可惜得了老年癡呆，現在幾乎連我都認不得了。”
“……你能過來看他，他就會開心了。”莫名地，她的心裏有一絲的抽痛。
回到車上，她忍不住說：“那個爺爺的朋友真可憐，得了老年癡呆，誰都忘記了……”或許連自己前一刻做的事情都會忘記吧？
“怎會呢，就算他忘記了別人，別人還是會來看他，與他聊天。這樣的生活也是幸福的。”活在自我的世界裏，是一個內心營造出來的美好世界，當然好。
她微微卷著手指，指頭戳著他的臉頰，“現在都是你在照顧我，如果將來你得了老年癡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
“……”雞同鴨講。
車子一路沿著公路開，到了第二個轉彎口的時候，她突然大叫：“停車——”
“吱——”急刹車。
“怎麼啦？你不舒服？”周錫書緊張地察看。
她搖搖頭，一臉的生氣，“我忘記把電動牙刷帶回來了，之前我不是提醒過你嗎？為什麼你都不記得呢？”
“你說什麼？”他不確定地再問了一次。
“我的電動牙刷啊！很好用的那一支！”她微惱地回頭看了一眼，“醫院離我們好遠……”
她真想說回去拿吧。
他的手指拽在方向盤上，一根一根繃得緊緊的，“你很想要嗎？要不要……”
“算了。”都離開這麼久了，護士小姐也一定收拾了吧。
回去的路上，她都悶悶不樂，他也默不作聲。
到了公寓，冷然已經把飯做好了，“回來啦？吃飯吧。”
“我把東西先拿進去。”他手裏提著一個小袋子，順手解開把裏麵的病服拿出來，“記得洗一洗。”
“你幹嗎把我的病服也帶回家？”白暖暖忽地一把拉過淡藍色的病服，用著奇怪的眼神看他，“你不會有奇怪的癖好吧？”
“……”這一次，他可以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