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九章(2 / 3)

那一瞬間,滕啟太忽然覺得他跟司城佑的比賽失去了意義,隻是他固執地不肯認輸。

“什麼也別說,我這就帶你走。”

“除非你告訴我司城佑在哪裏,他現在怎麼樣,否則我死都不會離開這裏一步。”她的心怦怦地跳,一種從骨子裏迸發的恐懼叫她發狂。要是司城佑真出了什麼差錯……砰!砰!她捏緊拳頭,竟憑空聽見自己的心跳。

不喜歡這種無法掌握的慌亂,安全猛地彈跳起來,“我這就去找他。”

“別去,他正在跟那幫偷車賊斡旋。”滕啟太用身體阻止她陷入危機。

安全的心卻更加想靠近另一個人,“他一個人跟那麼多偷車賊對著幹?他不要命了嗎?不行,我得去救他。”

怎麼反過來成美人救英雄了?

“你別去,”她要是去了,他不是白救了嘛!司城佑所做的一切也成了徒勞,“你一個女生哪能打得過那麼多人?”

“我打不過,那個草包就更不行了。”安全不客氣地批評著司城佑的無能,“你別看他長得高高壯壯的,一點都不能打,也沒閃躲的工夫。這家夥腦袋又笨,要是再受點撞擊,就跟白癡沒兩樣了。我哪能看那樣的人去遭罪?”

她口口聲聲把司城佑貶得一無是處,心裏卻拋開自己的安危惦記著他。正因如此,他們才能一起歡笑,一同打鬧吧!

下定決心,滕啟太豁出命拉住她的手,“走,我陪你一起去。”

“等會兒!”安全抓過滕啟太的頭盔罩住臉。

她這是……

“這樣起碼不會破相,對吧?”

滕啟太——暈!

“你們敢打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居然敢對我動手?”

司城佑頂著一對烏青的熊貓眼衝一幫賊人怒吼:“你們知不知道我隻要動動嘴皮子,明天的股指就會直線下跌;我如果搖搖頭,某些公司就會倒閉;我要是對誰不滿意,他會從此失業再也找不到任何工作,這輩子隻能做流浪漢。”

他說了這麼半天,一幫亂臣賊子的視線都聚焦在司城大少爺的眼睛上,眾人發現大少爺放狠話的時候總喜歡眯眼,加上先天條件不足,再收縮眼皮,更是連眼睛都找不到了。

學他的樣眯著眼,賊老大叼著煙鬥裝紳士,“所以呢?”

“所以……”雖說是人在拳頭下不得不低頭,不過司城佑還是盡可能將平時的氣勢做足了,以免露出膽怯的一麵丟了司城家的臉,“所以你們要是再不把我放了,我就對你們不客氣……”

“你能對我們怎麼不客氣了?”說起這檔子事,賊老大就覺得好笑,“我們哥兒幾個一不炒股票,二不是上班族,別說是家裏人,就是認識的朋友也沒一個屬於工薪階層。甭管認識不認識的,周圍的人要麼就是偷車的夥伴,要麼就是當警察的敵人,再不然一定是被我們偷了車的倒黴鬼。你大少爺就是把天跺崩了,也影響不了我們吃口飯。”

捉不住對方的痛腳,司城佑一下子沒轍了。換句狠話嚇嚇他們吧!“我們司城家族跟很多國家的皇室都是有聯係的,我被綁架與查爾斯王子遭歹徒劫持屬於同樣危機等級,你們就等於被全球反恐組織槍斃吧!”

是嗎?

賊老大一記眼神,隻聽——

砰!

砰砰砰砰!

當一頓亂棍撞擊肉體的聲音消失後,司城佑才敢睜開小眯眼看看周遭殘酷的世界,“你們……哦!”他不斷發出痛叫聲,聽的人都忍不住為他感到痛了。

“你叫什麼叫?”賊老大瞄了一眼麵前的砧板,“我隻是用刀背敲打這些豬肉,讓它們吃起來口感更好,你為豬喊疼?”

沒用的大少爺,看豬挨打自己卻先叫出聲,就這副熊樣還不肯交出那輛銀色賽車。

“放聰明點,交出那輛賽車,我立刻放人。”

不是他不交啊!他把小水仙交給滕啟太救人去了,哪知道他把它開去了哪裏,怎麼交出來啊?

每每說到關鍵問題,這小子就扮死鴨子,裝嘴硬。賊老大失去耐心,決定嚇他一嚇,“你還不說是不是?”舉起刀背,他這就要將司城佑當死豬砍。

“不要啊!我正當二十嘉年華,誰來救救我啊——”

司城佑呼救聲未落,隻聽劈裏啪啦一陣恍如武打特技做出的拳腳聲音,小眯眼透過垂落的發向外張望。

咦?那個使出懸空踢的身影怎麼跟嗦嗦、四肢軟弱無力的管家公有點神似?側臉看上去也頗相像哦!隻不過來者臉部線條剛硬,比管家公那麵團似的傻笑男人多了,不是管家公!肯定不是那個天天遭受他蹂躪的管家公。

“少爺,您還好吧?”

