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七章 師傅的柔情(1 / 3)

她跑遍整個市區到處尋找阿誠,去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終於在一家賭場裏看到了他。她一把拉住他直扯出大門外,阿誠知道她所為何來,得意地笑道:“怎麼樣,藥效發揮作用了?看你的表情也知道事情成功了。”

她冷著臉,罵道:“混蛋!”揚拳朝他的下巴擊去,這一招打得出其不意,一下子將阿誠掀翻在地。趁他沒有爬起來,她上前跪地,一腿壓著他的身子,雙手緊緊揪著他的領口,怒道:“你要對付的是誰?說啊!”

阿誠在說話都費勁的情況,仍放肆地笑道:“不錯,還算聰明,我還以為你笨得不會想到我呢。”

“怪不得你會主動幫我,原來你想到是這種結果!”她氣得雙眸噴火,恨不得殺了他。

“當然,沒有好處的事我不做。你現在才明白嗎?”他咯咯地笑。“天真的笨女孩!”

“該死!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以為我靈兒是好欺負的!”她手一晃,手中突然現出一把小刀,刀刃緊緊貼著他的頸項。阿誠心一驚,意識到她要動真格的了,突然抬腿向她踢去。她閃身躲過,利用這個空當,阿誠迅速爬起來。“別以為我怕你,靈兒,對付你,對我來說隻是小菜一碟罷了。”

“是嗎?你有這麼大的本領?”她不信,不屑的抬高下巴。

阿誠嘖嘖地歎氣,“告訴你也無妨,恐怕你不會知道,前陣子我們麗人堂跟你們龍幫的關係之所以鬧得那麼緊張都是我一手操作的。我們自家的店鋪是我叫人砸的,金店也是我叫人搶的,怎麼樣,沒想到吧?因為我知道,隻要放出風聲說是龍幫做的。我大哥決對不會善待耿破天。”

“兩大幫派的關係搞僵,對你們麗人堂也不好吧。”她冷言道。

“無所謂,隻是減少點收入而已。不過對龍幫而言,破壞幫派間的平衡,這個罪過可不少啊。最可惜的是我演的綁架一事失敗了,不然那個最大的敗家一定是龍幫。”他拍拍手,不無遺憾地說。

她心一寒。“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阿誠的綁架一事曾在幫派間傳得沸沸揚揚,人人都在猜測是誰綁架了麗人堂小公子,沒想到,這一切都隻是他一個鬧劇而已。

“是,隻是我演的一出戲而已。我本想借機讓你吃點苦頭,似乎誤打誤撞也實現了。”

“所有的一切原來都是你一手導演的!”靈兒咬牙切齒地瞪著他。“你為什麼現在說出來,不怕我向耿破天告發你?”

他得意地嘲笑道:“你以為現在,他還會聽你的話嗎?他還相信你嗎?”事情朝著他的計劃發展中,猜也猜得到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可惡!這種心腸狠毒的人不該活在世上!她的臉色日益青白,盛怒之下,她手扣飛刀欲射,比她的動作更快,他迅速拔槍指著她。壞笑道:“靈兒,要不要比比看,是你的飛刀快,還是我的子彈快。”

她的動作刹那間僵住。手槍!他居然連有帶手槍!

可恨!明知這件事與她無關,卻被他設計罩在其中,除了他恐怕無人說得清這件事了。她氣不停的發抖,對他怒目而視。他用搶指著她,一動不動,知道她還沒有放下複仇的心,他不敢放鬆警惕。兩人就這樣僵持著。時值黑夜,沒有多少人經過,即使稀少路人也不敢多管閑事,恨不得早早離去。

賭場內走出個服務生,見此情形,不由得驚叫了一聲。靈兒扭頭看了一眼,徒然的垂下手,收起了飛刀。阿誠這才從容的收回槍。“你來跟我討個說法,不如早點回去看看他們,說不定你的心上人跟她已經那個那個,是不是,後麵我就不說了,象耿破天那麼優秀的男子你舍得放棄嗎嗎?自己看著辦吧。”他狂妄地笑著,轉身離去。

靈兒極力控製著自已的情緒,他說的對,回去看看耿破天才是當務之急。眼見阿誠囂張的大笑,她忍無可忍的甩出飛刀,轉身離去。阿誠突然感到小腳一痛,登時栽倒在地,低頭發現是靈兒慣用的飛刀,氣得咬牙道:“臭丫頭,早晚給你點苦頭嚐嚐!”

