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黑回到家已是晚上六點了。

秋夢破天荒地坐在客廳裏看電視,腳邊還放著個小型旅行袋。

“姐!你在家?那麼早?”

“嗯!吃了飯嗎?”

“吃了!在思文家吃的!”秋黑倒了兩杯水,遞給秋夢一杯,“你要出差嗎?”

“嗯!要去一個月,秋黑——”秋夢看著秋黑,眼裏閃過濃濃的不舍,“你的學費,我已經交了,銀行這兩個月也不會來催單了,你好好地呆在家,照顧好自己,晚上記著鎖門,別餓了自己。那些漫畫也別畫了,我們不缺錢!”秋夢撫著秋黑的烏發,細心地叮囑。

“大姐,你怎麼了?”秋黑奇怪地問,心裏有絲不安。

“沒什麼,隻是有點舍不得你。我要走了,如果秋月回來,叫她別想報仇的事了,仇報了又怎麼樣,爸爸、媽媽也不會回來了——”

“姐——你非得今晚就走嗎?你去哪裏?”秋黑緊跟著她,走下樓梯。

“去——去米蘭——你進去吧!”

“不——我想送你!”

走到門口,秋夢一伸手招了輛車,坐了進去,看著秋黑站在夜色裏,單薄的身軀被黑夜點綴得異常可憐、憂鬱。她的心抽痛著,搖下窗,她哽咽著:“秋黑!保重!”計程車發動了。

秋黑一震,秋夢那奇怪的離愁讓她本能地感到不安。她追著車子,下意識地喊:“姐姐,你也要保重,不管怎樣,你都是我的大姐,我不能沒有你的!大姐,為了我,保重——”她一路地追,追出好遠,直到車子漸漸失了蹤影。風把她的淚水吹散在夜色裏,吹著她本就已瑟縮發抖的身體,她感到了冷——孤獨的蒼涼!

霓虹燈在不遠處閃爍,似要企圖溫暖她的心,放射著柔柔的光芒,讓她想起了晃亮的車頭燈,停下了腳步,她下意識地望向奔流的車海。卻找不到那份溫暖的光亮。霓虹燈仍在交織著,秋黑搖搖頭,搖去那分惆悵,已經很亮了,為什麼還不滿足,秋黑嗬!你真是貪心。

是的!霓虹燈確實很亮,但再亮的霓虹燈也照不到停在樓對麵的那輛熄了燈的藍色法拉利車。

秋夢再次回到那幢白色洋房,已是很晚了。

屋裏並沒有人,空蕩蕩的,她用鑰匙開了門,這是他臨走時,扔在桌上的,她知道是留給她的。

這樣也好,省得看見他尷尬。

她頹然地開了盞壁燈,倒在沙發裏,瞪大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想著秋黑,那個乖巧、聰慧的女孩子、是她最疼愛的小妹妹,為了她,她可以不顧一切。

秋黑的呼喊再次在她耳邊響起:“大姐!你要回來!大姐!我不能沒有你的!為了我,你要保重!”秋夢的眼濕潤了,秋黑啊!如果你知道姐姐為了錢,出賣了尊嚴,你會不會責怪我。秋夢心中抽痛著。一顆心跌進了萬丈深淵。

召子風回來時,秋夢已經睡著了,他脫下西裝用力扔在沙發上,震醒了秋夢。她睜開紅腫的眼,仍睡意。

“去放水,我要洗澡!”他跌跌撞撞地走上樓,滿口的酒氣,顯然喝了不少酒,已半醉了。

秋夢亦步亦趨地跟進房間,走到最裏頭,那裏有個浴室,有錢人的豪宅一般都這樣設置。以前她家也是。她扭開蓮蓬頭,堵住浴缸的下水口,倒了沐浴劑,看著浴缸的水位慢慢升高不由出神。

他那麼有錢,怎麼不雇傭人,連開大門的看門人也沒有。他不怕有人來偷東西嗎?水溢了出來,她一驚,關了龍頭。

走出浴室,召子風已扯掉了領帶,斜躺在床上,正在抽煙。

“水放好了!”秋夢站在一旁,小聲地說,有些心怯。召子風斜睨了她一眼,沒說什麼,按滅煙頭,走進浴室。

“呼——”秋夢吐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床沿上,這個人真難相處,一個月——她要以怎樣的心態去麵對他一個月。

召子風從浴室走出來時,秋夢正坐在床沿上打瞌睡,頭都快點到地上去了。

“去!洗洗幹淨!我討厭不幹淨的女人。”他沒好氣地吼。

秋夢大怒!這是什麼話?可馬上她又把怒氣壓了回去,提醒自己,別忘了,她是他買來的,有權泄憤。

秋夢飛快地走進浴室,浴室仍彌留著他的氣息。她脫了衣服,開始慢條斯理地衝浴,待她關上水龍頭,估計已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了。

他該睡著了吧!

酒精可以助長睡眠,不是嗎?

秋夢包了條浴巾,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可她失望地發現召子風仍半躺著,靠著床頭,了無睡意地在那抽煙。他煙癮似乎很重。秋夢皺了皺眉,吸煙有害健康,連小孩都知道,他不知道嗎?召子風可沒她那麼好心,他按滅煙頭,惡狠狠地瞪著她,對她的磨蹭很不滿意。

“洗幹淨了,就上床,這是你的職業,不是嗎?”

“你——”職業!職業!他非得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他嗎?她不情不願地爬上床,躺在他身側,可他似乎仍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你什麼態度,就這樣收了我的錢嗎?”

“那你要怎樣?”秋夢提高了聲音,眼底明顯閃著怒意。

“當然要你取悅我!”他嘲弄著說。

“下流!”她低咒,可這確實是自己的“任務”。不是嗎?秋夢一咬牙,拉開身上的浴巾,脫了內衣褲。頗有豁出去的意思。有什麼了不起,女人一次也是做,兩次也是做,她爬到他的身上,笨拙地伸出舌頭去舔他的額頭,舔他的眼睛,舔他的傷疤,然後吻住他的唇,聽到他喉嚨深處的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