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力的坐在沙發上,映入滿眼的全是一張張令她失望透頂的照片,不敢相信亦凡真會這樣做。她強忍著淚水,聲音顫抖地問:“你相信嗎?樂天?”
“我不相信,我跟你一樣不相信大哥會是這樣的人!”樂天大叫,眼睛氣得噴火,“可是,你看看這些照片,能說這些是假的嗎?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把你讓給大哥。”
“別說了,別說了!”她雙手扶住頭,帶著哭音痛苦地大叫。
“大哥如此混帳透頂!秋水,你忍心讓他一腳踏兩隻船繼續下去。”他緊緊抓著她的肩頭,憤然道。
天哪,她該怎麼辦?為什麼倒黴的事接二連三的發生在她身上!她頭痛欲裂,哭泣地說:“別問我了,求求你,別再問了,我不知道。”愛之深,傷之切,看她如此傷心的模樣,看得出她愛他愛得那麼深。
他即痛心又有幾分憐惜,緩緩站起來,輕輕攬著她,她頭無力的抵著他腰,眼淚連接不斷的湧出,傷心地說不出話來。他看在眼裏痛在心裏。“秋水,如果你不愛他多好,也不會這麼傷心了。”他心疼地歎氣。
她搖搖頭,哭道:“樂天,不要說了。”
他扭頭望著天花板,強忍著將湧出的淚水逼回眼眶,心中為大哥的不齒而憤恨。
她漸漸的停止了抽泣,抹去臉上的淚痕,心情鬱鬱地低道:“你去把這樣照片燒掉吧,別讓他看見好嗎?”
“為什麼?”他不解,叫道:“他這樣做,你還相信他?”
“他近來好忙,公事已經處理不清了,再讓這件事給他添亂,我於心不忍。”她低語道。這個時候,她依然為他著想,氣得樂天差點跳起來,“秋水,如果換作別人,我不會勸說什麼,可是我喜歡你,我不忍心看你在這種情形下還跟著他,你不覺得自己的一片心被他無情的踩在腳下,你還愛他?”
她點點頭,堅定的低語:“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愛他。”
“你,”樂天氣得不知說什麼好,氣道:“你簡真被他衝暈了頭,你理智一點好不好?”
她淡笑了一下,抬頭看著他,猶帶淚花的眼眸不失淡定之氣,“我現在很清楚,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即然在這種情況下,我也不能因一瓢水而打翻一缸水,誰不會犯錯呢。”
“秋水,你變了。”樂天眼眸一片黯然。
她想笑卻笑出不來了,慢慢收起所有的照片,裝進信封裏,遞給他。“替我扔了它了。”樂天費解地看了她半響,帶上信封默然離去。
亦凡下班回家發現她神色異常,以為她不舒服,見她眸光閃爍著躲閃著他的視線,心裏猜到定有事瞞著他。他若有所思的望著她故作輕鬆的布置晚飯,見唐嫂抱嬰出來了,便問起下午家中可有什麼事發生,唐嫂悄聲說:“樂天來過,他們在客廳說話,後來不知怎麼發生了爭執,秋水好象有哭過。”
“你不知道他們為什麼事嗎?”他問。
唐嫂當時抱著嬰兒在別屋呆著,所以沒有聽見他們談話的內容。當他一問,隻有搖頭的份。亦凡揮揮手,讓她回去了。這件事在他心裏存下疑慮。
時隔不久,正當秋水幫唐嫂忙完一陣家務,坐在沙發上休息,突然家中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唐嫂聽見門響,剛打開門,就見一道深紅色的影子像一陣風似的從身邊掠過,在客廳站定。
“你是誰?怎麼這麼沒禮貌?”唐嫂忍不住氣道。
秋水扭頭一看,原來是那天在街上跟亦凡說話的妮娜,她站起身。“你是妮娜?”
她穿著入時的高檔衣裙,抱胸站在麵前,高傲的抬著下巴,“你就是亦凡金屋藏嬌的狐狸精!”她不屑的上下打量她,眼眸噴出仇視的火焰,如果眼神能殺人,秋水早就死上千百次了。“為了你,亦凡不惜跟我毀約,為了你,他連自己的名聲都不要了,為了你,我…..”她氣得說不下去了,上前揚手給了秋水一巴掌。
沒料到,妮娜突然動手打人,秋水憤怒了,清亮的眼睛射出犀利的眸光,“妮娜,這是我的家,如果你不顧自已的身份,請你出去!我的家不歡迎你!”