啊——

為什麼這個武功高強的大俠居然會說管家公的台詞?司城佑小小的眼睛瞪到最大限度,用力地瞪著眼前人,“你是……”

“少爺,您是不是頭部受到撞擊,怎麼會連我都不認識了呢?”

“你是……”不是!不是他!千萬別是他!

“我是管家公啊!”

“轟”的一聲,安全和滕啟太抵達危險地帶的時候,隻來得及接住司城佑軟弱無力的身軀。

“司城佑,你怎麼了?你醒醒啊!”使出蠻力拍打司城佑的嘴巴,安全試圖把他拍醒,用力過猛的結果是,草窩頭翻了一記白眼,直接昏死過去。

“喂!你不要嚇我……”

他就是被嚇暈的!

安全盯著躺在床上的司城佑紅了眼眶——守著他已經十五個小時了,整天盯著一個昏睡的人,自己又不能睡,換作誰一連打了二十六個哈欠,眼眶不紅才怪。

“他怎麼還不醒啊?”他醒了,她就可以去睡覺了。好歹他也是為了去救她,才甘願去給那幫偷車賊當人質的,雖然辦法夠笨,但看在他犧牲小我去救她的分上,她決定浪費點睡眠時間守在他床邊。

管家公一如從前畢恭畢敬地守在少爺的床邊,做好管家的本分,“史醫生說少爺並無大礙,隻是受了點驚嚇所以至今昏睡不起。”史醫生為少爺檢查過全身,除了眼眶上的淤青和臉頰兩邊的紅腫以外,再無任何外傷。

根據偷車賊的交代,少爺眼眶上的淤青是他進門的時候,腿腳一軟,自己撞上他們賊老大的兩塊膝蓋。至於臉上的那些紅腫,他可以為偷車賊洗去不白之冤——那根本是安全小姐為了叫醒少爺用力揍出來的,不能賴人家。

可憐的少爺……

他的可憐還沒結束,安全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盡出些餿主意給管家公,“要是他再不醒就讓史醫生給他打針吧!要不然他營養會不夠的。”

她話未落音,隻見司城佑的眼睛像閃光燈一般迅速亮了起來,“醒了……醒了……”醒是醒了,不過看見管家公他又想睡了。

“少爺,您還好吧?”

又是這句台詞,天啊!不要讓他再聽到了。偏著腦袋,司城佑試圖解救自己的神經,“管……管家公先生,你是不是有同胞兄弟?或者跟你長得很像的親戚什麼的?”

“如果少爺是指把您從偷車賊手裏救出來的那個人,那麼我可以如實奉告,那就是我。”他笑得還是那麼溫暾,卻讓人看得心裏寒寒的。

“沒想到管家公你身手那麼好。”安全由衷地讚揚,看過他的身手之後,她對賽車漸漸失去興趣,學武功變得更對她的胃口。湊到他的耳邊,安全以司城佑能聽到的音量跟管家公打著商量,“你收不收徒弟?”

謙卑地微微欠身,管家公禮貌地向少爺認定的未來少夫人報告:“我二十年前就已經退出江湖。”

那在當管家之前呢?不知道司城佑心裏不踏實,可他就怕知道後他心裏更難過,“那你二十年前……二十年前在哪裏高就啊?”

“給自己打工。”管家公語態平靜。

“哦!私營業主啊!”安全順便補問一句,“做什麼生意的?”

“人肉買賣。”他依舊維係著風平浪靜的狀態。

“這我就得說你兩句了,你做什麼生意不好,非去拉皮條幹什麼?這可是有損陰德的買賣。”安全老氣橫秋地教訓著,沒留意司城佑臉都灰了。

“人肉買賣除了拉皮條,還有一種。”他還是平心靜氣,不緊不慢地扭轉安全的誤解,“比方說:殺人。”

司城佑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迅速從床上坐起來,他以從未有過的虔誠供奉著服侍了他二十年的管家,“您……您為我忙碌了一整天,早點去休息吧!”

少爺的態度忽然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管家公還真不太習慣,“少爺您剛剛醒過來,我還是在此伺候著,萬一您有所需要呢?”

安全跳起來,像老鷹似的擋在司城佑麵前,“有我呢!我在這裏照顧他就好了。”

“那……”

“快去休息!去休息!”司城佑甚至從床上站起來恭送他的管家。

遵照少爺指令管家公撤回門口仍不忘扭頭問一句:“少爺,您還好吧?”

呼!他快要再度暈倒。

神經迅速放鬆,安全腳一軟,滑倒在他的床上。做有錢人真好,連床都比她家的睡著舒服,忍不住貪心地想多睡一會兒。安全用腳踢踢司城佑,自己占了大半床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