靈兒跑回老板的別墅,門口的大門已經上了鎖,她大力的拍門,守衛打開小窗口,看是她,為難地說:“耿小姐,你回去,老板命令任何人不能放你進來。”

什麼?他不願再見她了?“我不信,我不信,你打開門,我要去問他!”她急得眼淚快哭出來了,手用力的搖晃著欄杆。

“耿小姐,你回去吧,請不要為難我們了。”守衛頻頻勸道。

“我不管,把門打開,放我進去,我不相信他會這樣做!”她聲音顫抖地叫道,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怎麼會這樣,就算是整個事情都是她做的,他也不必這般無情的把她擋在門外,她不是耿家人嗎?也是耿家一份子,為什麼他不讓她進去?她拍打鐵門,頭垂著低低地,任淚水狂流。

守衛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於心不忍,有心想去幫忙說說情。“耿小姐,請等一下,屬下去向江天說一聲,江天跟老板應該能說進去話。”

她抬起梨花帶淚的小臉,期盼地點點頭。好久,守衛回來了,把大門打開了。她心一陣歡喜。豈料,江天出現在麵前,他不忍地回複道:“對不起,耿小姐,老板心情不太好,不如你先回去?”

靈兒無以置信的看著他們,不象在說謊,難道真是耿破天的意思?“不,不會的!我要他親口對我說!”她惶然地搖頭,看了一眼院內的大樓,突然朝裏麵跑去,她要親自問耿破天,親耳聽他說才肯相信。江天忙追上去,從後麵一把抱住她,“耿小姐,別為難屬下了,老板的命令我們誰也扛不起。”

她轉身撲到江天身上,抽泣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會這樣對我,下藥的不是我,為什麼他不肯相信?”

“小姐,我送你回去吧。”江天摟著她,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別墅頂層,老板的書房亮著的燈滅了。耿破天撥開窗簾一角,俯視下麵,正好看到江天抱著靈兒情景。他深邃的眼眸突生出不悅之色,變得深沉而費解。

江天的手機響了,接到老板的電話。聽了一會兒,江天默默地關掉手機,輕聲說:“耿小姐,老板請你馬上離開別墅。”

“這是他的原話?”她壓抑著滿胸的情緒,用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問道。江天點點頭。她抬頭向老板的臥室望去,迷漓的視線中隱約看到窗簾晃去,她輕笑,淚水泉湧,聲音卻透著疲倦之色,低低地說:“好吧,送我回去。他累了,我也累了。”她終於麵對現實了。

她傷心地緩步朝門口行去。

江天沒有動,“對不起,耿小姐,老板請你自己回去。”說這話時,他心裏充滿了愧疚。

她這回沒有絲毫奇怪的腳步不停的朝門口走去。聲音沒有任何表情的說道:“謝謝你,你該做的都做了,我不需要了。”她平靜的一反常態,令人突生出不安感。江天奔至大門處目送她小小的身影離去,忍不住撥打老板的手機,結果得到的答複是一句冷冰冰的話:不要去操心與你無關的事。

江天沉默了,扭頭吩咐守衛悄聲道:“快去追上耿小姐,給她叫輛車。”

守衛點點頭追出去了。

他不要我了嗎?一定是的,否則不會連門都不讓她踏入。靈兒行如僵屍走在專屬於耿氏的私家車道上,滿腦都是耿破天臨別前看她的那一眼,即憤怒又失望還帶著略略的愀心。這種眼神深深地印在腦海裏久久揮之不去。

潔淨的月光傾灑大地,給萬物罩上一層清澈雪白的月色,清涼如水。

回到家後,師傅不在,師兄也沒回來,整個屋子沒有一點生氣。黑夜中連燈也不開,她摸索著回到自己屋裏,躺在床上呆呆地望著天花板,不久之後無力地閉上了雙眼。她不想聽,不想看,不想想,隻想一個人靜靜的埋沒於虛無中。

師傅在午夜時分悄然回來了,他沒有先回屋而是奔著她的屋子疾步走來,推門看去,一個黑黑的身影躺在床上蜷縮成一團動不也動,如死去一般。正要關門,他不放心的上前摸了摸她額頭,發覺驚人的燙手,他馬上搖晃她的身子,焦急地叫道:“靈兒?醒一醒?”

