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六章(1 / 3)

紀語蝶睜開眼睛時,看見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已被換過。她慢慢轉首,秦冷杉竟坐在床頭。暮色中,他的臉孔有些模糊,感覺柔和許多,好像沒有適才的陰沉了。

“你……”語蝶一開口,才察覺嗓子幹痛沙啞,竟說不出話來。

秦冷杉起身,倒了碗水,扶起她的身子。語蝶看著遞到眼前的水,有些驚訝於他的溫柔。輕輕啜飲了兩口,嗓子舒服了許多,“你為什麼沒殺我?”躺下後,她靜靜地開口問道。

“想知道?”秦冷杉麵無表情的臉突然一笑,俯下身,注視著她剛剛飲過水的朱唇上還殘留著的水滴,像帶露的櫻桃般嬌豔欲滴,他不假思索地低頭噙住她的唇瓣。

原來是這個原因啊!語蝶心中一歎,在她如此負他、傷他之後,他竟然還迷戀她的身子。她突然側過臉,避開了他的索吻。雙手雖無力,卻仍掙紮地推開他。

見她抗拒,秦冷杉也未勉強,起身,饒有興味地看著她,說道:“認識你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見你不讓我親熱呢!怎麼,欲擒故縱、欲拒還迎?”

語蝶輕喘著,蒼白的臉頰因適才的索吻與掙紮而變得嫣紅。“我……我說過,不會再欺騙你,不會再裝模作樣,現在我心裏不想和你……所以我推開你。”

“你討厭我了?”

語蝶搖頭,“不,語蝶反抗並非因為討厭你,雖然語蝶曾經恨過你……”察覺到他的身體好似僵了一下,“當初你以情勢相要挾,而我又為了大少爺甘願委身於你,不想竟是大少爺利用我……”突然心中一痛,眼前又浮現了大少爺那溫柔的笑容,像陽光般的燦爛。

“那你現在恨他了?”秦冷杉似笑非笑地問。

語蝶仍是搖頭,“不恨。”

秦冷杉眼神不易察覺地閃了一下。

“我的命本是大少爺所救,沒有他,就沒有語蝶的今天。他將我當成對付你的棋子,語蝶不恨不怨。隻是我的驕傲,我的自尊,我的感情,我的聰明卻接受不了。所以語蝶隻是傷心,隻是痛苦,卻不會恨。語蝶當初跟你雖不是心甘情願,但你對我的好卻是真的,而語蝶傷了你的心也是真的。三年前的糾糾纏纏,恩恩怨怨,語蝶不想再去理清了。不論你相信與否,語蝶現在所說,皆是實言,是心中的真實所想。語蝶願留下來,憑在神仙穀所學醫術,醫治你遺留的內傷,直到傷好為止。”然後,她要自由,真真正正的自由。

“你真願留下……心甘情願?”

“語蝶願意,心甘情願,隻要你還相信語蝶。”

“好!”秦冷杉很幹脆地點了下頭,“留下吧!”

秦冷杉的幹脆,語蝶反倒怔然了。她沒想到他會輕易地答應,難道他還在愛她,怎麼可能呢?三年前,她可是讓他顏麵盡失啊!以後他隻能是黑羽堂的堂主,卻不能做那丟臉的虎嘯山莊的莊主,秦家的二少爺了。他該恨她才是啊!帶著疑惑的眸光,她看向了他。

秦冷杉卻毫無預兆地突然俯下身,狠狠地吻上她微訝的紅唇,直到她窒息前,才放開了她,起身狂笑道:“別忘了你是心甘情願的啊!”然後轉身,就這樣大笑著走了。

房中隻留下紅著雙頰的語蝶,無助地撫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秦冷杉走出房外,上容已在外候著了。秦冷杉揮了揮手,兩人一前一後走出跨院,“事情安排好了?”秦冷杉問。“安排好了,隻是……”上容遲疑了一下,道:“真的要這樣做嗎?若以後她知道真相,隻怕會……”

“恨我?”秦冷杉接口,“她不會的,若她愛上了我,就不會。”

“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上容仍不死心,“語蝶不是已經在這了嗎?”

秦冷杉突然冷嘲地一笑,“留住她的人有何用!”他要的是她的心啊!否則這隻孤傲的蝶兒早晚會飛出他的世界,“你照做便是。”他冷硬地說道。

上容見再勸無效,無奈一歎,便又道:“適才收到丁姑娘的書信……”

“丁姑娘?”秦冷杉蹙眉。

不會吧!上容哀歎,提醒道:“就是你失蹤的妻子啊!”

“哦!是她,何事啊?”

“丁姑娘在書信上說,她與夫君一切安好,切勿掛念。”

“如果她不是每年一封信地擔醒我她的存在,我不會掛念她的。”秦冷杉冷嘲地說道。

上容隻有苦笑,繼續說道:“丁姑娘想請黑羽堂追查一件事情。”

“行啊!這事你辦便成,不必通報我。”

“隻是……丁姑娘想事後再付銀兩,上容做不了主,所以……”

“不用所以了!”秦冷杉冷哼,“連她父親,我都未破過此先例,何況是她!等她什麼時候有了銀子,什麼時候再來好了。”

“丁姑娘的意思是能否看在相識的分上……”

“免談!”秦冷杉一揮袖,打斷了上容的話。提起相識他就生氣,想起三年前那個什麼交易,他就氣得要死。她倒是跟所愛之人在一起了,快快樂樂地生活三年了。而他卻跟蝶兒整整分開了三年,他能不氣嗎?

“我娘最近如何?”秦冷杉問道。

“三夫人一切安好。”上容道。

三夫人隨秦冷杉離開虎嘯山莊後,便一直住在徐州娘家。雖失去了山莊,但自從知曉了秦冷杉另一身份——黑羽堂堂主,倒也沒再怪罪他,畢竟論起權勢,還是黑羽堂大啊!

“語蝶的事,不要讓她知道,起碼現在還不是時候。”

“屬下明白。”徐州距此相隔千裏,三夫人不會有閑情到此遊玩的。

“堂主在哪?”紀語蝶攔住一位侍從問道。

“在東院,夫人。”侍從恭敬地回道,對於這位突然出現在堂主身邊的絕色美女,他們可是敬畏得很,聽說副堂主上容都要對她禮讓三分呢!

語蝶微微點了下頭,對他們夫人的稱呼也不以為意,徑自端著藥來到東院。

“你怎麼來了?”秦冷杉剛看到她時,眼中的驚喜一閃而逝,蹙起眉,揮手讓身旁的兩位屬下出去。

“送藥!”語蝶淡淡地笑笑,把藥碗放到桌上,“本來不想打擾你的,隻是此藥特殊,需在特定的時間服下才能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