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六章(1 / 3)

小絨吃驚地張大嘴巴看著麵前的女人?她是誰?雖然長著火烈鳥的臉,怎麼行為舉止,包括穿衣打扮都像他們的杜經理?

“請問你找誰?”

“杭佚哲在嗎?我找他有事。”

完了!連說話的方式和腔調都特別像,這下徹底完了。小絨驚慌失措地接通內線電話,叫來了正在杜鵑辦公室裏談工作的杭佚哲。

趁著火烈鳥背對著他們,小絨賊兮兮地湊到杭佚哲耳邊提醒他:“杭代理,我瞧火烈鳥好像有點不太正常,你可小心了。”

不正常?不會吧!杭佚哲隻當是小絨大驚小怪,武焰鶴除了有些情感激烈,並沒有其他的反常表現,頂多也隻能說她是性情中人,哪來不正常之說。

他結論下得太早,當焰鶴轉身衝他回眸一笑的瞬間,他不禁也要考慮小絨的話有幾分真實性。

她身上的這套衣服正是昨天杜鵑陪他逛商場時穿的,如果隻是衣服相同還有可能是巧合。可惜不隻是衣服,連她身上戴的飾物也跟杜鵑昨天戴的完全相同。他記得杜鵑的項鏈是兩年前從法國買回來的,還是限量銷售,不可能那麼巧吧?

難道說她是刻意模仿杜鵑?不可能吧?

可能!在焰鶴張嘴跟他說話的那一瞬間,他已經可以肯定她是在模仿杜鵑。連她跟他問好的方式都跟從前完全不同,幾乎就是杜鵑的翻版。

“你這是幹什麼?”她當真瘋了嗎?

“你不是喜歡跟杜鵑手牽手,一起逛商場嘛!如果我變成她,你會不會多喜歡我一點?你會不會早一天愛上我,成為我的老公?”

她睜大期待的眼神凝視著他,她的表情告訴他,她不是一時興起,她是認真的,以所有的付出換回他的認同。

如果他再自私地以自己的利益為出發點隻會毀了她的一生,既而毀了杭寧,更毀了他自己仍在跳動的心。現在他能做的惟有徹底切斷這一切,切斷與她最基礎的聯係。

握緊她的肩膀,一咬牙他逼著她認真聆聽他不得不作出的決定:“武焰鶴,你聽清楚。從今天起,我不再是你的代理人,你所有的作品將由杜經理親自代理。我們之間不再有任何工作上的聯係,所以請你不要再來找我,更不要打擾我的家人。”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們之間所有的關係結束了?連最起碼的工作也被他擅自割斷,從今以後,他們隻是兩個從未有過交集的陌生人,繼續按照各自的軌道勻速前進,不再相連?

得到這樣的決定,焰鶴第一個反應是:“為什麼會這樣?是我做錯什麼了嗎?”

“不!不是你做錯了什麼,這隻是一種工作上的安排。”他冷酷地抹去所有曾屬於他們之間的記憶,“我們之間原本就隻有工作上的關係,如今這層關係解除是很自然的事。畫廊裏不是沒發生過這樣的事,用不著太在意。杜經理也是很有經驗的經理人,相信她會關照你的……”

焰鶴推開他的束縛大吼一聲:“我不要她的照顧,我隻要你,你知道的,所以你才故意這樣對我,是不是?”

她的大腦迅速運轉,想著可能發生的所有情況,她在給他找借口,也在給自己找個可以繼續糾纏下去的借口。

“或者,你是被逼的?被杜鵑逼的?她不允許你再做我的代理人,更不允許我們見麵,她怎麼可以這樣?我去找她,我一定要她收回決定,否則我就撤回代理權。幹脆再也不畫畫了,反正從此以後也不會再有想畫的東西……”她瘋狂地說著,這就要衝上樓去找杜鵑。

“不用問了,這的確是我作出的決定。”杜鵑緩緩從樓上走下來,有著萬種的風情,那是焰鶴花上一生的時間也學不會的修飾,用於掩飾有棱角的人生的一種修飾。

剛才杭佚哲在杜鵑的辦公室討論的就是火烈鳥的代理人問題,雖然他沒有說出理由,但杜鵑已經隱約感覺到了。沒有再追問,她同意了他的意見,親自出任火烈鳥的代理人。

焰鶴不懂為什麼杜鵑要這樣做,她更不懂杭佚哲為何支持她的這種做法,這太奇怪了。她隻是愛他,有什麼不對嗎?為什麼要經曆這麼多的磨難?難道她看錯了,他眼底的深情不是為她?