她嚀嚶一聲,迷迷糊糊地應道:“師傅。”

“你感覺怎樣?你發燒了?”

她軟軟地倒入他懷中,感受著來自他身上的熟悉的味道和溫曖的感覺。迷糊中發出一聲輕微的歎息:“你身上有那家夥的味道,不喜歡,好討厭他。”手違心的抓住他的衣服不放,無限眷戀地貼著他的胸膛,靜靜的小睡。

他摟著她,聽著她急促地沒有規律的呼吸,心揪得緊緊的。他心疼地說:“我帶你去醫院,打一針。”他打橫抱起她,奪門而出。

去醫院的途中,她嘴裏喃喃地說起胡話,聲音輕若蚊繩,卻一字不差的清晰地傳進他耳中。“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我隻是跟蹤你罷了,為什麼不相信我?我很壞嗎?”他情不自禁的抱緊她,手扶摸著她細致臉龐,心道:“難道真是我錯怪她了?”

“阿誠,我不會放過你,你作惡多端,遲早要吃苦頭的。”

“別說了,好好睡一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低聲喃道。

靈兒沉沉睡到中午時分,仍不見睡的跡象。師傅有些擔心的看著她,這時,她翻了個身,手碰到了他的,他順勢握住她的手。她輕輕睜開眼睛,低聲驚問:“師傅?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鬆開她的手,蹲身與她平視,“我昨晚就回來了,發現你在發燒,一直陪在你身邊。現在感覺好些沒?”

看著麵具後麵一雙包含關愛的眼眸,她眼中盈滿了淚,為什麼從前沒有發現師傅也是她最親的人,此刻,一向嚴厲的他突然用這個似乎疼愛的口氣對她說話,她竟然有些受寵若驚。“好多了,隻是全身無力,多躺一會兒就沒事了。”

“想不想吃點東西?你大半天沒有吃東西了?我叫人去買。”他問。

她定睛地看著他,很奇怪,從他身上恍惚間感覺到老板的氣息,可惜事實上老板已經不理會她了。難過之餘她突然拉被罩上頭頂,整個人埋在被裏,帶著濃濃的鼻音道:“別管我了,現在連老板都不要我了,師傅還理我做什麼?”

“發生了什麼事?”師傅拉過一張椅子坐在她床前。

“完全是誤會,我不知怎麼跟你說,連老板都不相信,師傅怕是也不會相信的。”她悶悶的話音從被底傳出。

“說來聽聽。”師傅冷靜地問。

她鬱鬱地說:“那天我和阿誠在街上鬥嘴,看見老板跟一個女人進了餐館,我一時好奇也跟了進去。阿誠說想幫我出氣,就在那個女人的杯子裏下了藥,我以為頂多是泄藥,無傷大雅。哪知經他一說才知,是最不要臉的情藥。我急了,跑回去告訴老板,可是那個女人已經喝下去了,我也沒有辦法。老板不相信是阿誠做的,一口斷定是我所為,他把我趕了回來,連別墅的大門都不讓我進,怕是傷透了他的心。”

他拉開被子,看到她滿臉委屈的淚水,“真的不是你做的?”

“為什麼連師傅也不相信我?”她忍不住叫道。“我是這樣的人嗎?如果是我的話,我何必跑回去受這種冤枉氣!”她咬牙道:“可惡的阿誠,還說幫我出氣,他分明一箭雙雕,給我顏色看。”

“誰叫你平日惡作劇連連,難怪老板會懷疑到你。”師傅起身到桌前倒了杯水,走回來,“起來,喝點水。”

她為自已質氣地搖頭,“不喝。”他把杯子遞到她麵前,她翻身蒙住了頭心煩地要命。他命令道:“起來!”這句話很管用,她靜靜地躺了一會兒,乖乖地爬起來。她心裏還是很怕師傅的。他把藥放在她手心上,看著她喝下去。

