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八章 實權在握(1 / 3)

緩緩放開鳳朝露的楚冬卿,等待即將來到的暴風驟雨,但等了半天,都沒有半點動靜。他隨意抓了個被撞倒的椅子,安置好後坐下,仰頭輕笑,“我以為你會罵得我狗血淋頭。”

鳳朝露定定地瞅著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始終沒開口。

楚冬卿招招手,“來,到我這邊,餓了嗎?咱們一起吃飯。”

鳳朝露的眸子閃了閃,覺得抑鬱在內心的氣已脹得她什麼都吃不下,“王爺沒事就好。”

“你不問我去哪裏?”他手裏的筷子夾了綠油油的菜放進碗裏,“肯定找我找了很久吧,不然你不會來到仙樂坊。”

她低下頭,身子微微發顫。

楚冬卿放下碗筷,起身去拉她,才意識到她的手有多冰涼,“朝露,我讓你擔心了,是不是?”

鳳朝露猛地仰起頭,清冷無比地說:“王爺,你什麼都知道,是厲害,但你沒有權利以此耍著別人玩。”

“我並不是耍你。”他覆著她的手,不讓她抽離,“在你給我定罪以前是不是聽聽我的話?”

“王爺的理由都是天大的。”她扭過臉不去看他。

楚冬卿卻扳著她的小臉,要求她麵對自己,“我在林子裏騎馬,遇到那個給我下毒的人。”

毒?所以,他不方便驚動她?

“他是談解藥的事嗎?”鳳朝露終是忍不住問。

楚冬卿笑了笑,“算是吧,他也聽到風聲,狩獵後沒多久就是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屆時會衍變成朝廷權力更迭的關鍵,既然把碼壓在我身上,人家自是要探探情況。”

“什麼都不做,就等你來努力,然後坐享其成?”鳳朝露無不諷刺,“然後他的女兒成為你的皇後,他的外孫成為下任太子,他就不必擔心日後你會不念骨肉之情,把他們一家拋諸腦後。”

“他努力了,不是費盡周折選了我嗎?”楚冬卿摸她的臉蛋,“我好可憐是不是?”

“不可憐。”她悶哼道。

可憐的是那些被蒙在鼓裏的人,比如樓下還在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在斤斤計較的兩位皇子。

楚冬卿也不在意,單手把碗筷舉起,夾著菜送到她唇邊,“吃飯吧,好不好?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一定老老實實讓你看到我。”

那小心翼翼的請求讓她有些哭笑不得,搖搖頭,“王爺,這是何必,就算我再生氣,也不能把你怎麼樣。”

“我不想你不高興。”他溫柔地凝視她。

她被他的輕聲細語蠱惑,無意識地張開嘴吃下喂進來的飯,米粒的熱度也撫平了肚腹,須臾,在他又去舀飯時,鳳朝露說道:“關於狩獵……”

“不用擔心。”他笑著向她保證,“總之你是我的人,我不會把你讓給別的男人。”

他真的沒有問題嗎?

“王爺不要勉強,經過晌午的事,我也覺得到時候真的不行,朝露可以——”

“以死明誌?”他把勺子擱置在碗裏,“你除了這麼激烈的法子,就沒更好的對策嗎?”

鳳朝露皺起娥眉,“那就從了二皇子做王爺的內應?”

楚冬卿一把丟開碗,將她牢牢抱進懷裏,“我不準!本王平生最討厭的就是美人計!”

他的反應讓鳳朝露忍不住低笑。

“你笑什麼?”難得見她開懷,他也被勾起好奇心。

鳳朝露旋即又板起臉,“這是厚此薄彼,煢娘在仙樂坊,為你搭線難道就不是美人計?”

“她本身是做這行的,長袖善舞,八麵玲瓏。”楚冬卿聳肩,“跟你自然是不同。”

這樣真的可以嗎?這男人會不曉得煢娘對他有情嗎?

女人的愛不是無底洞,當被傷到一定時候,就會自我封閉,甚至做出任何人都無法想象的事。

“朝露,你不覺得——”他與她四目相對,“今天吃得好少?”

鳳朝露恍過神,“是、是很少。”

“你也沒有餓昏過去啊。”楚冬卿貼著她的額,“除了頭上還有虛汗,你整個人都還好好地站在我麵前,”

她之前是餓,餓得幾次都沒能把軟劍抽出,隨著他的出現,又聽到一連串的事,好像把其他事都壓了下去,她一直一直在想他……

“也許有天我能徹底治好你的貪嘴。”他嗬嗬地笑。

“那也是我自己忍的。”她也有些吃驚,這一次沒像在龍舟那次,餓著餓著就心慌地昏過去。

“明日起咱們不去練馬去看戲,我特意挑了幾場能讓你哭得一塌糊塗的好戲。”他壓低嗓音對她說。

“那怎麼可以!”鳳朝露嚇了一跳,“你現在還對不準靶。”

“總歸是到狩獵日,我會讓你驚喜的。”他笑得自信。

“什麼驚喜?”她越來越迷茫,“難道你要跟二皇子反悔?”

“大丈夫一言既出,哪有可能反悔?”他掬起她的一綹發絲在掌心,而後以輕到無法再輕的聲音對她和盤托出。

“啊!”鳳朝露一臉難以置信。

“就是這樣。”他笑眯眯地舔了一下唇角。

鳳朝露隻能麵紅地說:“但願如此。”

他的實力越來越浮現於台麵之上,而她的注意力也越來越離不開他。

這才幾天啊,他就收服了她?

狩獵對板蕩國的皇族而言是相當隆重的活動,旌旗飄揚,戎裝整齊,浩浩蕩蕩的隊伍進入圍場。身體欠佳的皇帝從皇輦上步出,並沒有加入年輕人的陣營,隻是坐在高高的看台上,放眼整個林場。

羽林郎向皇上呈報過這次放出的物獸,揮舞旗子,眾人策馬入場。不過在比賽前,照例是靜靶熱身,皇子、世子和武將們紛紛拿過下人們遞上來的十根雕翎箭在五十步左右的位置站定,然後逐個射出手中的箭。

驚歎、唏噓聲此起彼伏,王孫公子的功夫不能和武將們比,但武將們是沒有那個心去贏王孫公子,總會在關鍵幾箭上放水,哄得公子哥們開開心心,不過總有一個例外——

那個例外就是四皇子楚冬卿。

他不需要任何人讓,十箭,他隻有兩箭勉強掛在靶子的邊上,而其他的箭全都不給麵子地在入靶前落地,就是別人有心讓,也沒法子做到比他射得更差的地步。

“四弟……”楚秋霜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難得你參加這次狩獵,可惜仍舊是跟以往相同。”

楚冬卿靦腆地笑,“讓三哥見笑了。”

一旁的楚夏淵滿臉得色,誌在必得地說:“一會兒野兔、獾子、鹿都會放出來,四弟你千萬別勉強,否則傷了身子,要人照顧且不說,關鍵在於自己受罪,二哥說的是不是?”

“二哥說的話,小弟會斟酌。”楚冬卿淡淡地說,“既然來了,總不好空手而歸啊,讓父皇看了也不高興。”

二皇子就像聽到天大的笑話,“隨你,隨你。”

坐在看台最高處的皇帝審視圍欄內每個人的靶子,不由得搖頭,陪伴在側的妃子之一是如妃,她緊張兮兮道:“皇上也知冬卿不諳騎射之術,恐怕,一場下來也獵不到什麼……”

“愛妃,這就是你的不是。”皇帝沉吟道,“你什麼都不讓他‘做’,他什麼時候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