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知府臉上笑成了花,二人彼此的阿諛奉承了一番,揚州知府親自將戚老爺送出門,回身布置不談。
這邊戚老爺出了知府衙門後,卻沒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來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棧裏,客棧掌櫃一見,也不多話,徑直將他領到一個房間門口,輕聲道:“客人正等著老爺您呢。”
戚老爺掏出一錠碎銀子打了賞,擺手命他退了,這才抬手輕扣房門,就聽“吱呀”一聲,房門打開,一個婦人向他點了點頭道:“請進。”
正是梅姨。
戚老爺一進門,徑直向裏麵坐著的蘇洌兒笑道:“蘇小姐,那件事成了,揚州知府滿口答應,左不過三兩日,楊三公子就要被救出來了。”
然而他到底好奇:“隻是,戚某有一事不明,蘇小姐不是要拿楊家滿門的命來祭你蘇家的冤魂麼,放過那些老弱婦孺就算了,這個楊三少爺,可是楊家嫡係的兒子,你卻怎麼也要救他呢?”
蘇洌兒一聽事情可成,正鬆了口氣,見戚老爺問這個,她頓時臉上一冷,將桌子上一個瓷瓶推到戚老爺的跟前,冷冷的隻道:“藥在這裏,你回去吧。”
戚老爺硬生生的被她嗆了這一下,心裏不覺就有些生怒,然而看到桌子上的藥,他到底還是忍了下來,拿起瓷瓶打開看了看,臉色卻又一變,脫口道:“這麼少?”
蘇洌兒眼皮不抬:“煉製這些東西極難的,就這些,已經耗去了我許多功夫了。”說著就站起身來,向梅姨道:“我們走吧。”
麵對蘇洌兒的倨傲冷淡,戚老爺忍無可忍,騰的站起身子:“蘇小姐暫請留步。”他幾步來到門口擋住蘇洌兒的去路:“戚某深知煉藥辛苦,每次煩勞蘇小姐,實在心裏不安,還請蘇小姐將此藥方賜於戚某,從此絕不敢再勞煩蘇小姐。”說完,從袖子裏取出一疊銀票來,往邊上的桌子上一放,他話說得客氣,眼裏的神情卻是勢在必得。
蘇洌兒眉毛輕挑,神色愈加冰冷:“讓開。”
戚老爺臉上的戾氣越來越重,眼見著就要發作起來,一邊的梅姨忙打圓場:“戚老爺說得也是有道理,隻是當初那奇人囑咐過,這個方子不許給人呢,戚老爺還是別讓我家小姐當那失信之人罷。”
戚老爺不為所動:“蘇小姐放心,這個方子戚某絕不外漏,定不讓蘇小姐為人所指就是了。”
眼見戚老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梅姨不禁捏了把汗,轉頭看蘇洌兒時,蘇洌兒的神色依舊平靜,她淡淡掃了戚老爺一眼:“等我見到楊三公子,就將那個方子交給你。”說完,繞過戚老爺的身子,頭也不回的去了。
戚老爺看著蘇洌兒的背影,眼神漸漸變得陰狠,一縷殘虐的笑意浮現在唇角上。
出了客棧,依舊是梅姨的弟弟架著一個小馬車在等著,蘇洌兒上了馬車,將身子軟軟陷進靠墊內,微閉了眼睛養神,梅姨在邊上欲言又止,終於還是問了出來:“小姐,你真的打算將那什麼方子交給他嗎?”
蘇洌兒輕輕點頭:“給他吧,左右這個事完了後,我也沒有再要用他的時候了。”
梅姨卻皺眉:“可是,小姐你也知道,那個其實是兩副配方啊?你若將解藥給了他,他吃一次後毒性解除以後不再犯病了,難免就會起疑,想著你是故意不一次將他醫好,而如果你將兩副方子全年給他的話,將來替他配藥的人也一定能看出端倪,那……”
蘇洌兒抬眼看一看梅姨:“顧不得了,等那個人被救出來了,咱們也就再不露麵,就算他要找我們的晦氣,又去哪裏找呢.”
梅姨輕聲的歎:“也隻有這樣了。”
馬車搖搖晃晃,蘇洌兒緊張了一天,此時禁不住有些困乏,於是將頭靠在梅姨的身上,昏昏欲睡。
突然,隻聽得陡的一聲馬嘶,馬車猛的一停,蘇洌兒正是要睡的時候,一個不防,身子猛往前衝,好在梅姨手腳麻利一把抱住,這才沒有跌出馬車去,梅姨吃驚之下,一把將車廂的簾子掀開,急問:“怎麼了……”
隻是問了這一聲,她就頓住了。
蘇洌兒順著掀開的簾子望出去,就見馬車前麵一匹高頭大馬威然而立,馬上坐的,卻正是鬼醫——梁真漢!