“好好休息一會兒,我出去辦事了,你師兄就在外麵,有事跟他說。晚飯前我會回來。”他交待了幾句,推門離去。她撇了撇嘴,無聊地坐在床上手中把玩著飛刀,過了一會兒,她手一揚,飛刀準確無誤的刺中對麵的靶心,然後繼續躺回床上睡去。

幾天過去,她的病情好了許多,可是老板那件事始終在心裏縈繞。病雖好了,心情也是鬱鬱寡歡,整個人懶洋洋的打不起精神。公司繁忙的師傅早出晚歸,隻有晚上有時間陪她說說話,散散心。她煩亂的快發狂了。

老板好幾天沒有給她打電話了。想是還沒有消氣。

想不到對她一貫溫柔的老板硬下心腸時,那般無情,眉毛動也不動。在他心裏,她到底是個什麼角色?重不重要?她反複問自己,遲遲沒有答案。

幾天的靜心養病下來,她心裏平和許多,似乎一夜之間她長大許多。看在她傷心的份上,師傅少見的沒有對她發火,反而細心照料著她。突然她發現,嚴厲的師傅也不象從前她認為的那樣冷得不盡人情,舉手投足處處關心著她,嗬護她。不知是看走眼了還是多心,有時從他眸底可以看到老板貫有的溫柔神情。

知道她喜歡吃河蟹,他專門給她買回一兜,令她驚喜連連。她接過來沒有放鍋去煮,而是玩新花樣在庭院裏搭了個土灶,象烤肉一樣架在鐵架上烤熟,然後再吃。見她玩興甚濃,連日來的鬱悶心情一掃而光,他頭一次沒有幹涉地任由她玩個痛快,他則坐在旁邊的竹椅上看報紙。聞著繞鼻的香味,她拎著係有細鐵絲的河蟹遞到他麵前,故意誘惑道:“師傅,聞聞看?是不是很香?”

“嗯,還可以。”他頭也不抬地說。

“別看報紙了,嚐嚐我的手藝嘛。”她奪下報紙非讓他吃吃看。

“我不喜歡吃河蟹,你吃罷。”他淡淡地答道。

“師傅,給個麵子吧,嚐一點也好啊。”她扶著師傅的腳撒嬌說。師傅低笑,接過食物,嚐了一口,滿意地說:“不錯,火候掌握得也好。”

她得意地說:“我就說嘛,我的手藝那還有得挑,這還是跟一個廚藝老頭學來的。”她精心的把幾個烤熟的河蟹的肉剔出來,放在盤子裏,遞給師傅,“還有這些。”

“怎麼?今天這麼殷勤?有什麼話直接說吧。”師傅淡笑。

她搖頭,笑道:“什麼事也沒有,我隻是突然覺得師傅很不容易,照顧我一定很辛苦吧。”

“是不容易,一麵收拾你麻煩不斷的爛攤子,一麵還要忍受你的壞脾氣,的確很辛苦。”他長歎氣。她忙轉到他身後給他錘肩,“我是老板救回來的孤兒,可是卻是師傅把我養大的。”

“心裏清楚就好,以後少給我惹麻煩就行了。”他幾口吃光了她送上的蟹肉,她手快麻利的將盤端走,繼續給他錘肩。她遲疑片刻,終於忍不住問道:“除了你們,我真的沒有其它親人了嗎?”

他看報的動作停下來,不知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才淡淡地問:“為什麼這麼問?”

“我總覺得我應該還有別的親人在世。”她低聲說。

“在這裏住著不好嗎?”他聲音中有一絲不易人察覺的擔心。難道老板誤會一事真的給她造成心理負擔,以至她想離開這兒,尋找別的親人?

“好是好,可看到別人家團團圓圓的聚在一起,你不覺得我們這裏缺點什麼嗎?”她不無感觸地說。“我還個伴也沒有,師兄隻知道忙,也不知道整天忙些什麼,跟我出去玩也是充當我的保鏢,哪有半點玩樂的樣子。”她想到個同伴。

“你師兄要考慮你的安全,當然不能隨心貪玩。”他認為這樣做理所當然,是他派師兄一旁保護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