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四章(3 / 3)

焰鶴是真的急了,她一聲不響地退到大門口,幫他關上防盜門,她決定去樓下等他。她在他的世界裏待了一個小時,她發現自己更離不開他了,她要告訴他,她愛他,所以他不該生氣,該用心體會她的愛。

她的世界裏沒有邏輯,有的隻是炙熱到火紅的愛情。

“不用送了,這一小段路我自己走回去吧!”杭佚哲拒絕著杜鵑的好意,這就要下車。他的車送去修理,麻煩她送自己回來已經很抱歉了,他不想欠她太多。

杜鵑也不強求,停下車她索性陪他走上一段,“你還在為昨天的事生火烈鳥的氣嗎?”

每個有尊嚴的男人被一個女人用錢去貶低都會給予同樣的反應,他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所以不見武焰鶴,他名正言順。

“你放心,這隻是暫時的。我需要冷靜一段時間,‘火烈鳥’也需要檢討自己的行為。我會處理好矛盾和工作,你不用擔心。”

他以為,杜鵑之所以會說這些隻是單純地怕他的行為損害了公司利益。他哪裏知道,她巴不得他永遠和火烈鳥處於冷戰之中。

“她的行為的確很過分,你不用太考慮公司利益。”

聽杜鵑如是說,他反倒想為焰鶴辯駁。潛意識裏,他知道她不是故意要傷他身為男人的自尊,單純如她學不會這些複雜的東西。或許,她隻是自以為是地認為他會接受;又或許,在她眼中,他隻是個惟利是圖的小人。

每每想到他留給焰鶴的印象,他就無法平靜。不肯見她,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為這份沒來由的騷動。

不該騷動的,他習慣了心如止水,不該有任何形式的騷動。惟有斷絕騷動的源頭,他才能重新恢複平靜。

有一種衝動激著杭佚哲橫下心來捉住了杜鵑的手,“杜鵑,這些年來……你……你為什麼沒有談戀愛?”

她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想抽回自己的手,“我……”這是一次機會,七年的謎團可以趁著這個機會破繭而出。深吸一口氣後,她反握住了他的手,這一次輪到杭佚哲反而想掙脫。

“這些年我們之間的默契早已無法用語言描述,我以為你早該知道……”知道我的心意,知道我愛……

“放開!手放開!”

杜鵑的心意尚未表白清楚,尖銳的聲音爆破在杜鵑和杭佚哲之間,“你們怎麼可以在我麵前手牽手?我都沒有牽過杭佚哲的手,你怎麼可以牽他的手,放開!快點放開!”

焰鶴?她怎麼會在這裏?杭佚哲被這突發的狀況驚呆了,左轉右躲居然還是撞上她了,“武小姐,如果有什麼工作上的事需要討論,咱們明天去畫廊商量,要是沒什麼其他的事,你先回去吧!”

焰鶴瞪大眼睛瞅著他,滿眼極端的認真,“你是我的男朋友,將來你會成為我的老公,你怎麼可以站在這裏牽起別的女人的手?”

“武焰鶴,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事情一旦牽涉到她就變了味道?杭佚哲試圖跟她說理,即使明知所做的一切隻是徒勞,他也要試上一試,“聽著!你隻是我的工作對象,我們之間是代理商與畫家的關係,不會牽扯到更進一步的關係,你明白嗎?”

明白?她不明白,她不明白為什麼工作上的關係不能演變成情侶,她更不明白為什麼她那麼愛他,他卻不愛她。“焰鶴愛杭佚哲,杭佚哲也該愛焰鶴。”她訥訥自語,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思維之中。

她叫自己“焰鶴”,杭佚哲依稀覺察到了什麼。她每次稱呼自己“焰鶴”的時候,總是有點怪怪的。他說不上哪裏不對,總有種隱藏的危機,讓人全身發毛。

甩掉滿頭的疑惑,杭佚哲的男人脾氣被挑了起來,“武小姐,我知道你出身不凡,你是我的衣食父母。但請你聽清楚了,這世上沒有誰非愛誰不可。我愛誰,想要娶誰為妻,更用不著你操心。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不要來煩我。”

杜鵑偏過頭,傻傻地看著麵前陌生的男人。她認識的杭佚哲從來不會發這麼大的脾氣,即使再怎麼生氣也揚著淡淡的冷漠,更不會完全不顧情麵地拒人於千裏之外。這是他的聰明,也是一種狡猾。

即使相處七年,他們之間的距離也未能超越這一層。今日,他卻對武焰鶴露出了最真實的一麵,這意味著什麼?杭佚哲和焰鶴都不明白這到底意味著什麼,焰鶴呆呆地站在原地,消化著他說的每句話,吞吐著如何才能和他在一起的理由。

想啊想,她就是想不明白。她不明白為什麼他不愛她,是她不夠好嗎?“那……那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愛上焰鶴?”

被逼到了絕境,杭佚哲索性說個清楚:“這世上有些接近中年的男人會愛上比自己小十幾歲,甚至幾十歲的女人,因為他們對自己漸漸失去的青春感到無力。可是很抱歉,我不是這種男人,我不可能娶個二十歲,簡直還要我照顧的女兒。我需要的是成熟的女人,一個懂得生活勝過愛情的女人。我需要的不是短暫的激情,而是日漸深厚的感情。我所需要的一切,你給不了我;你所需要的激情,我更給不了你。”

她太過炙熱,像一隻永遠活在烈火中的火烈鳥。她需要的是不斷地燃燒,不滅的激情。他,三十六的男人,給不了她想要的一切。他小心翼翼地保護著自己,決不肯成為她了解青春,懂得愛情的犧牲品,以他的世故,他做不到。

“你走吧!以後工作上有什麼事,我會讓小絨聯係你,如果沒什麼事就不要再來找我了。”他經不起她的打擾,無論是理智,還是情感上都接受不了。

向杜鵑作了簡單的道別,杭佚哲獨自向家的方向走去。他覺得好累,當年送走深愛的妻子都沒費這麼大的力氣。杜鵑沒心情再跟他們糾纏下去,她需要找個地方理好心頭的思緒,有些東西明明放在眼前,她卻刻意去忽略。或許,是她該做些什麼的時候了。

偌大的空間隻剩下焰鶴獨自一人,她想喚回杭佚哲,她有好多話要跟他說,但她卻不知道究竟該先說哪一句。她好笨,她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更不知道該拿自己怎麼辦。

如果她就這樣一直一直站下去,會不會變得聰明一些,會不會聰明地放棄他,再也不想他。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