不會的!不可能的!否則她畫不出《愛火》中他的雙眼。

但……如果她真的錯了呢?

她所做的一切成了無聊的糾纏,她所有的愛情隻是丟進水中最終化為氣體蒸發的火,她根本什麼也不是。

她的腦袋一團亂,慢慢下蹲的身體在消化所有的可能,她隻想大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原來,浴火焚身就是這種感覺。原來,火烈鳥惟有在萬般痛苦中才能起飛,代價就是折翼和……毀滅!

“小姐,你可回來了。先生都急死了。”彭媽媽拉著武焰鶴向屋內走。

今天早上武焰煬鄭重地叮囑焰鶴絕對不能去見杭佚哲,她的沉默被他當成答應。誰知下午他回來,就聽說她又去了杜烽畫廊,氣得他差點把家都砸了。

她到底有沒有把他的良苦用心放在心上?還是說無論他做什麼,她都會一意孤行到底,她知不知道他真的很擔心她的狀況?

見到她的第一眼,武焰煬難以控製地提高了自己的聲音咆哮出心頭的憤怒與緊張:“跟你說了多少遍,不要去畫廊,你為什麼就是不聽呢?”不想發火的,但他實在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或者用“恐懼”這個詞會更恰當一些。

“哥,我很好,你不用擔心。”焰鶴輕輕吸氣,很平靜的樣子,“而且從今天起,我不會再去畫廊,不會再見杭佚哲,你就放心吧!”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武焰煬擔心地拉著她坐到自己的身邊,“發生什麼事了嗎?還是杭佚哲欺負你?告訴哥,我幫你教訓他。”她隻是搖搖頭,平靜得不像話,“哥,我真的非常好,完全沒有三年前的症狀,你無須為我擔心。”

她記得三年前的事?這怎麼可能?三年前的事她始終沒有任何記憶,怎麼會突然想起來?在這幾分鍾內,她帶給武焰煬的震驚比前二十年都要多,這叫他如何放心?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焰鶴,告訴哥,我是你惟一的親人。”

焰鶴淺淺地喘著氣,像一隻尋食累了的貓,“也沒什麼,從今以後杭佚哲不再做我的代理人了,所有代理方麵的事務由杜鵑全權負責。我和他不會再有任何交集,所有的一切到此為止。”

這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嗎?看到妹妹那麼平靜,武焰煬頓時放鬆了警惕,“這樣也好,你可以安心在家作畫,不需要總是往外跑。”

“我不想待在家裏。”焰鶴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作了決定,“我要出去度假,去各個地方采風。不過你放心,我會很好地照顧自己,你就不用再為我操心了。有時間去交女朋友吧!你都快三十歲的人了,為了照顧我,從來不讓自己沉醉在愛情中,這對你不公平。”

會說出這樣的話,她真的是武焰鶴,他的妹妹嗎?“那我讓秘書陪你一起?”

知道拗不過他的決定,焰鶴幹脆不去爭辯,“隨便,你安排就好。我隻是希望能盡快起程,這個季節正是四處轉轉的好時光,也許我能帶回很多不錯的作品。”

她能不能成為世界著名的繪畫大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好好地活著,活得比任何人都幸福。

在武焰煬的安排下,兩天以後焰鶴首站飛向了西藏。

陽光普照、風過天青,這裏是所有繪畫愛好者向往的地方,焰鶴幾次要來都因為哥哥擔心她的安全,而不能獨自出行。這一次不知道是哥哥對她真的放了心,還是杭佚哲的事弄得他心煩意亂,隻要她離開怎麼都好,總之他同意了,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