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秋黑醒時,已是華燈初上,她躺在病床上,觀望著窗外,美麗的霓虹燈在夜色中一閃一閃地搖曳著,閃著同情的光芒,她瞪著眼睛有半分鍾的怔忡,不知身在何處。

護士小姐溫和的笑臉湊了過來。

“沒事了吧!你剛才昏倒了。”

“哦!我——”秋黑翻身試著下床,腳下輕飄飄的,“我可以走了嗎?”

“當然可以。”護士笑著說。

秋黑扶著頭走出病房,依著記憶,走到秋夢的隔離病房。

秋夢不在了,床上空蕩蕩的!

秋黑驚跳了,有個護士走了過來,她撲過去一把抓住她,驚恐地問:“我姐姐呢?我姐呢?剛才還躺那的!”

那護士不悅地推開她,冷冷地道:“叫什麼叫,已經走了,下午就走了。”

“去哪了?”

“我怎麼知道,她丈夫把她接走的!”護士繞過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秋黑愣在那無所適從,她知道,一定是召子風帶走了姐姐,可召子風住哪,哪裏可以找到他?

大姐!難道這輩子無緣相見了嗎?老天!為什麼要這麼對待她啊——

秋夢確實被召子風帶走了。

此時召子風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吸著煙,表情沮喪又憔悴。已經兩個星期了,秋夢的身體已完全康複了,可她依舊緊閉著眼,不肯睜開,仿佛已厭倦了這個世界,固執地昏迷著。

他煩躁地站起身,走到酒櫃邊倒了杯酒,轉身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的景色,心裏卻隻有一個聲音在狂喊:“秋夢醒來,我願意用一切來彌補以往的過錯!”他端著酒杯,不由自主地出神了。

樓梯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他一震,這間房子沒有別人,除了他就是躺在床上的秋夢。難道——他緩緩地轉過頭,心在狂跳。

是她!

秋夢正從樓梯上拾級而下,走得很慢,很小心。她的臉在過多的睡眠下,紅潤又神采奕奕,此時正露著溫和的笑意,眼神天真又帶著疑惑緊緊地注視著他。召子風愣愣地回視,屏住呼吸,本能地感覺不對勁。究竟是什麼不對勁,他也說不上。那樣的她,美麗卻不真實……

“秋夢!”他輕啟唇,低聲呼喚。

“秋夢?”她皺了皺,歪著頭想了半晌,疑惑地問:“我的名字嗎?你是誰?為什麼在這?”

召子風震驚地看著她,良久,試探著走過去,走到她麵前伸出手去觸摸她的臉,秋夢沒有躲,下意識垂下眼瞼感受他手掌傳來的溫度,然後揚起睫毛,眼底迷惑更深,“我是誰?你是我什麼人?親人嗎?”

“你醒了就好,一切都不重要了。秋夢!我好想你!失去你,我才發現自己是那麼愛你。”召子風眼睛潮濕了,把她擁進懷裏。

秋夢好奇地在他懷中抬起頭,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他臉上的長疤,低低地問:“你是我丈夫嗎?很醜耶!”說完她害羞地把頭鑽進他的頸窩,磨蹭著。

召子風低下頭凝視著她,這樣的小女兒態令他一掃往日的陰霾,秋夢的失憶反而讓他感到輕鬆,至少可以彼此忘卻以前的不愉快。

他釋然了!

“是!我是你丈夫,不過醜不醜,如今已是為時過晚!”他低下頭,吻住她,心底溢滿幸福,這感覺熟悉又遙遠,再次的擁有讓他感到幸運。

秋夢醒了,迎接她的是無窮的幸福與召子風無邊的寵愛,生活對她來說已雨過天晴,又變得美好絢麗。就在她輕易擺脫失憶帶來的不適,去憧憬美好未來的同時,恐怕她做夢也未曾想到,這個地球上她還有一個親愛的小妹妹,正進入生命中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刻。

彷徨、憔悴、恐懼、心碎把秋黑幾乎折磨得發了瘋。

她白天瘋狂地踏遍大街小巷,希望能與秋夢不期而遇,晚上,她到任何一個召子風有可能去的地方,尋找秋夢的下落。

她想見秋夢,秋夢是死是活,把她的心整天懸在半空中,讓她坐立不安,心衰力竭。

可是!兩個星期了,她依舊毫無頭緒。

這天,幾乎已經完全絕望的她,帶著失意來到了“銳精科技”大樓,老天仿佛感染了她的憂傷,下起了瓢泊大雨,雨滴粗而大,砸在她臉上,疼痛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