妮娜眼中分明流露出不屑的眼神,冷哼道:“哼,你的家?你也配?我才是他正牌的未婚妻。相信照片你也看到了,與他有過夫妻之實的,可不止你一個人啊。”
“是你寄的!”秋水吃驚地問。
“當然,是我跟他親熱時,叫人偷怕的,如果讓他知道,怕不好意思跟我那麼投入了。”她得意地笑。秋水一陣心寒。自恃高人一等的她在秋水麵前走來走去,擺出一付高姿態。“哎呀,亦凡總是那麼溫柔體貼,難怪那麼多女人會粘上他,舍不得離開呢。”她無所謂的擺擺手,自顧自的坐在沙發上,優雅地疊起二郎腿,然後用眼角掃瞄著氣得發抖的秋水,嬌笑:“其實你也不必太生氣,男人嘛,誰不有個三妻四妾的,更何況像他這樣精明能幹事業有成的男人,像我,雖說我是他的正牌未婚妻,但我從不反對他在外麵包養幾個女人。男人嘛玩膩了自然會回到我身邊。”
秋水淡笑了一下,“恰恰相反,我卻要求絕對專一的忠誠。”
妮娜揚了揚眉,笑道:“哦?絕對的專一?那亦凡跟我上過床了,顯然沒達到你的要求,那你還跟著他?”
“我相信這絕不是他的本意。”她靜靜地說道。
妮娜聽出話外音,斜眼笑道:“你憑什麼這麼肯定,我跟他親熱時,他可是喜歡得不得了,還說,隻愛我一人呢,不知道相同的話是不是也跟你說過?”
的確說過,秋水心裏暗道。她回應的淡笑。
“知道他為什麼遲遲不跟你結婚?”妮娜抱胸問。
秋水答道:“因為你父親到了癌症晚期,他怕刺激到父親,加重病情,所以暫時不與外界公開。他很為你父親著想。”
“錯!”妮娜冷哼道:“因為他怕麵對輿論的壓力,如果跟我真的分手,外麵的人都會指責他無情無義擅自毀約,還勾搭上別的女人。這樣的信譽直接影響到他們耿氏企業,會讓他們生意一落千丈。”她得意地笑。“生意人永遠把金錢擺在第一位。”
“都是你一麵之詞吧?”秋水毫不介意,不為所動,心裏對妮娜飛揚跋扈的性情十分看不慣。同樣是富家千金,妮娜的個性倒有幾分像耿夫人,而她依然保持著常人心態,這就是耿亦凡一般喜歡她的原因。
“怎麼,這樣的亦凡你還喜歡?”妮娜意外地問。
她點點頭,微笑:“我相信亦凡,他不是這樣的人。”
妮娜被她這樣恬靜平和的心態感到意外極了,看來原先的那招照片棋走錯了,似乎她並不在意。她不能輸!亦凡是她的!她咬著嘴唇,突然激動地抬高聲調,聲音微微顫抖:“我不相信!你怎麼能這麼平靜?你怎麼能容忍一個有外心的男人留在你生命中,你說過要求愛情的專一,可他跟我已經有了事實,你為什麼不相信,難道我的照片是假的不成?”
照片就像心中的刺,每一提起,心中都會痛上一陣,秋水甩去紛亂的心緒盡量不去想它。“這件事我遲早會明白真相的,如果他真的如你所說,不用你說我也會離開他的。”
原來他還沒有對她提過?妮娜心中有數了。“你為什麼不問他?”沒等她回答,已搶先替她說道:“因為你怕,你怕這件事是事實,對不對?”
秋水平靜的心起了波瀾,妮娜說中了她的心事。一時無言可對。“不,我隻是相信他罷了。”她似乎在對自已說。
妮娜不明白她憑什麼如此篤定,憤恨道:“真是不可理喻,有照片為證,你還有什麼可懷疑的,哪個女人會用自己的名節編排這種事?”
秋水突然心中一動,奇怪地問:“你為什麼一再提及照片的事實性?我並沒有懷疑照片的可信度,而你卻如此緊張?”
“什麼?”妮娜一驚,
秋水帶著試探的口氣疑道:“也許照片是真的,某些事情是假的吧?”
她的話剛落,妮那激動地驚叫起來:“不是!”話一出口,立即,她意識到自己錯了,馬上住了口。然而這下秋水心裏有底了,事情的真相也許不像妮娜說的那樣,看來裏麵有玄機呢。她微微一笑,氣定神閑地說:“妮娜,說實話吧,你還想瞞到什麼時候?”
妮娜臉上出現一種異樣的表情,愣神許久,終於雙手掩麵哭了起來,“我沒有辦法了,我愛他,我不能失去他!季小姐,求求你,把她讓給我吧,如果你肯離開他,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又一個為愛傷神的人,秋水歎了口氣,低語道:“所以你編排了一個謊言來騙我?”
“不,我沒有編排謊言!”妮娜大叫,臉上淚痕猶在,眸中盡是情傷。“你不了解,不了解我的苦衷。”秋水給她倒了杯茶,“我們雙方的父母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給我們定了親,從我記事起就知道他會是我生命的另一半,為了他,我學習棋琴書畫,為了他,我拒絕了許多人的追求,而他一直為生意奔忙,卻不知女人的青春保貴而短暫,為了等他我白白浪費二十八個年華!而最後,滿心的期待卻等來了他一句,毀約。”說到這裏,她泣不成聲。“我父親的確已到癌症晚期,公司營運狀況又每日況下,他一直等亦凡跟我結婚的消息,準備把企業做為嫁妝一起托付給亦凡,沒想到卻等來這一天。”
秋水同情的歎了口氣,柔聲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家中是這種狀況。”
“季小姐,我求你把他讓給我,我跟你不同,外界誰都知道他和我聯姻這一事實,我們家族也非常需要他的幫助,如果聯姻不成,我的名聲不要緊,我們企業可就全完了!”
“你放心,他一定會幫助你的。可是我不能將他讓給你。”秋水堅守著自已的愛情。
“季小姐!你當真不在乎他跟我有過肌膚之親?”她憤然叫道。秋水沉默著。她悠然慘笑,“那麼,你一定也不在意,我已有了他的孩子。”
什麼?秋水震驚得睜大眼睛。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你一定在騙我!”
她悲切地笑道:“這種事我會拿來當玩笑嗎?”說著,她從包中掏出一張化驗單,拍在秋水麵前,“這是我今天剛去醫院化驗來的結果,這回,你總該信了吧?”
秋水緩緩拿起那張化驗單,上麵赫然蓋著一個紅色的符號,果然是懷孕的結果。她怔呆了,手中的單子不知覺中飄落下地,心裏象壓了塊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這次,她沒有任何借口去推翻這個鐵定的事實了。
“這件事我也是剛剛知道的,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妮娜低語。
天哪,她真不知該說什麼好?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胸口起伏不定,掩飾不住激動的情緒。“你打算怎麼辦?”她用輕的不能再輕的聲音問道,底氣明顯不足了。
“我希望他能為這件事負責,他是孩子的父親。”
她點點頭,喃喃道:“是啊,亦凡一定會負責的,他一向是個負責的人。”她閉上眼睛,淚水沿著眼角流淌,她該怎麼辦?還堅守他們之間的感情嗎?是成全妮娜,還是還全自己呢?她心亂如團,千頭萬緒擾亂得她快瘋了。終於,忍無可忍的她倏地站起來,叫來唐嫂,強忍著淚花平靜道:“唐嫂,把孩子給我抱來。”
“你要做什麼?”唐嫂擔心地問,多心的看了一眼妮娜,進門時還是指高氣昂的,現在卻是滿目淚痕的樣子。不知她們在說些什麼?
“去吧,我要帶孩子回家。”
“回家?為什麼?”唐嫂好心地追問。
“別再問了,等亦凡回來,你會知道的。”秋水被眼前的事實絕望了,不等唐嫂行動,自已親自去抱了。無法容忍的她帶著孩子,奪門而出,連招呼都忘了打。等她前腳一步,妮娜悲切的神情一掃而光,臉上露出得意的笑,掃了一眼追出門口的唐嫂,冷哼一聲,遲早她會把所有的絆腳石一個一個踢開。
唐嫂追不上人,趕緊回來給亦凡打電話,接到消息,亦凡中止了一個小型會議,急忙趕回來,一瞧究竟。恰好跟前來看秋水的樂天在門口打一照麵,兩人同時進了家門。
“唐嫂,怎麼回事?”亦凡一進門便問,唐嫂剛要回話,亦凡的視線突然被沙發處的身影吸引住了,“妮娜?你來做什麼?”
“也不知她們談了些什麼,秋水傷心的抱著孩子就走了,說是回娘家了。”唐娜說。
亦凡心一沉,上前衝妮娜冷道:“你跟她到底說了些什麼?”
妮娜見他這般關心秋水,不由地動氣道:“還能說什麼,不就是把你那天喝醉酒的事講給她聽嘛。”在他的怒視中,不安的換了個姿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